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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可能,汪助理不是說他這段時間都不在江城嗎?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住哪裡呀?

趙遠遠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好好的衣服,覺得最大的可能還是自己走回來的。

難怪人們總說喝酒傷身,豈止是傷身,簡直就是傷腦子。

趙遠遠懊惱地來到外面的客廳,發現茶几上居然放着一盤涼拌好的水果沙拉和一缽熬好的稀飯。

肚子一下就應景地“咕咕”叫了起來。拿了幾塊水果塞到嘴裡,她發現稀飯缽下面還壓着一張潔白的A4打印紙。

抽出紙來,看到上面寫着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遠遠,稀飯熱一下再吃,以後再也不準喝酒了。——秦奕羽”

這種剛勁中帶着飄逸的字體趙遠遠太熟悉了。

是的,除了那位從小練習柳體和顏體,寫的字既有柳體的骨力遒勁,又有顏體的圓健風神的秦奕羽,又還有誰會把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寫成了一幅書法作品呢?

難怪自己會夢到他,原來他真的來過。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田螺姑娘,悄無聲息地來了,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留下滿屋的念想和感慨,讓人即便想要忘記,卻怎麼也忘記不了他的好。

趙遠遠把稀飯放到微波爐里,按下加熱鍵。微波爐“轟轟”地轉着,她的思緒也不由自主地飄浮起來。

記起有天夜裡上晚自習,秦奕羽曾經告訴過自己,雖然是理科生,但是他的語文學得特別好。高考的時候,曾經考了他們市裡語文單科分數的最高分。

文科學得好的人,亂七八糟的書看得多,心思也最難以琢磨。

所以直到現在秦奕羽的很多行為,她都覺得琢磨不透。

從當初的狂熱追求,到後來的斷然遺棄,再到如今的情意綿綿,處處充滿着矛盾,完全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就連有時候他的情緒變化,也是那麼地讓人捉摸不透。

唉,既然捉摸不透,就不用再琢磨了吧。

乖乖地喝稀飯,吃水果,吃飽喝足後給駕校的教練打個電話,趁現在是星期六,再去練一下車,爭取下次路考補考能夠一次通過才是正經。

想到這裡,趙遠遠深呼吸了幾下,放下碗筷,起身站到窗前,撥通了駕校教練的電話,跟他約好明天一早就去練車。

“呯呯呯”,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趙遠遠打開房門,只見易颺風定定地站在門外。

瘦瘦高高的身材,白凈細膩的皮膚,淺褐色的頭髮,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配上眼瞼上又長又翹的睫毛,活脫脫一個動畫片里難辨雌雄的小王子。

趙遠遠正在心裡感慨,好妖孽啊,你這麼漂亮,怎麼就不是一位女生呢?

就見易颺風一邊比划著手裡拿着的一卷深藍色的細線,一邊有些緊張地問道:“遠遠姐,你這裡有針嗎?我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顆,找了半天只找到線,找不到針。遠遠姐,你這裡有釘扣子的針嗎?”

這個平時隨意洒脫的大男孩,今天怎麼看起來那麼彆扭呢?緊緊張張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走進老師辦公室,又不知道該對老師說些什麼的小學生。

趙遠遠壓下心中的奇怪,說道:“我小時候喜歡給洋娃娃縫衣服,現在大了卻沒有縫縫補補的耐心了,家裡也沒有針和線。嗯,我記得樓下就有家雜貨鋪,你要不去那家鋪子看看,興許就有針賣?”

易颺風卻沒有下樓買針的意思:“哦,那個,其實我也不急着釘扣子——”

趙遠遠一甩長發:“那你進來坐坐?”

易颺風眼睛一彎,笑着走了進來,在沙發邊上坐了,又問:“遠遠姐,你周末都做些什麼呢?”

趙遠遠道:“有時候加班,有時候出去逛街。你呢,怎麼不跟朋友出去玩?”

易颺風伸了一個懶腰:“我老家在江西,大學又在西安讀的,所以在這山城也沒什麼朋友。唔,遠遠姐,你今天網購了嗎?”

趙遠遠不明就裡:“網購?沒有。有事無事網購做什麼?我的香皂用完了,晚飯也沒有着落,正要去超市購物呢。”

易颺風笑道:“今天是11月11號,光棍節,網上都在打折促銷。你今天與其去超市買東西,不如在網上買還便宜得多。”

趙遠遠拿起桌上的一盒椰子奇曲遞給易颺風:“早就聽說雙11網上購物便宜了。只是香皂和食物是我馬上要用的,網上買來不及的。嗯,我還是去趟超市買吧。等採購完了這些生活必須品,再把屋裡的清潔做一做,我就去網上淘幾樣東西。”

易颺風打開盒蓋,拿了一塊奇曲放到嘴裡:“這就對了,既然商家讓利,咱們為何不買呢?還有,遠遠姐,今天九龍濱江廣場有一個大型的文化藝術展,賣各種手工藝術品,還有歌舞表演,聽說熱鬧得很。遠遠姐,不如你也不要急着去超市了,咱們一起去逛濱江廣場,豈不有意思得多?”

