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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晏點頭。

待林捷進去,他帶着林苗去隔間。

坐下後,林苗抹掉滿臉的淚痕。

只是才剛抹凈,便有新的湧出。

羅晏輕嘆,攬住她道:“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態。”

“姥爺他能在有生之年尋到你和媽,”對他來說就已經無憾。”

“我想,他應該也想去找姥了吧。”

“可他才剛找到我們不久,還沒抱過皓皓和昱昱,”林苗垂着頭,眼淚簌簌的掉,很快打濕衣角。

羅晏憐惜的給她擦淚,“他每天都看寶寶的視頻,寶寶的成長他都看在眼裡。”

林苗用力抿嘴。

早知道他這麼會快要離開,她應該早早給兒子辦護照,這樣這次就能帶兒子一塊過來的。

羅晏怎會不知她的懊悔,他輕撫她背脊。

門無聲打開,程逸過來,“你姥爺醒了,讓你們過去。”

羅晏扶着林苗急急過去。

病床上,周老爺子眼睛半開半闔,當看到羅晏時,他眼睛一亮。

他嘴巴微動,林捷湊過去聽完,忙讓出位置。

林苗忙過去,“姥爺,我來了。”

周老爺子眼睛微彎,近乎貪婪的看着她。

而後,他看向身後。

林苗忙讓出位置。

周老爺子費力的動了動手指。

羅晏趕忙握住,並附耳過去。

周老爺子在他耳邊喃喃了許久,而後期盼的看他。

羅晏用力抿唇,面色沉沉。

良久,他用力點頭。

周老爺子如釋重負,他長長的出了口氣,眷戀的看着林捷和林苗,緩緩呼出起來。

“姥爺,”林苗急急衝過去。

儀器發出刺耳鳴叫。

“爸,”林捷急急衝過來。

病床上,周老爺子已然再也聽不見了。

林捷整個人劇烈抖動,卻還強撐着按下急救按鍵。

醫生聞訊而來,片刻他向幾人搖了搖頭。

林捷腳下一軟,靠着程逸支撐,才勉強沒有倒下。

只是喉里傳出悲慟又低悶的哀鳴,讓人心生悲痛。

林苗身子一斜,羅晏忙將她抱住。

林苗獃獃的看着周老爺子,眼前閃現着他生前的音容笑貌。

明明年前時,他還精神矍鑠的說要抱曾孫兒。

只過多久,便天人永隔。

病房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羅晏第一時間回頭。

但看到窗戶跟前晃過的人影后,他眼眸微沉。

要知道,現在是夜半,便是探病也不會在此時。

“我出去一下,”他湊到林苗耳邊低語。

林苗這會兒腦子有些木,只微微點頭。

羅晏把林苗扶到位子上,正了正衣領,走出病房。

外面,正伺機探頭探腦的幾人急急往後退了兩步。

“幾位是集團股東?”

羅晏看似疑問,實則肯定。

幾人點頭。

“幾位應該認識我,那我就不廢話了,”羅晏淡聲道。

“周老才剛過世,不好驚擾。諸位若有什麼事,不妨等我們將周老安頓妥當再說。”

幾人面面相覷,因着總公司與夏國那邊業務接觸,幾人倒是知曉那邊的事情都歸羅晏統籌。

羅晏想起周老臨終囑託其中涉及幾人的事情,本就冷峭的眉眼,越發冷厲迫人。

幾人本就心虛,再見他如此,立時呆不住了。

幾人匆匆告辭。

回去之後,越想越怕,便又偷偷聚在一處。

“他不是知道咱們去尋周董了吧?”

“不會,”有人反駁,“我查了出入境記錄,他人才剛到,不可能知道。“

“要我說,咱們就不該去。”

幾人頓時怒目。

“我說的是這次,”那人急急道:“都那個點了,就是說探病,人家也不會信。”

幾人一默。

他們是接了醫院的信兒才過去,本想着趁周老病糊塗了,讓他把協議簽了。

誰想到沒等過去,人就已經走了。

“好了,事已經這樣,再後悔也晚了。”

說話那人正是提議聚到一處的侯董,也是幾人里持股最多的一個。

幾人看他一眼,都不在吭氣,卻也沒有什麼好的提議。

眼見天色已然亮了,幾人匆匆散去。

醫院裡,林捷哭得幾次暈厥。

程逸忙着照顧她。

羅晏便跑前跑後,將一應事宜辦妥。

待到天明,他依照周老意思,送去火化。

傍晚時,幾人登機,轉回夏國。

侯董幾人知曉,極為高興。

卻不想,翌日清晨,秘書急急來報,羅董召集眾人開會。

“誰?”

侯董驚訝得聲調都變了。

他急匆匆套上衣服,趕到公司,卻見羅晏衣着筆挺,坐與會議室正位。

身旁是周老爺子前陣子才簽下的芽國最擅長經濟糾紛案的專屬法律顧問汪耀先。

此人如今功成名就,錢更是不缺。

這幾個月侯董沒少在他身上下功夫,可都沒能從他那兒得到半點有用消息。

沒想到,一天功夫,他就投靠了羅晏。

“原來是羅總啊,你不是說要辦周董後事,怎滴還有時間過來?”

侯董笑呵呵,只是笑不達眼底。

本以為舉行葬禮怎麼也要幾天,他們正可以趁着這時間做點什麼。

誰曾想,覺都還沒醒,他就殺到公司。

“他老人家心愿,一是落葉歸根,二是希望他畢生心血能夠發揚光大。

“一呢,我夫人和岳父岳母正在做,我只能做第二項了。”

羅晏淡淡指了下首位置,“還有幾位沒有到期,侯董不妨坐下來等等。”

看似客氣,卻表明地位高低。

侯董用力抿了下嘴角,僵硬的坐定。

幾分鐘後,空着的幾個座位已然有人坐定。

汪耀先環顧一圈,拿出一早準備好的文件。

“遵照周先生臨終囑託,現將周氏企業股權全部轉入羅晏,羅先生名下,由其行使周先生生前一應職權,繼續其生前進行的各項計劃。”

“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搞錯了,”侯董急聲道。

如果那麼做,他們早前籌謀的一切就都完了。

“侯先生,這份遺囑是在三位股東見證下完成的,周先生當時意識清醒,且還請了公證人員當場公證,”汪耀先淡淡道:“侯先生可用我將人請來確認?”

侯董一梗,轉而往下看去。

卻見末尾座位的三個股東正要落座。

他眼眸一厲,卻沒有半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