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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很容易哄。

尤其容易被親近的人哄。

林苗隨口一說,羅皓便信了。

於是,才剛上車,羅皓便拽着騰其和弟弟,三人在后座玩了起來。

林苗看似平常的坐在那裡,眼睛卻在瞄後視鏡。

車子行走在車流里,看似不急不緩,但是林苗知道,在後面不遠的地方,有輛車始終跟着。

待到車子聽聞,林苗笑着下車。

餘光往巷子口望了眼,並沒有車子進來。

林苗笑了笑。

這條巷子極窄,就只能供一輛車子通過。

這本來也沒什麼,整條巷子,就只羅家這一戶。

說這條巷子是給羅家單開的也不為過。

所以若有車開進來,不用特地留意,就能看得見。

想來跟着過來的那些人也不是蠢貨,想明白之後,便留在了巷子之外。

打開車門,三小隻便跑了下來。

林苗打開門,等三小隻跑進去了,才笑着道:“慢點,別摔着。”

羅皓照例的跟沒聽見一樣。

羅昱速度慢了幾分,但也是一溜小跑。

只有騰其,想跟着羅皓,又想聽林苗叮囑。

猶猶豫豫,遲遲疑疑,好像只初到陌生地方的幼鹿。

可憐又膽怯。

林苗笑着過去,摸了摸他腦袋,“不用擔心,就把這裡當成你家就好。”

她帶着騰其去洗臉洗手,又拿了羅皓還沒上身的新家常衣服給騰其換上。

羅皓歪着腦袋看跟自己風格一樣的騰其,笑嘻嘻的指着羅昱和騰其。

“我是大老虎,你們都是綿羊。”

“大老虎要吃綿羊。”

他好似個炮彈,直衝兩人過去。

羅昱才不肯坐以待斃,立馬朝廡廊跑去。

見騰其還獃獃看着,他扯了一把,“快跑。”

騰其這才反應過來,趕忙跌跌撞撞的跟着羅昱身後。

林苗換了衣服,正打算去做飯。

見院子里三小隻玩得挺瘋,就沒去管。

從前林苗曾聽羅皓說過騰其的口味,這會兒做得才便少了些佐料,務求清淡,突出原味。

待到開飯,林苗特特等他嘗了口,才問:“怎麼樣,咸不咸?”

騰其搖頭,露出靦腆的笑。

“很好吃。”

“好吃就好,”林苗笑得開朗,“好吃六多吃點。”

她給三小隻每人夾一筷子菜,然後才吃自己的。

飯後,張媽和朱姐收拾碗筷。

林苗擔心才剛吃飽的三小隻不知道輕重,連跑帶跳的傷了腸胃,便帶着三小隻玩跳棋。

本來是消磨時間的玩意兒,結果反而被林苗看出了點意思。

羅皓和羅昱的路數,林苗很是清楚。

反倒是騰其,讓林苗很是意外。

他的人看起來靦腆內秀,好像是個很謙和溫柔的性子。

但他的棋路卻很凌厲,甚至有時會抱着寧損八千也要傷敵一萬的決絕。

下了個兩局之後,估摸着笑話得差不多了,林苗便沒再繼續。

羅皓見沒人管着,便拖着小夥伴去外面瘋跑。

林苗收拾了棋盤,就聽羅父道:“那孩子的棋路是他爸教的吧?”

林苗笑了笑。

騰家父子的交際不寬,能教他的可不就是滕強了。

羅父搖了搖頭,“都說子肖父,還真是如此。“

林苗沒有說話。

只是在心裡琢磨該怎麼不着痕迹,又能順利的讓兒子跟騰其保持距離。

林苗在心裡翻來覆去的琢磨了幾天,也沒能想出法子。

反而接到羅晏要回來的消息。

從家裡到機場,耗費的時間太多。

羅晏沒帶什麼行李,便和滕強打車回來。

剛好林苗接了孩子回來。

幾人就在巷子口碰上了。

羅晏正想着怎麼才能把滕強拒之門外,見自家車子拐進來,便讓司機停車。

衛寧眼睛尖,一眼就瞧見羅晏。

林苗便推了車門下來。

“回來了?”

她笑吟吟的。

羅晏笑着點頭。

騰其從車上下來,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便看到坐在車裡的滕強。

父子兩一對眼,騰其就知道,父親生氣了。

他頓時生了怯意。

羅晏已經笑着跟滕強說巧了。

滕強臉色不大好的寒暄兩句,又跟林苗道謝。

多謝她這幾天照顧騰其。

林苗笑道:“小其很乖,還幫我照顧皓皓和昱昱,該是我多謝他。”

滕強微笑。

不會把這種客氣話當真。

林苗跟羅晏對了個眼神,然後笑着邀請滕強去家裡。

滕強有些意動,抬眸就看到羅晏眼底青,一臉疲憊。

“不了,改天,改天我再來上門拜訪。”

滕強笑着示意,帶着騰其上了出租車。

目送車子離開,夫妻兩才算鬆了口氣。

“那邊怎麼樣?”

沒有了外人,羅晏立刻問衛寧。

“似乎有點效果,”衛寧道:“不過不大明顯,要想見成果起碼得再來一個月。”

羅晏眉頭皺得幾乎能達成死結。

“拖不了那麼久,”羅晏道:“半月之內,我需要知道,斷葯之後她能不能扛得住。”

言外之意,就是能的話,他就要動手了。

“我試試,”涉及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且承受的人也不是自己人。

因為不知曉侯甜甜的耐受力,衛寧不敢打包票。

“不是試,是一定要。”

羅晏冷着臉強調。

因着他的冷臉,周圍的氣氛都冷了下來。

衛寧垂着眼,用力點頭。

只是即便如此,周圍的氣氛也依舊不好。

林苗索性拖他不行,讓衛寧把孩子先送回去。

“這事結束,之後,咱們家還能吃上飯不?”

林苗知道,這一趟羅晏就是打着虧錢去的。

但她沒參與其,自然也就不知道他投多少。

眼瞧着羅晏把這一局當做孤擲一注的模樣,本來只是有點擔心的林苗小心肝開始突突了。

“害怕,”羅晏輕輕颳了下她細嫩的臉頰,微微的笑。

“怎麼能不怕,”林苗苦笑。

滕強是好惹的嗎?

這兩年,他們家過成這樣,不都是拜他所賜?

都這樣了,她要還不害怕,那心得有多寬啊?

羅晏瞧她這樣,不由笑了。

“放心,不會讓家裡揭不開鍋的。”

“那就好,”自來林苗也不是個有什麼大志向的人。

只要能吃飽喝足,有瓦遮頭,有貼心人可以靠,與她就說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