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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瘋狂搏殺的最後勝利者們,很快就從密林里鑽出來,出現在溪谷邊緣。

九頭荒獸,個個都血肉模糊,在這場瘋狂的搏殺中,身上都難避免的遭受極重創傷,但從密林深處里鑽出來,卻又個個虎姿熊勢、凶焰極盛。

這幾頭荒獸雖然彼此警惕,但沒有廝殺到一起。

陳尋心想這幾頭荒獸,應該都是大孤峰及周遭密林里的霸主,彼此爭鬥數百年,對彼此的根底都相當清楚,早就形成一定的平衡跟妥協,故而將外敵驅逐之後,彼此間能相互克制,不再瘋狂殘殺。

為首是頭烏金色的巨狼,體形要比倒斃在溪谷里的那兩頭巨狼小一號,看體形只跟普通青狼相仿,頭尾僅長四五米,背脊也有一人來高,更不能跟身旁那頭高達七八米的熊獅相比。

然而這頭體形看似“秀小”的神狼,卻最先衝出密林,跳到一塊巨石上,衝著其他凶獸怒吼,似乎宣告溪谷之中的獵物,它有優先挑選權。

其他凶獸不甘心,也朝着神狼怒吼,但最終沒有誰先衝出溪谷,超過神狼所立的巨石。

陳尋暗暗心驚,經過這場瘋狂的搏殺,這頭神狼不僅活下來,還如此的威風凜凜壓制眾獸,足以說明它的可怖與兇悍。

陳尋潛伏在千米之外的樹冠之中,神魂猶叫這數聲狼吼震得神魂動蕩,暗感他在沒有晉入還胎境之前,怕是連站在這頭金色巨狼之前的資格都沒有。

神狼烏金鑄就似的狼軀,流淌瑩瑩、金屬質地的光澤,駐足站在溪谷的巨石之上。

雖然半片身子的血肉給咬得模糊,露出可怖深能見骨的創口,但威風凜凜依舊,透漏凶煞強悍到極致的氣息;那對青碧色的狼眼,更是有着懾人心魂的凶煞之焰透出。

陳尋想到他剛入湖澤荒原之時,遇到可怖的青狼群,不知道這頭神狼是不是就那群青狼的狼王,心想要真是如此,對蟒牙嶺來說,還真是噩訊啊。

神狼獨挑了那頭死去多時的母豹,也許是看到剖開的腹中已經沒有幼豹,神狼狂怒的吼叫起來,震叫極遠的林梢覆雪都紛紛震落。

見神狼雙眼血光凶焰的沖這邊看來,陳尋嚇得駭然心跳,不曾想這頭惡狼的靈覺如此敏銳,他在千米之外收斂住氣息,還能叫這頭惡狼察覺。

陳尋心知這頭惡狼其實受傷極重,此時也是強弩之末,他不是沒有一戰的機會,但還有其他七八頭凶獸,要是一哄而上,他該怎麼辦?

好在神狼也只是沖陳尋這邊望了一眼,沒有其他動作,而是慢慢的將那頭母豹拖到一旁,安靜的享受起來其生命精元精純無比的血肉來。

其他凶獸也察覺到溪谷密林里有人存在,齊齊怒吼,似警告陳尋不得接近。

剛才一場殘殺過後,這些凶獸廝殺也都是強弩之末。

除了分食掉那頭金色巨猿之外,溪谷里的收穫品也足夠豐盛。

這些凶獸彼此之前都不能信任,此時也不想再大打一場,只想將埋伏在溪谷邊緣的敵人嚇走,不要跑過來爭奪他們的戰利品即可。

陳尋心知這場血肉盛宴過後,這幾頭蠻荒異獸會變得更加強橫,但他此時修為低微,沒有能力趁機將這幾頭身受重創的凶獸誅殺,也只能悄然退出溪谷,與蘇棠先匯合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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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趕回到他與蘇棠之前潛伏的密林邊緣,只見林地里一片狼籍,卻不見蘇棠的身影。

灌木叢壓倒一片,血染雪地,兩頭體形彪健的棘虎,左眼各插一支鐵箭,正在雪林里垂死掙扎,如泉鮮血從傷眼中湧出,竟然還未死去。

蘇棠遇險!

陳尋心裡驚駭欲絕,暗恨之前太自以為是了,還以為原始密林與大孤峰之上的凶獸,都趕到溪谷里與那群雪猿爭奪金色巨猿的屍骸,卻未曾想還有好幾頭棘虎暗藏在密林里,落單的蘇棠竟被偷襲。

風吹林嘯,四周遠處的動靜早給風聲淹沒。

陳尋抽出斷劍,狠心將兩頭傷虎的喉管割斷。

密林里淡淡的血腥味,也早就給寒風吹散,只有不間斷的斷樹殘枝留下蘇棠與凶獸死命搏鬥的痕迹。

陳尋沒有照這些痕迹追去,這些痕迹在林間曲折,想來蘇棠與棘虎在林間纏鬥有一會兒。

他猿身爬上一棵巨樹,立足冠梢,四野眺望,就見西邊二三十里處,密林震顫,隱隱有獸吼傳來。

陳尋蠻魂神華貫注雙足,撒腳往那處直線狂奔,就見蘇棠叫三頭巨形棘虎死死逼住,只是揮舞鐵胎巨弓苦苦支撐。

箭囊落在十數米外,蘇棠箭術不比陳尋稍差,但無鐵箭在手,僅靠巨弓支撐,險象頻生。

蘇棠背抵一棵巨樹,右臂衣裳也給撕下零碎,幾塊獸皮條下子露出雪嫩玉臂,鮮血正從又深又長的創口淋漓灑落,散亂的鴉色長發遮住蒼白的臉,清艷的臉頰也劃破好幾道血痕,她胸前獸衣鼓鼓撐起,想必她最危急之時,也沒有捨得將幼豹捨出喂這幾頭棘虎,而是藏在懷裡貼身保護。

看到陳尋及時趕到,蘇棠才稍稍露出心安的神容。

那三頭巨形棘虎,也是驚覺機敏;陳尋縱身衝到身後,三頭巨形棘虎就左右散開,堪堪叫那透漏絲絲極寒的斷劍,斬落空處,無功而返。

陳尋此舉無意競功,只能誘開三頭棘虎的注意力,給蘇棠解圍,斷劍落空,他即進身樹下,將蘇棠護在身後。

“吼!”

