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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是一個做事欠考慮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缺少計劃。當然,在如何慶祝夏雨生日的這個問題上除外。

可那又有何用?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現在還不是被封印在鋼筋水泥鑄成的牢籠里出不去,所有事先想好的計劃也都隨之泡湯。

我總是寬慰自己,反正還沒到迫在眉睫的緊要關頭,着急也沒用。就這樣掰着手算日子,只感覺一日比一日難挨,直到昨天,我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警告自己這件事兒不能再拖,可苦於現在身無長物,只能轉而求助於梅姐姐,托她從外面給我捎個蛋糕回來。

今天晚飯的時候,梅姐姐故意喊我來門口拿飯,我心領神會,吆喝道:“夏雨你先把桌子收拾好。”然後自己一溜煙兒的跑過去和梅姐姐碰頭。

夏雨的聲音隨之從身後傳來:“桌子上毛都沒有,收拾啥呀?”

在門口,梅姐姐做賊似的對我說:“主任管的緊,尺寸太大的實在沒辦法帶進來。”

言畢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盒,笑得很邪惡:“姐姐我真的已經仁至義盡,接下來只能祝你好運。”

我一度懷疑裡面裝的是月餅。

但是聊勝於無啊,蛋糕再那也是蛋糕。它本就是一個象徵意義遠勝於味道和尺寸的神奇食物。

用飛哥的話說:“蛋糕嘛,不用來甩在別人臉上,難不成你還想着吃它?”

我對梅姐姐點頭哈腰,不能再感謝:“您放心,堅決完成任務!”

夏雨早已在桌邊等的不耐煩:“佟雷,你怎麼回事兒?寶寶餓死啦!”

17

其實夏雨早已警告過我,當時她正兒八經的在我面前擺譜:“等我生日那天,你可千萬別搞什麼意外驚喜、催淚煽情,老娘不吃那一套!”

我一直到現在也沒分清,她這句話究竟是屬於恐嚇還是提前預告。

我們吃飯的時候,夏雨問我剛才為何在門口耽擱那麼久:“做了什麼虧心事兒趕緊主動坦白,被我發現那可是很可怕的。”

“怎麼會在門口耽擱那麼久?”我沖她嬉皮笑臉,“梅姐姐跟我嘮家常呢。”

“真的?”她邊吃飯邊用眼睛掃我,那感覺跟過安檢機似的。

我信誓旦旦,放下筷子,舉起兩指在額前發誓:“絕對真,高保真,千真萬確!”

夏雨冷笑:“我曾經說過,一個人無論多麼狡猾,總會有些下意識的表情不受控制,它雖一閃而過,卻更能展現這個人內心的真實感受和動機,從而暴露內心的真實想法。你妄圖瞞天過海,但微表情不會說謊。我察覺到的破綻,至少有三點。首先,當我把問題拋給你時,你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而是選擇生硬的重複它,說明對於這個問題,你準備不足,心裡正在緊鑼密鼓的編織謊言。其次,你說話時的姿態很不自然,嘴唇微抿,飯也顧不上吃,只是一味地盯着我的眼睛。你相信只有這樣,才會讓我認定你態度誠懇,又或者說,你在留心觀察,對於你的謊言,我是否接受。殊不知,這樣反而使你內心的窘迫昭然若揭。再次,所謂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你貫徹的還真徹底,說話的聲音震天響,就差把心虛兩個字寫臉上。”

我吧唧了兩下嘴,簡直寡淡無味:“看破不說破,你怎麼始終不懂得該如何裝傻充楞?天下人都知道,只有傻白甜的女人才招人喜歡。”

“傻白甜的女人多了也嫌膩,總要有我這種不識趣的在裡面攪合攪合才夠味兒,”夏雨突然朝我拋了個媚眼,“你說對吧?”

我正在憂憤之際,她這個媚眼如同深水炸彈,引爆的隱蔽又突然,讓本來平靜的洋面掀起滔天巨浪,載着我心臟的船,在風雨飄搖中發來急電:“船長淪陷啦,我部已奉命繳械!”

“好……像對吧。”

夏雨鼓動我:“今天我生日,我知道你也知道,大家心照不宣的啦,有好東西沒必要藏着掖着。”

說實在的,這麼個蛋糕,自己都感覺特沒面兒,夏雨會生氣嗎?

我儘力解釋:“本來我已經存下巨額零花錢,一心一意想給你辦個大排場的,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這情形,神仙也沒招。

剛才為了不被夏雨發現,我把蛋糕盒藏在裝餐盒的袋子里。我邊說邊去拿,打開後竟然發現蛋糕已經被壓扁。

我大驚失色:“怎麼弄的!”

夏雨拎過袋子一瞅,打趣道:“原來是塊巨型蛋糕,可惜天公不作美呀。”

老天跟我過不去,夏雨還在旁邊說風涼話,我心裡甭提多難受,只能從蛋糕的殘屑里撿出一根蠟燭,用裡面配的一根火柴把蠟燭點燃。幸虧還點着了,於是百般呵護,這要是不慎被哪陣妖風給吹熄,我只怕要當場鑽木取火。

我把蠟燭夾在兩個手掌之間,假裝手裡捧着蛋糕,心翼翼的舉在夏雨面前,雖然寒酸但是誠意滿滿:“豬,你也生日快樂。”

夏雨溫情脈脈,眼睛裡分明有淚光閃動:“佟雷,謝謝你,我真的很滿意。有沒有想過,如若我真的患上非典,那咱們倆現在可能都命懸一線。所以當初你能義無反顧的來陪我,對我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禮物。”

之後便把蠟燭吹熄,隨即恢復往日神情。女人的善變性,在她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咱倆出去以後,你也可以選擇再給我辦場大的,我不介意。”

我感覺她已經沒救了,隨時隨地都不忘占我便宜:“你的總結陳詞說的太早,還沒完呢。”

我轉身從沙發上的書包里取出一盒磁帶:“本來打算錄一首五月天的歌送給你,只可惜後半段不會唱,只錄了前半段,要是有興趣,你可以自己唱好加進去。”

她剛欲伸手來拿,我卻把磁帶抱在胸前:“這可是佟雷同學的第一張原聲大碟,你可千萬要珍惜。”

“廢話那麼多,”她上前兩步一把奪過,“什麼歌?”

我有意賣了個關子:“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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