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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西雅心事重重地離開了林朔的車廂,回她自己的馬車上寫信去了。

魏行山看着這會兒正在閉目養神的林朔,嘬了個牙花子:“老林,你說你好端端的惹這個人幹嘛?我就不信了,這香山公國的事情,難道非得你娶了阿爾忒彌斯不可?”

林朔睜開眼,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阿爾忒彌斯也不過隨便找個由頭罷了,很牽強。”

“怎麼就牽強了?”楊寶坤問道,“我覺得挺合理的嘛。”

“香山公國只是其中一站。”林朔說道,“這關這樣或許能過,可是下一關呢。接下來咱們還會路過支持三皇子一派的地盤,跟米亞公國也是接壤的,到時候怎麼辦?把我宰了然後把婚約再續上?”

“那你憑什麼答應她啊?”魏行山說道,“老林這我就得說說你了,你這人在女人面前,耳根子太軟。”

“這個我覺得沒毛病。”楊寶坤說道,“男人在女人面前逞什麼威風嘛?得讓着。”

“這不是一回事兒。”魏行山擺了擺手,“明知這事兒不對還往上湊,沒這個道理。”

“嗐。”楊寶坤笑道,“人家哭着喊着要嫁給總魁首,平白無故多一個美女在身邊伺候着,有什麼不好的?小魏你這人不識趣。”

“楊叔您是不知道老林家裡的事兒。”魏行山說道,“老林他們家又不是以前的封建家庭,幾房姨太太還能相安無事的。

老林家的這幾個媳婦,哪個是善茬兒啊,他現在還能穩住已經很勉強了,要是再多一個阿爾忒彌斯,他夠嗆能擺平。

再說了,老林是獵門總魁首,以他給家裡添丁進口的速度,知道的沒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老林做買賣不是為了狩獵異種,而是出來獵艷的呢,這好說不好聽。

反正我的意思呢,老林你看上女人了,在外面你儂我儂的就可以了,別再往家裡領。

尤其是這個阿爾忒彌斯,這是一般女人嗎?

女公爵的身份就不說了,一身精湛的煉神修為咱也可以忽略,可你要是娶了她,那就等於得罪了天瀾帝國的皇室,你這買賣也幹得太虧了。”

魏行山按照門裡的輩分,算是林朔的徒弟,可兩人平時交往,那是按兄弟的關係走的。魏行山比林朔大幾歲,算是林朔的乾哥哥。

所以身邊這些人裡面,也就老魏說這種話,獵門總魁首能聽得進去,也知道這人是為自己着想。

林朔點點頭:“老魏你說得都對。”

“那你怎麼還這麼辦事兒呢?”魏行山問道,“還真答應人家啊?”

林朔搖了搖頭,緩緩說道:“處在我這個位置,辦事有時候不能全憑自己的喜好,得知道閱讀形勢。

以前我認為,我們這群人來到大西洲,只要不幹太出格的事情,隊伍的安全至少在一開始是可以保障的。

一是我們可以不那麼招搖,不引人注意。

二是就算我們引人注意了,我們作為一支來自海外的隊伍,代表海外的文明。這裡的統治者只要不愚蠢,應對我們的態度應該是比較謹慎的。

只可惜我們運氣不太好,剛來大西洲,就卷進了一場米亞公國的政治風暴里,並且跟天瀾帝國的三皇子有了瓜葛。

就那天火刑的事情,要是沒有對我們這些人有更大的圖謀,我跟三皇子易地而處,肯定沒那麼好說話。

雖然當時的形勢對我們有利,可是那時候的三皇子,完全可以不來找我,而是直接去找老魏你,先把你這桿槍給拔掉。

以他的能力,楊家主應該是攔不住他的。

結果他沒那麼做,而是頂着一桿槍架着他的壓力,過來直接跟我談,氣定神閑。

這說明什麼?

說明形勢依然在他的意料之中,我們這幫子人,正在被他算計着。

我們本來就是客場辦事,信息渠道有限,現在事情的節奏又盡在別人掌握。

這就是所謂的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了。

人家正在溫水煮青蛙,回頭我們怎麼死都不知道。”

魏行山聽完這番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之前也覺得這事兒哪兒不對,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林朔說道:“就好比是一盤棋,三皇子現在手裡的招兒多了去了,而我們目前能走的棋,就只有一步。

為什麼,因為我們手裡掌握的,能夠牽扯到三皇子的人和事,就只有一個阿爾忒彌斯。

她跟三皇子有婚約,從當時的情況看,三皇子對她雖然看上去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其實還是在意她的。

所以要搶到先手,或者破壞對方的辦事節奏,我們只能在阿爾忒彌斯身上做文章。

正好,人家阿爾忒彌斯也有這個覺悟,買賣遞過來了,我當然會順勢接下。

這樣,至少能逼得三皇子提前出招,我們這隊人馬才有機會。

而為了做這個效果,我就得在莫西雅面前放狠話,進一步激怒三皇子。

這就叫做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要打,就提前打,別等別人完全布置好了。”

“哦,原來是這個道理。”魏行山撓了撓頭,隨後笑道,“你覺得又多了一個老婆這事兒,你回頭這麼跟A

e解釋,她會信嗎?”

