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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醬麵材料簡單,沒多會兒,噴香的炸醬和面就上桌了。

林苗挑了面,擱到羅老跟前,小心看他。

“怎麼了?”

羅老詫異。

林苗趕忙搖頭,乖乖巧巧的坐下。

羅晏笑。

林苗瞪他一眼,臉微微泛紅。

要說她也是見了不少大場面的,應該很適應這種場合。

可是剛才她還真就被震住了。

並不是人數太多,也不是車子豪華。

而是那些人的精氣神,瞧着就不一樣。

看到這些人,她後脖頸的汗毛都豎起來。

那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她本以為這已經很牛,但聽完羅晏的話,她總有種自己把足以當做國器的鼎當敲核桃的錘子用的錯覺。

“爺爺,你當年,什麼樣啊?”

林苗好奇。

“跟現在一樣,”羅老道:“當然,比現在好看,臉上也沒那麼多褶子。”

羅父撇嘴。

當年他可是有嗜血大魔王之稱的。

而且,不論別方還是己方,都很認可的稱號。

想想那時被強拎去訓練的半年,羅父悄悄的打了個哆嗦。

林苗轉着眼睛,上上下下的看着團團着臉,帶着慈和笑容的老人,實在想象不出,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領導那些人的。

羅皓羅昱見林苗盯着羅老,也跟着盯。

接受六隻目光洗禮,羅老坦然之餘,又有點掩飾不住的小得意。

羅晏推了推林苗,低聲道:“趕緊吃飯。”

林苗哦了聲,拌着麵條。

等到吃完飯,她拽着羅晏回去屋裡,“你跟我老實說,爺爺到底什麼身份?”

“你不知道?”

羅晏詫異。

“你又從來沒跟我說過,我怎麼知道,”林苗瞪眼。

羅晏思忖了下,“這麼說吧,現在的到頭的那位,小時候常和他爸來家裡,那會兒他爸是我爸的部下。”

林苗眨巴眨巴眼。

信息量有點大,她有點暈。

“不過那都是陳年往事,人家一輩比一輩好,我家子孫不爭氣,到我這兒就是個商人。”

“商人怎麼了?”

林苗瞪眼。

在她眼裡,羅晏就是最棒的。

“那以前不是也有義商呢嗎?”

“你又是鋪路又是弄基地,幹了多少實事?”

“這些別人就是想做,也未必能做好。”

“就算做好,也不會有你盡心。”

羅晏笑吟吟的看着林苗扯着脖子,給自己樹牌子,笑着囫圇了下她腦袋。

雖然知道這話不過是她在安慰自己,可聽在耳里,怎麼就那麼順耳呢?

晚上,羅晏終於能睡上一個整覺。

只是清早,他便要趕去公司。

將近年關,財務和業務都要進行總結。

他身為兩個大公司的老總,必須要將其歸置清楚,並確定年底分紅。

林苗則往朋友秦家送帶回來的土特產。

然後忙着準備過年的年貨。

一陣忙亂便到了小年。

北方習俗,小年家裡要掃塵清灶,迎灶王。

清早,林苗便和朱姐開始清掃。

她動作不便,爬高踩低的都是特助來,朱姐負責擦窗戶,掃房,林苗就掃掃門棱窗框,貼貼窗花年畫。

羅皓和羅昱不甘示弱,也鬧着要貼。

林苗抵不過兩人,便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巴掌大的窗花,讓他們去貼。

羅老就在窗邊,瞧着院子里吵吵鬧鬧,臉上的笑容就沒合攏過。

晚上,羅晏回來,見院里幾乎大變了個樣,不由驚嘆。

“好看吧,”特助笑,“都你媳婦張羅的。”

羅晏呵呵的笑。

他媳婦的審美,肯定沒的說。

特助打了個嗝,蔫蔫走了。

他就多餘多嘴。

小年一過,年就近了。

林苗這會兒已被羅晏嚴令禁止,不許再拎任何超過三斤的東西。

羅皓和羅昱更是被三令五申,絕不可以大力撲媽媽,不可以扯媽媽,更不可以要媽媽抱。

對此,羅昱和羅皓表示不服,卻被羅晏**。

時間就在三人你來我往的交戰中划到三十那天。

清晨起,廚房便開始準備起年夜飯。

林苗今年不成,朱姐便想留下來幫忙。

林苗卻不答應。

她是親身經歷過的。

單親家庭的孩子,平日里尚且不覺,可每到年節都會倍感孤單。

朱姐平日里已經幫她很多,林苗又怎忍心讓他們母女在這樣的日子分開?

因此,臘月二十九她便催着朱姐回去,順帶封了個大大的紅包。

也因此,廚房裡沒有人幫手,只能廚師一個人忙活。

天色擦黑,年夜飯開始了。

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

羅老看着面色平靜,一臉沉着的孫子,很是感慨。

曾經,他以為這個家就要崩塌了。

好在,孫子堅持,孫媳堅強,生生撐了過來。

而今,他們又能團團圓圓的坐在一桌,樂融融的吃着團圓飯。

他端起杯子,輕聲道:“苗苗,謝謝你。”

林苗沒想到羅老開席竟是敬她,忙端起杯子。

她不能喝酒,也不能喝飲料,便端了杯水。

好在羅老也同樣不是酒。

兩人也都抿了口,算作心意。

放下杯子,羅老輕輕吸了口氣,朗聲道:“開席吧。”

眾人這才拿了筷子。

林苗給兩個兒子弄輔食,羅晏等她弄好,便放到兒子跟前。

至於喂飯,不存在的。

都兩歲的大孩子了,已經可以自己解決問題。

羅父夾了粒花生米,慢吞吞的咬着。

待到咽下,他輕咳一聲。

“那個,我想說兩句。”

眾人看向他。

羅父看羅晏,“我知道,因為我的事,讓大家都挺費心。”

“我呢,也都想好了,將來就在南邊紮根。”

“以後不是大事,我就不回來了。”

說到這兒,他頓了下,見眾人還盯着,便輕輕吸了口氣。

“羅晏,我和你媽做了幾十年夫妻,就算沒有情分,也是親人。”

“雖然我們分開了,可是我不能對她不管。”

他看羅晏。

“不可能,”不等他開口,羅晏斷然拒絕。

“羅晏,她是你媽,”羅父眉頭微皺。

羅晏冷笑,“她有把我當兒子嗎?有把你孫子當孫子嗎?”

“別跟我說這些,我能讓她安安生生的活着,也能讓她悄無聲息的死了。”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