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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雌鳳笑的很妖嬈,睨着葉小天的一雙笑眼彎彎如鉤,那種撩人的嫵媚,所謂活色生香也不過就是如此了,但葉小天自然不會為其所動。

有些女人,一個眼神,一個步態,看起來都風情萬種,說話是潑辣,但是未見得她就是衣帶易解的女人。田雌鳳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她不會屈服於,也不會屈從於情愛,女人也有熱衷權利的梟雄,她就是了。

葉小天道:“三夫人說笑了,葉某豈敢對夫人有非份之想。”

田雌鳳嘴角輕輕一瞥,道:“沒意思,年輕輕的,這麼老氣橫秋做什麼。”

田雌鳳伸出纖纖玉指向對面點了一點,示意葉小天就坐,又看了長風道人一眼。長風道人忙道:“葉長官與貧道也算故人,他說有要事與夫人相商,貧道就自作主張引他來了。冒昧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田雌鳳嫣然道:“仙長太客氣啦!”

長風道人將手中玉碟雙手奉上,道:“這是夫人所要的玉籙,兩位聊着,貧道先去外面等。”

一個侍衛上前接過玉籙,長風道人頷首離去。田雌鳳從桌上取過一杯茶,轉動着晶瑩如玉的瓷杯,睇着葉小天道:“你要見我做什麼呢?”

葉小天道:“想同夫人……,準確地說,是想同楊家,談一樁交易。”

田雌鳳好笑地道:“和楊家談交易?葉長官,論實力,你和銅仁張家、石阡曹家、展家那三家中的任何一家都只是八斤半兩,之所以你能殺得了他們,只因這是個人仇殺,而在這方面,你有層出不窮的手段。若是較量家族實力,你未必就比他們強。”

這一點葉小天必須承認,別看他壓制了張家,又控制了石阡楊家,可要不是當時張家正同於家角力,而石阡楊家又因兄弟之爭鬧得元氣大傷,他未必就能如此容易地得手,數百年世家的底蘊還是極其深厚的。

田雌鳳道:“即便只是這方面,我楊家也是藏龍卧虎、高手如雲,真要想刺殺哪個,一樣會比你做的好,只不過家大業大,顧忌就多,不像你爛命一條肆忌憚罷了,你以為你真有了和我楊家坐而論道的資格?”

葉小天並沒有因為田雌鳳的鄙視就火冒三丈,他平靜地說道:“我當然不會如此狂妄,只不過一件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我們為何不合作呢。如果夫人對我先前的禮猶有餘恨,葉某現在就在這裡,三刀六洞,由得你還!”

田雌鳳媚笑道:“幹嘛三刀六洞,為何不是一刀斃命?”說到這裡,站在牆然的那兩大高手肩頭微微一晃,只要田雌鳳一聲令下,他們立即就會衝上來擰斷他的脖子,葉小天的抱頭蜷身護要害挨打術,是根本派不上用場的。

葉小天依舊鎮靜地坐着,一字一頓地道:“因為,我對夫人還有用!”

田雌鳳格格地笑了起來,她是一個成熟美艷的婦人,又本來就帶着幾分天生魅惑的味道,這時花枝亂顫地笑着,嬌軀微顫,嫵媚風情畢露疑。

葉小天也微笑着,眼神澄澈、神鎮情定,一副若有所恃的樣子。

田雌鳳終於止住了笑聲,嫣然道:“好,那你就說說看,你對妾身有什麼用。你說動了我,咱們就做這筆交易。說不動我,今日就是你自投羅,人家這條腿原本完美暇,現在因為你可是落了一道疤呢!”

田雌鳳一雙彎彎笑月般甜美的眼睛睇着葉小天,就像看着她的小情人,情意綿綿的,但聲音卻異常的冷酷:“這個恨,我要你拿命來償!”

葉小天對田雌鳳有什麼用?夫人,楊天王固然一表人才,可他拈花惹草,太也風流。再加上他身為播州之主,公務繁忙,只怕夫人春閨寂寞的很吧?

小生我也算一表人才,知情識趣,體貼溫柔,夫人要不要先摒退左右,看看我的本錢先?葉小天要是這麼說,恐怕話未說完,已經被擰斷脖子,拖出去喂狗了。

葉小天是如此開場的:“展、張、曹三家實力未傷,但他們驟然失去成熟的統治者,繼任者要麼還沒有得到家族內部一致的擁戴,要麼就缺少足夠的歷練,這是他們現在存在的大問題。”

田雌鳳馬上冷靜下來,又恢復了葉小天初見她時那種凈蓮出水的恬淡與冷靜:“那又怎麼樣?”

葉小天道:“這時的張、展、曹三家,就像一個已經長大成人的智障,雖然他們擁有成年人的體形和力氣,卻不會運用發揮,如果有人揍他,他還是會像個孩子似的抱頭哭叫,指望大人來保護他。”

田雌鳳轉了轉眼珠,還是不太確定葉小天的意思,雖然她已經隱約明白了一些,但是……,這個想法太離譜,太大膽了,簡直就是離經叛道,她實在法確定,葉小天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瘋狂的想法。

葉小天道:“如果只有一個人這樣,其實別人也不方便欺負他太狠。因為他還有哥哥姐姐、還有父母親戚,甚至有左鄰右舍幫他打抱不平。可是……,如果這條街上有近半的人家都是這樣的人呢?”

田雌鳳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她現在已經確定她先前的猜測沒有錯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葉長官,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很大膽,也很讓人振奮。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葉小天反問道:“為什麼不可能?”

田雌鳳抿唇不答。她已經明白葉小天的意思,簡單說就一句話:趁你病,要你命,趁着三家土司同時出了問題的機會,推倒銅仁、石阡兩地的權力架構,重洗牌。

這麼大膽的想法,不是沒有人想過。千百年來,英傑輩出,豈能沒有人有過這等宏偉藍圖。就是當今的四大天王世家,包括被人剁了肉餡的那個曹瑞希,心底里都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吧?

但是,安家依舊在重複着祖祖輩輩所做的事:葫蘆起來摁葫蘆、瓢起來摁瓢,努力維持着眾土司之間的平衡,同時也維持着安家至高上的尊榮和地位。

而像曹瑞希那樣尚未攀登到頂峰的土司,也只能把這種狂妄的想法深藏心底,始終在他那一畝三分地上窮折騰,偶爾踢踢寡婦門,刨刨絕戶墳,占人家一點小便宜。

幫助石阡楊家、展家,試圖擴大曹家影響,是曹瑞希試探着邁出家門的第一步,結果幫着楊家,楊家被葉小天控制了。幫着展家,和展老頭兒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曾經有過這種想法的人,未必沒有這樣的能力,其中至少有人實力要比葉小天強大,可是為什麼沒有人付諸實施?因為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把船拆了進行重組,風險實在太大。

土司世襲制度就像君權天授,甚至比朝廷正統深入人心,所以千餘年來,朝廷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土司卻還是那些土司。

土司們也正是靠着這種深入人心的規矩,世世代代地統馭着其地其民,而人生出反抗之心,因為土民們從一出生就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本來就該如此,又怎麼生得出反抗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