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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衛軍在這片草原的中部駐紮。

這片草原之後有大秦王朝的十二座邊城,相對於陰山的龐大,這十二座邊城渺小得就像是灑落在草原里的十二顆明珠。

距離這片草原最近,同時也是距離陰山最遠的一座邊城,叫做上牢城。

這座城原本就是大秦王朝最外的邊城,昔日是由發配到這裡的犯人修建而成。

日出時分,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現在了上牢城的城門樓上。

他身穿着青銅色的鎧甲,只是看不出任何的花紋,因為鎧甲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劍痕。

這些深深淺淺,或新或舊的劍痕的密集程度,就像是一朵朵蒲公英的花朵在鎧甲的表面綻放。

尤其是在陽光下,一些金屬的斷面不斷的閃耀着金光,就像有一條條冷電在裡面遊動。

有些劍痕的深度達數寸,但是卻依舊沒有透,這只能說明這件鎧甲的厚度達到非常驚人的程度。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劍痕太過密集,在這些劍痕上所帶力量的擠壓之下,這件鎧甲本身的金屬質地都好像發生了改變,金屬里甚至∞出現了一些結晶狀的光芒。

這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的臉也很大,比起關中的男子看上去都要粗豪,他的背上交錯負着的是兩柄長刀,而不是劍。

刀鞘是皮質,簡單的縫製,連上面的長毛都沒有退去,看上去應是草原上的狼皮。

刀柄是淡黃色,透着一些很潤的紫紅,不像是金屬,卻像是某種玉石。

這名男子的雙瞳也像是寶石,閃耀着天然的藍色光澤,純凈的就像是草原上的天空。

他遠遠的眺望着眼前的草原,知道那支宿衛軍至少要在今日午後才能趕到這座邊城。

他因為那名身處宿衛軍中的少年而來到此處,然而他十分清楚,他的戰鬥,會在那名少年到來之前就會結束。

一陣晨風吹過。

這風從陰山後來,帶着寒意,憑空添了些肅殺之意。

風裡帶來了遠處的牛羊糞的氣息,枯黃的草葉如海洋里的波浪一般涌動。

這名站在城門樓上的男子眼睛微眯,一抹青色從枯黃的草葉間出現。

身穿岷山劍宗青玉色袍服的邵殺人踏着枯草,慢慢沿着平日里奔馬踐踏形成的道路,走向城門樓。

……

上牢城的中央,有一塊很大的空地。

這片空地原本是用於處決犯人,但此時卻密密麻麻的跪了不知道多少人,其中大多數是婦孺。

站立着的唯有一名面容很英俊的男子。

這名男子好像有些怕冷一般,身穿着白色狐狸毛大衣,但是這件大衣上卻是沾滿了灰塵,以及長途跋涉之中那種甚至連真元激蕩都沖刷不去的發黃之意。

他的腰間橫着一柄長劍。

劍柄上鑲嵌着很多華貴的寶石。

這些寶石都雕刻成骷髏頭的形狀。

這名面容很英俊的男子在夾帶着牛羊糞氣味的風裡慢慢的抬頭,然後隨意的看了一眼前方跪着的那些婦孺。

就在此時,廣場的那一端,出現了一名面容特別普通,就算是站在人群中都很容易讓人遺忘的男子。

只是這名男子的身上,也穿着一件青玉色袍服。

身穿白色狐毛大衣的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道:“都說人屠視人命為草芥,沒想到這招對你也有效?”

“誰能真正的做到視人命為草芥?”

耿刃看着這名男子,也是沒有特別情緒的說道,“倒是你,耶律蒼狼,東胡三太子,對於整個烏氏都舉足輕重的人,冒險出現在這裡,到底是視別人的人命為草芥,還是視自己的人命為草芥?”

耶律蒼狼收斂了笑容,便自然流露出一絲冷意,“我是烏氏軍中最重要的人,自然也必須出現在最重要的地方。難道還有什麼比阻止岷山劍宗的人進入戰場更重要的事么?”

頓了頓之後,他看着耿刃自嘲般笑了起來,接着道:“若是能讓岷山劍宗的人不在戰場出現,我死在這裡又如何?”

耿刃看着他,說了一句只有此時他們兩人才能理解的話語,“如果你決意這樣做,我們便有可能成為別人的獵物,全部死在這裡。”

“所以我沒有殺死這些人,便是要留下一些和你談談的條件,你們只是想要護送那名對於你們岷山劍宗極為重要的弟子去東胡,我可以讓他平安到達東胡。”耶律蒼狼說著又淡淡的笑了起來,“我們甚至可以一起和你們去東胡邊境看看,但條件是我們必須一起離開。條件是你們岷山劍宗的任何修行者,都不要再進入我們烏氏國。”

耿刃沉吟了片刻,道:“我們也並不想進入烏氏國。”

耶律蒼狼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你們岷山劍宗的感受,所以我才覺得有可能和你們談一談。”

耿刃看着他的眼睛,道:“失去我們的保護,他在東胡會很危險。”

耶律蒼狼也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和凌山都到了這裡,如果今天我們決一生死,他會更危險,甚至你們岷山劍宗會很危險。”

頓了頓之後,耶律蒼狼接着緩緩的說道:“而且他去了東胡,我可以保證,我們烏氏將不會有人去對付他。”

耿刃慢慢的說道:“你就如此放心他在東胡邊境?”

“那是東胡和楚的事情。”耶律蒼狼微諷道:“如果是連一名失去岷山劍宗保護的五境修行者都可以改變那裡的一切,那東胡和楚本身便無法對我們和大秦的征戰造成任何的影響。”

耿刃想了想。

耶律蒼狼看了他一眼,道:“你應該沒有多少時間做決定,因為我沒有想到你們對這名少年重視到這種程度,連邵殺人都來了。”

耿刃很清楚他的意思,再過數十息時間,不是城頭上那名烏氏的最強將領殺死邵殺人,便是邵殺人殺死對方,只是任何一方活下來的人,都恐怕不輕鬆。

他沒有再猶豫,很簡單和平常的點了點頭,道:“你們和我們一起去東胡,然後回來。”

耶律蒼狼微微的一笑。

他發出了一聲清嘯。

此時邵殺人已經到了城門前方。

城門樓上身穿鎧甲的男子雙手已經握住了刀柄,但是聽到這樣的清嘯聲,他卻是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對着邵殺人說道:“打不起來。”

邵殺人的身影消失在黃葉間。

城門樓上這名如神將般的男子也從城門樓上消失。

城裡耶律蒼狼和耿刃的身影也消失。

那些密密麻麻跪着的婦孺開始大聲的抽泣。

高空里連一隻鷹和禿鷲都沒有。

從高空中往下看,這座邊城的城牆內里有一圈黑色和紅色的矮牆。

黑色的是身穿黑甲的秦軍的遺體,還有尋常這裡飛翔在上空的黑色禿鷲的屍體。

紅色的是流淌出來的鮮血,尚未徹底凝固。

除了這些婦孺之外,這座邊城裡再無活口。

……

空有三更的心,但狀態卻差到只寫出了這麼多字。明天晚上要去裝逼同學會,頓時對明天的更新又深深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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