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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老婆跟表姐打起來了,這事兒遠在大西洲的林朔無從知曉。

在大西洲這個地方,別說昆崙山這種山川異域了,哪怕是本大陸的事情,消息流傳起來也很慢。

這就是信息時代和封建時代最顯着的區別。

而大西洲要傳遞消息,比其他地方的封建時代還要不便。

因為地球的其他地方,以前至少有專門負責傳遞消息的驛站,甚至還有信鴿。

這兒沒有,因為分封制的關係,皇權僅在王都周邊的幾個伯爵領有效,其他地方都是領主自治,所以驛站是建立不起來的。

而信鴿就更不行了,這兒的猛獸異種,基本上都被大西洲人馴化了,像獅鷲這樣的飛行異種很普遍。

信鴿在天上飛,很容易被截下來,暴露消息。

而飛行異種要是侵犯其他伯爵領,那是要造成領空糾紛的,容易打仗,所以大西洲的天空並不是傳遞消息的捷徑,反而是枷鎖。

當然了,作為統治者,肯定是要獲得各地情報的,所以大西洲各地,都有諜子的存在。

統治者通過派駐在各地的諜報機構,暗地收集情報,以此來判斷局勢。

而要暗地裡收集情報,有些行業是有天生優勢的。

就比如莫西雅這種,經營一家旅店酒館,同時手裡還掌握着一群窯姐。

所以在苗成雲確認了莫西雅的諜子身份之後,她到底效忠於誰,林朔心裡也就有底了。

西嵐是個伯爵領,能在這個小地方設置諜報機構,其他帝國可能性不大,所以要麼是米亞公國的公爵府,要麼是巴迪亞王國的王室,要麼是天瀾帝國的皇室。

而在此時敢攙和阿爾忒彌斯這件事的,前兩個都可以排除,只能是皇室。

既然莫西雅效命於皇室,那麼她主動提出,要跟着使者團一起行動,林朔自然是樂於見到的。

因為效命於皇室的諜報機關多得是,林朔就算拒絕了莫西雅,也會有其他人暗地跟着。

與其讓這種諜子在遠處暗暗跟着,那不如放在身邊雙方彼此照面,林朔也方便盯着她。

不過林朔沒想到的是,苗成雲這傢伙辦事兒實在令人無語。

套情報就套情報吧,他這一身雲家傳承又不是假的,好歹是三境修為了,控制一個莫西雅知道一些情報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林朔還以為他之前說對莫西雅有那個意思,只是開開玩笑,不至於真下手。

結果他真去犧牲小我了,估計是不屑於用煉神手段達成目的,而是想證明自己的男性魅力。

這就搞得林朔很難受,不知道回去之後怎麼跟自己表姐交代。

同時,林朔也在暗暗觀察阿爾忒彌斯。

這個女人自從戴上手銬腳鐐,開始扮演一名囚犯之後,還挺入戲的,一路上話不多,垂頭喪氣的。

估計也是覺得前途晦暗,情緒不怎麼高。

不過昨天大家出發的時候,已經黃昏時分,很快就入夜了,所以押着她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今天可不一樣了,大太陽地下,地面上那是往來眾多,有坐着馬車的買賣人,也有挑擔運貨的腳夫,還有去下地幹活或者走親訪友的平民,各色人等不一而足。

大伙兒看到阿爾忒彌斯之後,都在指指點點。

有惋惜的,有鄙夷的,還有垂涎欲滴的。

這就叫做當眾羞辱,但凡是個女人都受不了,更何況阿爾忒彌斯這個自幼養尊處優的貴族大小姐。

結果林朔看她的神色,精神狀態反而比昨天晚上好,雖然還是低着頭,不過神情並不沮喪。

作為一個蒙受冤屈,即將被燒死並且坐實罪名的女人,這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林朔心裡正在轉悠着這些事情,只聽一旁的苗成雲說道:“林朔,有個細節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

“哦?”林朔問道,“什麼細節?”

“昨天晚上,我問莫西雅知不知道阿爾忒彌斯是誰,當時你在場,你聽她是怎麼回答的?”

“前代米亞公爵的長女,米亞公國的宣稱者,阿爾忒彌斯。”林朔把原話複述了一遍,“當時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哦?”苗成雲明知故問道,“哪裡奇怪?”

“在分封制里,稱一個人為某地的宣稱者,潛台詞就是這人擁有合法的統治名義。”林朔說道,“這個定語,在我們看來當然是沒錯的。

因為我們相信阿爾忒彌斯受到了誣陷,所以涅墨亞如今這個公爵位置是不合法的,而阿爾忒彌斯變成女公爵統治米亞公國,這是合法的。

可是以莫西雅的視角而言,她稱阿爾忒彌斯為宣稱者,這就很奇怪了。

所有就有兩種可能。

一、莫西雅也知道阿爾忒彌斯是冤枉的,不自覺地說出了這個定語。

二、她這個定語是故意加的,用來試探我們對阿爾忒彌斯真實的看法。

莫西雅是個諜子,這種人不會犯第一種錯誤,所以應該是在試探我們。”

“嗯。”苗成雲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昨晚要買阿爾忒彌斯的這個人,提出以重金購買,自己最後又不現身,應該也是一種試探。”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幾乎可以鎖定了。”林朔點頭道。

“對。”苗成雲說道,“那麼關心我們對阿爾忒彌斯是否忠誠,那就說明他知道我們這個使團是假的,而且他還能命令皇室的諜子跟着我們一起行動,那就只能是阿爾忒彌斯的未婚夫,天瀾帝國的三皇子。

不過這人也是奇怪,你說自己未來媳婦被人這麼污衊他還真沉得住氣,這若干頂綠帽子戴了快一年了吧,愣是不出手,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他應該是在等某個時機。”林朔說道,“估計是之前條件不成熟,達不到他的最終目的。”

“一個皇子的最終目的,呵,這答案昭然若揭啊。”苗成雲說道,“看來我們這幫子人,是人家眼中的撬棍,能撬起更大的事情來。”

“所以你要加油了。”林朔拍了拍苗成雲的肩膀,“身為撬棍,要有作為撬棍的覺悟,別回頭事情沒撬起來,你這根撬棍自己先斷了。”

“怎麼又是我啊,這裡頭就沒你的事兒?”苗成雲問道。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副團長,不值一提。”林朔掐出一個小指尖來,笑道,“您苗校長,當今獵門第一高手,拿到的是團長大人這個主要角色,任重而道遠。”

“我可去你的吧。”

……

眾人在官道上走了整整一天,到了黃昏時分,前面的道兒就開始盤山了。

翻過這座山,前面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北山伯爵領。

苗成雲望着前面這座矮山,原本輕鬆的神情慢慢凝重起來。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作為一個三條大道都有極高造詣的修行者,同時也是雲貴苗古老技藝的傳承者,苗成雲在此時感受到了一種切實的壓力。

因為在對面不遠的山頂上,站着一個人,正居高臨下俯視着使者團。

這人遠遠看去比常人高不少,應該在兩米以上了,一頭褐發,容貌稱得上英俊,就是那個鷹鉤鼻比較扎眼。

另外這人稱得上天生異相,兩條長臂垂下來,都過膝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