趙遠遠一聽立即來了興趣:“真的嗎?龍濱江廣場挺近的,坐車只坐一站路吧?你等一下,我換身衣服就去。”

趙遠遠換上了一件喜歡的米色風衣。

這件風衣是“播”牌的當季新品。“播”牌服飾,每一件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這件米色風衣也不例外,名字很詩意,叫做“思念的天空”。?“思念的天空”上半身是簡潔合體的裁剪,下半身是雙層斜裁風衣擺,衣擺呈不規則形狀,走起路來十分的飄逸。

小姑姑不喜歡這樣素凈的風衣,易颺風見了卻是眼前一亮:“遠遠姐,這件風衣太配你了,設計師該不是專門為你量身定做的吧?”

趙遠遠笑着瞪了易颺風一眼,才發現今天的易颺風穿得跟平常有些不同。

易颺風跟很多做建築設計的同事一樣,平日里喜歡穿一件寬鬆又有個性的T恤,再搭一條時尚的牛仔褲,顯得任性又隨意。可是今天,他居然穿了一套十分正規的深藍色西裝,西裝裡面穿着淡藍色的正規襯衣,脖子上系著一條灰色的領帶,一反常態的穿得中規中矩。

趙遠遠不由皺起了眉頭:“你今天怎麼穿得這麼規整?一會咱們去九龍濱江廣場,都是些休閑娛樂的人,你這樣穿着,豈不是很礙眼?要不我等你一下,你去換身隨意的衣服再走?”

易颺風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不用了。我們快走吧,再晚去表演都結束了,也淘不到好東西了。”

既然是逛街,趙遠遠當然淘些好東西,當下拿了坤包快步走出房門,嘴裡卻沒忘了繼續嘮叨:“雖然說在西方國家,正式場合都要穿西裝。但是我們今天是去看露天表演和逛街,又不是去參加演出。你這樣穿着,就算你不覺得拘謹,我在一邊看看,也覺得累……咦,對了,你不是說你衣服上的扣子掉了一顆嗎?哪一顆掉了?我看一下呢,看影不影響你的整體穿着效果……”

易颺風不好意思地敷衍道:“不是這件衣服的扣子掉了,是另外一件。”說完眨了眨眼睛,從褲兜里掏出一包口香糖,遞到趙遠遠手裡,勉強勾了勾嘴角,“你不是說拘謹嗎?那我們嚼嚼口香糖,或許可以放鬆一些?”

趙遠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我知道你想堵住我的嘴。但是呢,你要知道,本小姐絕對不是一個囉嗦的人,一會到了九龍濱江廣場,本小姐馬上就會忙着去看那些稀奇,保證目光再也不會落到你的身上——“

正說著,電梯到了,易颺風彎腰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遠遠姐,請。”待兩人都上了電梯,才又微笑道,“我最喜歡聽遠遠姐你囉嗦了。我給你的是薄荷口香糖,潤嗓子的,你吃了以後,一整天說個不停嗓子也不會啞的。”

趙遠遠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嗔道:“就你小子貧嘴。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今天就要念得你耳根子發燙。”

易颺風拱手笑道:“歡迎歡迎,我正愁沒人惦念呢。”

兩人來到九龍濱江廣場,只見廣場中央表演的舞台已經搭好了,一些工作人員正在台上試音。舞台旁邊的廣場上整整齊齊地擺着一排一排地個性化攤位,有賣手工香皂的,有現場製作天然唇膏的,有賣各種花蜜酒的,更有各種純手工項鏈,頭飾,胸花,果汁,冰淇淋……

趙遠遠天生對這些東西沒有抵抗力,也不管人山人海,興緻勃勃地一個攤位接着一個攤位地逛起來。易颺風雖然是男孩,卻也喜歡這些小玩意,每一樣都跟着趙遠遠在那裡細細揣摩品玩,還建議遠遠先全部逛一圈後再回頭來買,免得買了一樣,後面又逛到更好的要後悔。

趙遠遠忍不住又在心中感慨起來——要是易颺風是個女孩該有多好啊。如果他是女孩,那麼自己跟他一定會成為最要好的朋友,就像以前在大學時,自己跟駱雨雨一樣,可以好得整天同出同進,同吃同睡,無話不說。

可惜易颺風偏偏是個男孩,一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大男孩。

挑來選去,趙遠遠最後買了一張檀香木雕梅枝的書籤,一本天然花草紙漿做的像冊,還有一個暗粉桑蠶絲編織的蝴蝶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