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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漠深處,猴山。

一位約莫十七八歲的青年坐在一顆老樹最高的枝杈上,雙手托腮,望着不遠處的猴山皺眉苦思。青年名叫張七月,此時右臉還有塊淤青未退,正是之前闖猴山時留下的傷。

張七月一開始只是抱着試探的心態闖闖看,不料猴子們奇弱無比,被自己隨手就打翻一大片,不禁豪氣頓起,想着這猴山也不過爾爾,便一股腦衝殺進去。結果被猴王帶着群猴狠狠修理了一頓,然後被追的灰頭土臉,逃的時候褲子都被扯下來半截。幸虧這次出門,老頭子把空間法器“藏星”交給他用,裡邊還放着幾套衣物,不然這會坐在樹頭必然風吹屁屁涼。

思考良久,張七月惱火道:“猴王足有金丹期修為,還有天賦神通‘風刃’,銅皮鐵骨,抓石頭猶如捏豆腐,這玩個毛!”他用力地撓了撓頭,抱怨道:“混蛋老頭子,你想喝‘仙猴醉’就自己來取嘛,對你而言不就是動動手指的事?非折騰我幹嘛!我祝福你這一年上廁所都不帶紙......”

就這樣,張七月一邊揉着沒消腫的臉,一邊對老頭子開始慘無人道的人身攻擊,足足半刻鐘才消停。

抱怨了半天,活還是得干。對於老頭子布置的功課,張七月從來不敢打折扣。

“看來得智取,先在附近轉轉,看有什麼能用的。”想到此處,張七月躍下樹頭,穩穩落在地面,看定不遠處的一座山林,便閃身奔出。

一連轉了三天,方圓五十里將近逛了大半,張七月終於在一處沼澤林地有所收穫。這林地深處住着一雙赤煉蟒,經過粗淺試探,發現兩隻皆是金丹期妖獸。雌蟒剛好產卵不久,元氣未復,終日守在蛇巢看護蛇卵,雄蟒則是不時外出捕食。

張七月計上心頭,便在附近開始蹲守查探。

一蹲就是十天。

期間無論蚊蟲騷擾,還是此地十分濕粘的空氣,都未能讓他分心。張七月如同一個老到的獵手,專註且耐心。

辛苦沒有白費,終於完整搜集到他想要的信息。

這雄蟒平日就呆在蛇巢內,不定期地會在巢穴外活動一下,每隔三天便外出覓食,每次離巢至少半個時辰。雌蟒則是極少露面,十天來只出現過三次,從不遠離蛇巢入口。

將這些信息記下後,張七月便離開蛇巢,趕到猴山附近,找到一處山洞,稍加布置防禦陣法,便開始休息。

睡足以後,精神氣爽。他開始着手製作一些熟悉的靈陣,準備了幾個後,將陣符收入藏星。便再次進入猴山。

這次張七月可不像之前那般橫衝直撞,而是小心翼翼避開各種猴子的視線,在猴山邊緣地帶轉了一圈,撿了一口袋猴糞。看着口袋裡濕潤的猴糞,張七月不但沒被那無比嗆人的味道熏倒,還滿意地點了點頭,彷彿口袋裡裝的都是寶貝。

想到將要進行的計劃,張七月忽然再次豪氣生出,朝猴山大聲喝道:“那猴子王!給本大爺出來!”

喝聲中蘊含濃郁靈力,震蕩着傳至猴山每一處角落。

十數息後,一身柔順金毛的猴王出現在不遠的山石上,看見張七月拎着一個布袋,正抬着下巴挑釁地看着自己。不禁一愣,心想這人類拿着我們的便便,這般神采飛揚幹什麼?

張七月指着猴王,自信十足喝道:“你這潑猴,居然敢得罪本大爺,趕緊拿十壇猴酒作為賠禮,不然我立馬蕩平猴山!”

猴王心中大惱,你這手下敗將,也敢惦記我的靈果酒?隨即就拿起手邊石頭扔向張七月。

石頭自猴王手中出,須臾之間便呼嘯飛至張七月臉前,張七月連忙側身急閃。石頭“轟”一聲,把他落腳處砸出一個大窟窿。

隨後,猴王呲牙怪叫一聲,便向張七月衝來。

張七月連忙運起身法,火速逃離,遠遠傳來他的聲音:“你給我等着...給我等着..我等着..等着...着...”

猴王沒有再追,之前那次就沒追上,這次就不必浪費力氣。它不屑朝張七月的背影呲了呲牙,返身而回。

.....

跑出老遠後,張七月咬牙切齒道:“很好,給你機會你不要,看我怎麼收拾你!”

很快,張七月就趕到五十里外的沼澤林地,靜候在蛇巢不遠處。安靜等了一天後,雄蟒再次外出捕食。

確定雄蟒離巢遠去,張七月便將早已準備好的陣符散布在蛇巢外,小心檢查一番後,點了點頭。然後將布袋從藏星中取出,沒有絲毫猶豫地將猴糞倒在身上,並用手在身上迅速地抹來抹去,好像生怕自己身上粘的猴糞不夠多。這份視屎如無物的淡定,實在讓人甘拜下風。

正在張七月往身上不遺餘力地抹猴糞的時候,蛇巢內傳出雌蟒“嗞嗞”的警戒聲。張七月一邊抹一邊嘆道:“老頭子光教我如何收斂氣息,可沒教我怎麼收斂衣服上的味道。唉,也罷,反正也差不多了。”說話間,雌蟒已從蛇巢口探出頭來,吐着粗大的信子,兩隻蛇眼放出寒光盯着張七月。

