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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泣的附於阿斬耳邊小聲說道:“大哥,這阿龍便是這兩年異軍突起被稱作與地下西北王文沖齊名的西南王阿龍啊!”

阿斬不知如何作答,他事先有想過曾銳既然有恃無恐想必會留有後手,可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這麼強的助力一直隱忍不發,還通過那一口伶牙俐齒硬生生拖延戰局直到他的兄弟到了,讓原本輕而易舉的一場戰鬥到現在來看有些不知鹿死誰手了。

這西南王阿龍的名字,曾銳雖然沒怎麼聽過,可做着打家劫舍的阿斬阿泣阿血三兄弟卻不可能沒聽過。要知道那西北王文沖雖然是幽州大勢力手下的一條狗,可那樣的生活卻是他們三兄弟夢寐以求的。

誰想着天天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說起去來去如風快意洒脫實則小心翼翼還時常食不果腹。若是能在大城裡安心居住誰又整日里窩在飽受風沙侵襲的窯洞之中。

嘴上說著無懼官府無懼軍伍,可若真當有大軍臨近時阿斬三兄弟也必定是擔驚受怕,做賊的總是怕官府圍剿的,瞧見那一身官衣便心驚膽戰。

可西北王文沖不一樣啊,人家儼然一副幽州城裡大人物的模樣,就連許多官府之人也不得不賣他個面子。要是能混到他那個份上可真是做夢都能夠笑醒。

而這西南王阿龍僅僅用了短短兩年時間就已經達到了和文沖同樣的高度,更讓人感到驚奇的是他好像並沒有任何的背景可言,完全是憑藉自己的手段和膽量一路披荊斬棘自己走出來的。

人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可像阿龍這樣啥也沒有當真一人一刀建不世基業的才真正讓人佩服。三兄弟之前聽說這阿龍的事迹時還紛紛豎起大拇指讚揚,皆稱這可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若是有機會來了這罪州城郊自己就是舔着臉也勢必要結交一番。

也沒想着能得到什麼好處,但像這樣的狠人就是能坐在一起喝喝酒吹吹牛也足以作為日後與人炫耀的資歷了。還天真的覺得英雄惜英雄,三人把自己擺在了與阿龍同樣的高度,只不過是這罪州城郊太小才使得他們鬱郁不得志罷了。

結果他們稱讚過的人來了,不但自己來了還帶着手下精銳齊至,這會兒正站在對面要將他們全部斬於馬下呢。

所以這阿斬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臉黑的比那鍋底都不遑多讓。

誰知道壓軸的並不是阿龍以及他伸手的數百騎銀甲戰士,在很遠處只見一人並未騎馬而是光着膀子以閃電般的速度一路疾奔一躍數丈之遠,每次落地踩在地上都可以感受到地面微微震動,身後捲起的黃沙神似一條長龍般席捲而至。

那光着膀子的壯漢背上還背着一桿大旗,黑旗白字——天盟,清晰可見。

雖僅有一人,氣勢之盛卻勝過千軍萬馬,紋龍將張鵬歸來。

如果說之前突然出現的狀況還能讓阿斬等人做到雖面色發黑但也可硬着頭皮一戰的話,那隨着張鵬的出現他們可就徹底為之膽寒了。

之前哪怕明知道血色是塊難啃的硬骨頭,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也非得決一死戰的原因便是看着張鵬已經離開了血色。要是張鵬還留在血色,就是借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做出虎口拔牙的事情來。

面對官府軍伍他們即算是東躲西藏可總有應對之法,若是將捉拿他們的人換成了天盟十八重樓他們可就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引頸受戮了。

天盟維穩,整個南地殺過的重樓境恐怕他們自己都數不過來了,更不用說他們這些鍛骨境的小魚小蝦了。

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主動找他們首徒的麻煩,都不用等那十八位爺上門自己抓緊把自己給活埋了吧。

要知道南地上億人口,數百萬修士可敢於公然挑釁天盟權威的不過雙手之數,這其中肯定不會包括他們兄弟三人。

恐怕連張鵬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天盟首徒的名號會如此好用。要怪也只怪他們三兄弟自己孤陋寡聞,其實在南地上層都知道這小輩出來歷練,若是在戰場上光明正大的比斗廝殺技不如人戰死了,長輩了解事由之後大多並不會尋仇,這已經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可是以他們三人的級別,壓根就不知道這麼個事兒啊!

