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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旬的時候,空中飛人安德終於着陸,他回家住了一星期,帶來一個讓夏燃非常震驚的消息:他把安醇的學籍和插班問題安排好了,安醇八月底就可以背着書包開開心心去上學了。

“開玩笑吧?現在讓他去上學?還去上高三?不行!”

夏燃吼了幾句,手上的水果刀不由地卡了一下,本來已經有十幾厘米的蘋果皮斷了,掉在安醇托起的雙手上。

安醇坐在地上,看看手裡斷掉的蘋果皮,再看看削了一半的蘋果,失望地張了張嘴。

他呼出一口氣,兩指蘋果皮還想往蘋果上面接,夏燃卻啪一下把蘋果和刀子都拍在茶几上,瞪着安德說:“他現在精神很差,一天得睡十個小時,哪有時間去學習。還高考,那是人能考的嗎?”

安德早預料到她這個反應,一邊把水果刀收進刀鞘里,一邊心平氣和地說:“考不上沒關係,重要的是過程。累了就在家裡歇息兩天,安出來了也可以在家裡休息。”

“這麼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有意思嗎?還是你想讓他混個大學上一上?”

“上不上大學倒是不要緊,我希望安醇重新感受學生時代,算是他回歸正常生活的第一步。學校的環境相對簡單,他更容易接受。”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吧,你忍心嗎?他這個樣子,安醇你自己說,你要不要去上高三,是高三,聽說很恐怖,不是嚇唬你。”

安醇的心思還在那截蘋果皮上,正要伸手拿刀自己試着繼續削皮,卻發現安德和夏燃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他慢慢把手縮回來,從他倆使勁眨眼睛,笑得非常欠揍,有很嚴重的討乖和逃避的嫌疑。

“你看,他不想去。”夏燃拍拍手,“我覺得還是別勉強了,萬一他在學校暈倒了怎麼辦?有人去學校里綁架他怎麼辦?這些都是問題,防不勝防。”

“這些都不是問題。他的安全會有保鏢們跟進,學校里,我跟老師打好招呼了,她們都知道安醇的身體狀況,會好好照顧他的。我還給校醫院資助了不少藥品,有突髮狀況直接去醫院也很方便,幾分鐘的車程。”

“哦,你都安排好了,只是通知我們是吧?那還聊什麼?”

安德不置可否地挑挑眉,夏燃翻了個白眼,側頭一看,發現安醇兩耳不聞身邊事,一心只想削蘋果,好好一個蘋果讓削得坑坑窪窪,比狗啃過的還不如,可是他的神情非常認真,真是讓人看了根本不忍心責備。

夏燃嘆了一口氣。

安醇這個性格,去了學校肯定會被人欺負的,她總不能跟着他上學保護他吧?

夏燃怨氣十足地哼了一聲,再看安德那副我已經拿定主意的樣子,氣得不想再理他,站起來往外走。

安醇這才抽空放下刀子,站起來從後面抱住了她,不讓她走,同時求助地看向安德,小聲說:“不要吵架。”

安德聳聳肩,無奈地嘆道:“慈母多敗兒,沒想到你還有溺愛孩子的趨向。”

“這能一樣嗎?他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兒子,我的兒子絕對不會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再看看他,他都這樣了,”夏燃憤憤地抓起安醇瘦得一把骨頭的手臂,晃了兩下,“他能受得了嗎?”

“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人再無緣無故就欺負我的,我會保護自己。而且高中的課本我看過了,不算太難。”安醇笑眯眯地說。

夏燃嘴角抽動,要不是當著安德的面,她真想堵住他那張驕傲自滿的嘴。

安醇看夏燃臉色不好,再回頭看安德也是一副不能妥協的樣子,他便把夏燃推到對面房間里,關上門,兩人擠擠挨挨地坐在地上,說起悄悄話來了。

“我真得不會有事的,不舒服,受不了會告訴你們。其實,其實我也想去上學,你不要怪哥哥了。”安醇輕輕撞了夏燃兩下,夏燃哼了一聲。

安醇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扭過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臉頰有些紅了。

夏燃還是沒理他。

安醇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要是可以考上大學,以後就能正常找工作了。雖然我可能幹不了很累很厲害的工作,但是總會有讓我發揮價值的地方。這樣萬一,萬一咱們,結——婚,總不能讓你自己這麼辛苦。我是男人,我也要賺錢養你。”

他說到“結婚”兩個字時,聲音明顯弱了不少,但是夏燃還是每個字都聽清了,她指着自己,憋笑道:“你想養我?要跟我結婚?”

安醇臉又紅了一層,重重地點點頭:“我想,但是現在還不行。”

媽耶,夏燃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要養她,還想娶她。

夏燃實在太想笑了,可是又怕安醇多想,只好用力憋着,憋得臉通紅,都不敢張嘴怕漏出笑聲來,只好低着頭使勁看地毯上的毛,藉著想“什麼羊的毛這麼長”這樣無聊的問題轉移注意力。

忽然安醇捧住了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兩人額頭相抵着,安醇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只是方式不一樣,所以別吵架了好嗎?”

“不吵了,有你和胡清波倆整天稀泥的,還怎麼吵。”夏燃捏捏他的臉蛋,說,“不都跟你說過了嗎,真不用你賺錢養家。你哥公司要上市了你知道吧,到時候你家的資產只是分一杯羹出來,這輩子都可以躺着不幹活到一百歲了。”

“我聽別人說,你哥這個年紀這個本事的人,就沒有像他過得這麼清心寡欲的,他這輩子的寄託都放到你身上了。你好好活着,按時吃飯睡覺就是對他,也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你可能不知道,你十幾歲的時候,他一直擔心你哪天死了,所以他現在落下一個壞毛病,一看到你睡著了就得先過去探探你還有沒有呼吸,有沒有發燒,心跳和脈搏還有沒有。我跟胡清波都看到過,他簡直跟魔怔了似的。”

已經被安德染上同款壞毛病的夏燃大言不慚地批評道。

安醇怔怔地看着她,眉間漸漸攢起,眼睫微顫道:“對不起。我真得還好,我又重了一斤,別擔心。我只是想幫幫你,幫哥哥,他很辛苦。”

“是挺辛苦的,所以他找我幫忙,往死里逼我學東西啊。沒準過幾年我就能幫上忙了,不用非得你出面,你就繼續畫畫看書,時不時賣個萌就成了。”

安醇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好抱着她的胳膊說:“夏燃你對我真好,不求我回報什麼,我真得很幸福。”

夏燃撇撇嘴,戳戳他的腦門,心想只有你覺得你還是幸福的吧,我都快擔心死了。

“當然對你好了,你是我小男朋友,沒準以後還得娶我是不是,哈哈哈。”夏燃好像被“娶”字燙了嘴,說完以後臉上嘴裡都火辣辣的,再看安醇那個幸福滿足,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她心裡頓時軟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