林朔翻了翻白眼:“她愛信不信,我反正是這麼認為的。”

“對,就得這麼認為。”楊寶坤對魏行山說道,“小魏你別抬杠,回頭在總魁首大夫人面前,我們也得這麼說,給總魁首幫腔。事情真假不重要,只要說得人夠多,它聽起來就會有幾分道理的。”

“不是,楊家主,不是這意思。”林朔一臉冤枉,“我真這麼認為。”

……

車隊走了三天,這天終於來到了香山公國的首府所在地,香山城。

這個地方,之前這地方不叫這個名兒,而叫祥山城。

五十多年前,這兒出了一個女孩兒,降生時就帶着天然的體香,芬芳濃郁,引得一群彩蝶在她身邊翩翩起舞。

這個女孩兒,就是當今的皇后,她出身的祥山城也因此改名叫香山城,這是天瀾帝國當今皇后的娘家。

比起米亞公國那些山勢險惡的伯爵領,香山公國整體地勢平坦,是個土地肥沃的衝擊平原,同時也是魚米之鄉。

良田千頃、水網縱橫,無論是農業、手工業,還是走內陸漕運的商業都很發達。

林朔在馬車上這一路走馬觀花,就覺得這兒比起米亞公國確實兩回事兒。

城鎮的規模更大,樓也更高,民眾普遍富足,窮學文富練武,所以這兒的人整體修為也較高。

另外,街道馬路非常寬敞,因為上面走得東西跟米亞公國不一樣。

米亞公國的街道,走得基本是人,了不起就是馬車。

在這兒,除了馬車之前,作為寵物或者坐騎的奇珍異獸非常多,體型往往還比較大。

五米高的長毛猩猩肩頭上坐着個人,那人正在仰着頭,對一位坐在十米高的猛獁象背上的朋友打招呼,然後猛獁象身邊‘歘‘一下,有一隊騎着天馬的青年飛馳電掣而過。

類似的畫面很常見,路要是不寬,還真容不下這些有錢的主。

車隊開進香山城街道的時候,林朔已經換車了,坐到了女公爵的座駕上。

既然要對外宣稱是夫妻關係,總得做做樣子,當然蘇冬冬也在場。

此刻林朔和蘇冬冬看着車窗外的風景,那就是看熱鬧。

兩人之前在米亞公國也轉了一圈,那叫典型的窮鄉僻壤,跟這兒差遠了。

蘇冬冬平時在晚上是挺豁得出去的,可白天在人前,總是規規矩矩的,跟林朔不會有什麼親昵的動作。

這會兒也不知道是看熱鬧看得高興了,還是想在阿爾忒彌斯面前宣誓主權,人就依偎進了林朔的懷裡,全身柔若無骨,跟一隻小貓似的。

媳婦兒有興緻林朔得寵着,於是就摟着蘇冬冬,興緻盎然地看着街道兩旁的店鋪。

這兒好像是一片商業街,商鋪林立,商品類型還五花八門,有些東西其他地方林朔還沒見過,看着覺得很新奇。

在路過一家珠寶首飾店的時候,他叫停了馬車,陪着媳婦逛商鋪去了。

阿爾忒彌斯一臉愁苦地在車上等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等到了這對夫妻。

兩人回車上的時候,蘇冬冬右手腕上多了一隻碧玉鐲子,左手無名指上還多了一枚瑪瑙戒指,臉上紅撲撲的看上去很興奮,一上車抱着林朔就親。

阿爾忒彌斯實在忍不住了,撫着額頭說道:“要不要我給你們騰個地方?”

蘇冬冬這才放過了神情尷尬的林朔,示威似的瞪了阿爾忒彌斯一眼,繼續躺在了林朔懷裡。

林朔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她平時不這樣。”

“得了吧,她平時怎麼樣我又不是不知道。之前幾晚你房裡的動靜,又不比苗成雲房裡的小。”阿爾忒彌斯的臉上出現了一片紅雲,“對了,今天晚上,林朔你要跟我一個屋。”

“有這個必要嗎?”林朔苦着臉說道。

“做戲就要做全套,不過蘇冬冬你不用瞪着我,晚上你也跟我們一個屋。”阿爾忒彌斯對蘇冬冬說道,“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貼身侍女,我們倆一起跟他睡覺沒什麼問題。”

蘇冬冬本來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丈夫剛給她買了首飾,心情還很興奮,開口道:“行啊,那晚上你好好看着我們,可得忍住了。”

蘇冬冬這麼一說,阿爾忒彌斯臉上騰一下就通紅了,別過臉去不說話了。

林朔知道這是自己夫人說話沒分寸,於是偷偷捏了她一下,稍作懲戒。

林家四夫人嬌呼一聲,軟在林朔懷裡徹底沒骨頭了。

“我求你們了,適可而止吧。”阿爾忒彌斯一臉幽怨,輕聲說道,“我心裡正犯愁呢。”

“愁什麼呀?”蘇冬冬問道,“愁這個男人不是你的?”

阿爾忒彌斯白了蘇冬冬一眼,嘆息道:“我愁得是國事,之前不來這裡,沒看到倒也還好。

如今親眼目睹,這香山城的氣象,比起北山城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有這樣的強敵在一旁虎視眈眈,我真是六神無主了。

林朔,這趟全靠你了。”

“你可千萬別指望我。”林朔趕緊擺手,“按照買賣的約定,我就是一個男花瓶,擺擺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