張七月立即學起猴王的樣子,呲牙咧嘴朝雌蟒怪叫。雌蟒大怒,張開血盆大口便向張七月咬來。張七月冷笑一聲,飛身疾退。

雌蟒追出十丈距離,忽然覺得有股力量拖住自己身軀,沖勢大減。正覺奇怪,旁邊空地藍光急閃,幾十道粗大冰錐飛射向它身體各處,雌蟒此時移動極其緩慢,只得硬吃這波襲擊,被打的很是疼痛。

此時,另外兩處方向又依次亮起濃郁的青光和紅芒,暴烈的火焰伴隨刀刃般的勁風同時狂襲而至。

一時間水火風三系靈氣鏗鏘碰撞,炎寒交加形成的攻勢,讓雌蟒哀鳴不止,粗大身軀瘋狂扭動。

見到雌蟒被制住,張七月捏着下巴道:“嗯,‘厚土陣’牽制速度,‘赤炎’‘寒錐’‘風刀’三陣攻殺,果然效果很好,話說這大蟒蛇舞跳的還真不錯。”說罷,張七月閃身衝進蛇巢。他準備的“地火水風”大套餐本就是想制住雌蟒一時,可沒指望擊殺,這還是因為雌蟒生產後元氣未復,不然能不能壓制住都兩說。

蛇巢並不大,很快張七月就在最深處找到了一堆蛇蛋,於是一手一個,拿起來就跑出蛇巢。

這時陣法威勢已有衰減之兆,雌蟒緩過勁來,剛好看到張七月舉着兩枚蛇蛋從蛇巢走出,兩眼瞬間充血,張口就噴出本命赤煉火。張七月立即閃躲,一時間火光亂轟,張七月抱頭鼠竄。一邊躲一邊高高舉起兩隻蛇蛋,用力晃着。

雌蟒趕緊收口,看着蛇蛋悲鳴了一聲。

見雌蟒投鼠忌器,張七月放下心來,站穩身形後,越發用力地晃動蛇蛋,嘿嘿笑着:“你噴啊,你再噴啊,馬上請你吃烤蛋!”

雌蟒悲鳴聲越發響亮,但終究不敢再攻擊。

張七月得意無比,呲牙朝雌蟒怪叫一聲,挑釁道:“吃了我的陣法套餐,居然還能這麼精神,你很能幹嘛!”

說著便上下拋動兩枚蛇蛋玩起雜技,眼中滿是嘲諷。

張七月正玩的過癮,遠處一聲震天的怒鳴傳來,一道龐大身影急速靠近。

“我去!回來的這麼快!”看到雄蟒暴怒無比地衝來,張七月立即轉身狂奔。

張七月身法提至極限,朝着猴山方向奪路而逃。雄蟒在身後怒吼不斷,撞倒無數林木石堆。雌蟒追了片刻,便轉身而回,一來因為身體虛弱,速度跟不上,二來不放心巢穴中其餘的蛇蛋。

一人一蟒風馳電掣地奔逐在山川林木間,驚起無數妖獸群。

中間數次赤煉蟒幾乎就要咬住張七月,只見他左竄右閃,終究全部躲掉。糾纏中,張七月也不好過,背部還被蛇尾狠狠抽了一記。

張七月跑的歡快,赤煉蟒也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不多時五十里已過。

“赤煉蟒來抄家啦,快跑啊!”張七月跑到猴山立馬狂喊,引出一片猴群。猴王自山頭顯現,看到張七月手中的兩枚蛇蛋,以及他身後狂追不舍的赤煉蟒,瞳孔立即豎起。剛想要抓耳撓腮,就看到張七月“啪”“啪”兩聲,把蛇蛋摔爛在山石上,一瞬間猴王覺得心跳都停止了。

雄蟒悲憤地長嘯一聲,卻發現那人不人猴不猴的東西,忽然消失了。

猴王愣住了,然後看到雄蟒那血紅的雙眼看着自己,趕緊“吱吱”亂叫的解釋,雄蟒哪裡會聽,怒鳴一聲,飛身沖向猴王。那偷蛋賊身上的味道可錯不了,你們這些混蛋就是一夥的!

有幾隻猴子猴孫逃的慢,便被赤煉蟒順路撲殺。

猴王眼睛驟然變紅,戾氣大盛,嘶叫着撲向赤煉蟒。

......

等張七月在幾里外的淺灘中洗漱完畢,換上乾淨衣衫回到猴山時,滿地都是猴子屍體。猴王奄奄一息地躺在山腳,渾身浴血,一手一腳已嚴重變形。赤煉蟒也趴在地上傷重欲死,全身鱗片掉落大半,碩大頭顱抬了幾次都沒抬起來。

在遠處觀察良久,確認一蟒一猴都無再戰之力。張七月走了過去,蹲在猴王身前。

猴王目光渙散地看着張七月,已沒有力氣生出任何情緒。

張七月定定地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惜我不接受。你要恨就恨我家老頭子,他讓我來取酒,就已然註定你這個下場。”說罷,張七月起身幾個起落躍至山頂,走入猴洞,不多時便出來,回到猴王身邊。張七月想了片刻,手中一閃,多出一個瓷瓶,將一枚丹藥塞入猴王嘴裡,說道:“好吧,我也有些過分,這葯能保你不死,這赤煉蟒我也幫你宰了,作為酬勞,你洞里的酒我都拿走了,就這樣吧。”

紅光閃過,一把紅柄寶劍握在張七月手中,看準蛇首一處鱗片破開處,張七月用力刺了下去。誰成想,那蟒蛇頭骨堅韌無比,“啪”的一聲脆響,寶劍竟是斷裂為兩截,張七月愣住了......

良久後,“啊啊啊,我的紅雨劍!”

猴王躺在地上,心底無比酸楚:我居然被這麼個傻蛋玩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