今天這一仗簡直沒法打了,打贏了自己兄弟三人必定會在十八重樓的追殺當中結束此生,要是不打那十有八九都見不着明天的太陽了。

阿斬心中懊悔不已沒有聽取阿泣的建議,非要招惹這股年輕勢力。也在心中暗罵鱷魚,自己不敢出面讓老子們來當炮灰,就是做鬼也一定不會放過他。

張鵬將背在背上的天盟大旗用力往地上一插,入土三寸。

整個人氣勢外放,輕聲說道:“血色曾銳手下紋龍將張鵬在此,誰敢上前領死。”

說出來的話輕聲細語不含任何感情,可卻清晰的傳到了在場數千人每一位的耳中。

曾銳由此便知張鵬已經順利的突破到了鍛骨境,並且破境即巔峰一舉突破到了八階鍛骨境巔峰。

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傳音外放讓數千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傳音傳到山賊馬匪耳中可就變了意味,明明是輕聲細語可他們聽來簡直是如雷貫耳就好似黃鐘大呂在自己耳邊嗡嗡作響。

那膽小或是修為不夠者甚至是站在原地搖搖晃晃,要不是靠着旁邊人的攙扶鬧不好還得昏迷幾個。

還孤身一人站在隊伍最前列的阿血有些左右為難。這戰場瞬息萬變,他的腦袋瓜明顯有點不夠用了。

之前一個個志得意滿叫囂着要將血色眾人屠戮殆盡一個不留的山賊馬匪此刻已經悄無聲息了。

而原本作為自己的大哥阿斬,非但沒有對自己發號施令就連此刻與自己對視都有些躲躲閃閃了。

要不怎麼說任何一個團隊的人員組合都需要合理搭配呢,有時候還就需要些葷素不忌的愣頭青去打開局面。可有的時候,往往也是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一不留神就將整個團隊都帶上了覆滅的深淵。

而這阿血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看到叫陣的人越來越多之後心中的膽怯竟然被興奮隱隱壓住。他在內心之中好似將今天這場決鬥當做了是自己的個人專場,人越多他就越激動,好像待會能夠將對手一一挑翻在地之後自己就將名揚天下黃袍加身一般。

以往他就算是做事有些沒分寸可好歹還有大哥和二哥在一旁守着,至少也不會將事情做的太過分。而到了如今這關頭誰還能顧得了他,阿斬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而阿泣的腦海之中也在不斷思索今天的破局之法或者說是應對之策,實在不行的話只有能夠脫身也行!

看見自己的兩位哥哥並沒有對自己做出指使,本着三人多年合作的‘默契’阿血知道這是哥哥們讓他自由發揮了。

於是主動朝着曾銳大聲喊道:“你們這搭檯子唱戲呢,有一處沒一處的不斷上人,你到底還能不能行了?大男人做件事怎麼這麼拖拖拉拉的。”

張鵬怒視着這名已經完全處於劣勢還敢大放厥詞的馬匪,火冒三丈地罵道:“哪來的狗東西,你也配滾出來跟我大哥叫陣?”

阿血可是一個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主兒,就算你天盟再強你張鵬名氣再大老子也沒什麼不敢上的,於是開口就準備回罵道。

誰知嘴都還沒張開就被自家大哥連人帶馬給拽回了陣營之中,他有些惱怒的望着自家大哥眼中還帶着一絲責備的神色,好像是在說自家大哥遏制了自己的光輝時刻。

其實阿斬這會兒確實挺頭痛的,因為現在自己已經看不到取勝的希望了,甚至看對面這個陣仗就算是自己這方主動服軟恐怕都難以善了了。

江湖客不像生意人,生意人只需要重利就行了,其他的旁枝末節都可以不在乎。可江湖人不一樣,人在江湖走就不得不講究一個面子,若是面子沒了那名兒也丟了,就是混得再好也讓人看不起你。

打個最簡單的地方,哪怕是這江湖上最底層的潑皮無賴若是在十里八鄉都傳着你的懦弱之名,那即便是你想要橫行鄉里人家壓根都看不上你。而越是底層的人就越是些欺軟怕硬之輩,可以想象當所有人都不再畏懼你時,你這江湖路是不是也快走到頭了。

可若是不低這個頭吧,今天抱着“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必死之心與這血色眾人一戰到底,那最後的結局不出意外便是這麼多年的心血一朝一夕之間毀於一旦,連帶着兄弟三人的性命怕也得留在這兒。這是阿斬所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寧願選擇不要面子,也不能丟了性命。

你可以說他不夠江湖,可往往江湖之中更多的就是這樣的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