領頭的棘虎,身高將有四米,彷彿一座石屋堵在陳尋身前,周身棘皮布滿荊棘肉刺,又厚又韌,彷彿泥巴里滾過的一身巨甲,披裹在虎軀之上,它衝著陳尋張嘴怒嘯,張開的血盆大口,既腥且臭。

巨牙鋒稅如矛,牙縫裡還嵌有血淋淋的獸肉,寒光閃爍,不知道有多少凶獸喪命其口;小燈籠大小的一雙虎眼,滿是血光凶焰,瞅着陳尋的喉管,緩緩逼來,直欲將眼前這獵物的喉管一口咬斷。

而另兩頭巨形棘虎,更是沒閑着,趁着領頭的棘虎從正面逼近陳尋,一左一中剪尾縱來。

虎軀身形極速,在半空中張開的血盆大口狂吼怒嘯,似有無盡狂風從血盆大口裡呼嘯而出,席捲林間雪地里的枯枝敗葉,直欲將陳尋看似瘦弱的身子骨吹成粉碎。

陳尋暗感這三頭棘虎一起狩獵久了,配合也真是默契到極點,他要是不從巨樹前閃躲開,三頭巨虎就會不分先後的一起將他撲咬在爪下,甚至虎嘯狂風還隱隱生出的怪力,束縛他的手腳,叫他身形滯澀,難以靈活進退。

陳尋暗感這三頭棘虎竟然初具神通了啊,但他面不改色,魂神之上九幽蠻魂具相,他赤裸的胸膛似有黑色火焰浮出,極瞬之間,熊熊蒸騰的九幽蠻煞就都貫注雙臂之中,如有萬鈞巨力注入,他隱隱束縛手腳的怪力就一掙而碎。

陳尋不退反進,縱身躍起,撇開兩側撲來的棘虎,舉起斷劍,便朝身前這頭棘虎怒劈而去。

斷劍青鋒神光爍爍,在半空中更化作如匹虹影,自上橫貫而下,虹影之外,更是極寒之意四溢,直要將那頭棘虎凍僵當場。

這頭棘虎也甚是機敏,心生警覺,堪堪避開頭顱要害,左肩則連皮帶肉,則給陳尋血淋淋的削下一大片,露出森森白骨。

斷劍未斷之前有四尺青鋒,一斷兩截後,陳尋手裡這把帶柄的斷劍,就剩兩尺青鋒可用。

不然一擊將當前這頭棘虎的左腿連肩膀子都卸下來,陳尋暗感可惜。

兩側棘虎撲落空,但陳尋也不容它們轉身再撲殺過來,他左掌布滿蠻煞,黑幽煞光閃爍,硬如神鐵,更是透漏極寒氣息,一拳就沖左側棘虎的下顎轟去;而右腿更是如鐵柱橫掃而出,側踢右側棘虎如鐵鞭一背的背脊。

左側棘虎體形碩大,足有四五千斤重,虎頭就像塊巨大磨石橫在眼前,但陳尋神拳如錘,力有萬鈞。就聽着“砰”的聲響,左側那頭棘虎,叫陳尋一拳打得虎嘴皮肉震晃,整個虎軀往旁邊的巨樹倒去,咔嚓聲響,將那兩人合抱的一棵巨樹,壓斷成兩截。

而右側那頭棘虎硬如鐵鞭的脊背,叫陳尋一腳踏實,也不好受,脊背雖然沒有叫陳尋這一腳踩踏粉碎,但萬斤之斤壓得虎軀不由自主的矮趴在地,嗚咽滾身躲閃到一邊。

陳尋也未料三頭棘虎,肉身強悍到這程度,除了斷劍建功之外,他貫注神力的一拳一腳竟只能將兩頭棘虎逼退,而無法傷其筋骨。

不過,陳尋筋骨也都淬練到大成,揮拳踢腿,即使有巨力反震,他也是夷然無損,不像在蟒牙嶺深處,與青眼雕惡戰,右臂先被震傷。

他此時也是信心倍增,無懼這三頭凶獸的進逼。

陳尋揮舞重重劍影如山,朝三頭棘虎壓去,蘇棠藉機拾回箭囊,抽出鐵箭壓在弦上。

弦滿如月,道蘊真陽注入弓身之中,散發湛湛清光,而叫蘇棠整個人就像一柄浸梁極寒玄氣的利刃,氣勢凜冽、震懾心魂。

看蘇棠如此,陳尋暗嘆:這才有點天之驕女的樣子啊?

弦動如雷,箭出如電,蘇棠精準無比的射殺一頭棘虎的左眼。

陳尋旋身上前補刀,自上而往怒劈,當即將這頭棘虎的鐵頭劈成兩半,而白的腦汁與紅的虎血沒有噴出,就在半空凝起血色冰渣灑落,那九幽蠻煞似乎九幽寒獄噴涌而去。

斷劍之威如此凶煞可怖,另兩頭棘虎鳴咽卷尾逃入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