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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將魂海之上修鍊的靈力,都融入氣血,搬運到五臟六腑進行淬練呢?

想是這麼想,但陳尋不敢輕易嘗試。

靈力太過精純,哪怕僅是一絲,都未必是沒有經過淬鍊的柔弱器臟所能承受。

想透此節,陳尋從書案取出一張帛紙,寫下“圓融無礙,可煉臟腑”八字,見宗崖在院子盤膝打坐,將他喊進來。

陳尋將帛書上的八字,拿給宗崖,說道:

“你記住這八個字,日後將這八個字轉告青木前輩……”

宗崖才開始着手修鍊伏元功,也無法參悟陳尋所書這八字的奧秘,當下只是將這八字牢牢記在心底。

陳尋將帛書點燃,扔到火盆里,看着帛書燒成灰燼。

他相信青木道人看到這八個字,必然能知道含義。

七十二散手乃青木道人所創,宗崖他們以後要學,也應該師從青木道人,陳尋不便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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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趙屠跑過來稟報:“左公子過來了。”

陳尋聽着前面院子里人聲嘈雜,似有不少人在,就問趙屠:“我修鍊多少天了?”

“公子爺在這院子里修鍊療傷有七天了,”趙屠說道,“古爺出城去了,古風與宗崖守着你,左公子每天早中晚都會跑過來問候一聲,不讓我們驚動你。此外,還有鐵爺、周爺他們幾個人跟南獠族主,這幾天都住在院子里……”

鐵爺、周爺?

陳尋疑惑不解,他可不認得什麼鐵爺、周爺?

“你與樓礁一戰,叫鐵心桐、周贄等人,都萬分欽佩。開頭幾天,他們都守在鋪子外,怕有人跑上門來滋事,打擾你療傷。南獠叔進城後,請他們一起住到院子里來,”宗崖解釋道,“我之前有些怠慢鐵爺、周爺他們……”

這事也不能怪宗崖怠慢。

宗崖此前並不知道陳尋受的傷有多嚴重,除了古風等北山少年絕對可以信任外,也不敢擅自決定,將鐵心桐、周贄等人請進來。

陳尋換了一身衣衫,與宗崖走出去,就見南獠跟左丘、鐵心桐等人坐在前面的院子里。

滄瀾城外相遇的鐵心梅赫然在座,背負翠木大弓,彷彿女武神;阿青死皮賴臉的趴在鐵心梅的腳邊,似乎還惦念着鐵心梅在月峽的烤肉之香。

“陳尋怠慢大家了。”陳尋走進屋裡,朝着屋裡眾人拱手致歉。

陳尋坐到南獠身邊,問鐵心梅:“對了,滄瀾城一別,我沒過幾天就回北山了,沒有在這裡還能再見到你。”

“我去過銅鑼巷,知道你已經離開,沒過多久,我跟我哥也到北山來討生活,”鐵心梅指着身邊的壯漢,也是當時在酒樓拿青玉盞敬酒的鐵心桐,介紹給陳尋認識,“我們知道你在烏蟒閉關修鍊,就一直拖着沒有登門謝救命之恩,我們都沒有想到,你剛從烏蟒出關,進北山城就攪得風起雲湧。我哥說這些年,那些還胎境的強者,都沒有幾人能叫他折服的,他便服你。”

陳尋朝鐵心桐拱手道:“鐵爺過譽了。”

鐵心桐側身而坐,就如一座鐵塔,甚至要比南獠還要高出些許。

寒冬時節,他也覺得冷,穿一件褐甲,比陳尋大腿都要粗的胳膊裸露在外,肌膚泛起一層烏漆光澤,像鑄鐵一樣隆起的肌肉,蘊藏無窮神力。

鐵心桐背負兩桿短戟,氣勢看着不那麼凌厲,但雄如山嶽,只差最後一點機緣,沒能晉入還胎境。

寒暄數句,陳尋才知道鐵心桐除謝他救鐵心梅之外,更是敬他敢獨挑強族,才邀周贄等人一起守護尋仙齋,防止鬼奚暗中搗鬼,干擾陳尋療傷。

他們卻是不知道,陳尋生命力驚人,回到尋仙齋第二天傷勢就不怎麼礙事。主要就是怕太引人矚目,陳尋才刻意憋在院子里修鍊,一連數日沒有出關見人。

不管怎麼說,陳尋對鐵心桐、周贄等人的盛情維護,十分感激,說道:“多謝鐵兄、周兄厚愛,陳尋無以回報。”

“這不算什麼,”鐵心桐說道,“大家平時都各自為陣,在強勢宗門之下,過得萬分艱苦。不說你此前救過心梅,彼此間相互援手,都是應該的。”

左丘心裡倒有些複雜情緒:

以他的性子,自然是覺得陳尋以一人之力如此挑釁鬼奚,是太狂妄無知了。

即使殺了樓礁,陳尋猶不收手,還要打算接着與樓適夷等鬼奚子弟死戰,更有些不知好歹了。

左丘又不得不承認,滄月小樓一戰之後,陳尋在北山散修中的聲望簡直可以說是沸騰到極點。

鐵心桐、周贄一級的人物,不屑受北山九族的聘請擔當客卿,卻都心甘情願的跑過來守護在尋仙齋之外,這叫左丘之前怎麼都難以想象。

蘇靈音到北山城做客兩天,原本要帶千蘭先行進湖澤荒原修鍊一段時間。

然而這幾天蘇靈音遲遲沒有動身,而是在城主府背後的竹林小院里閉關打坐。

蘇靈音不走,北山城自然沒有人會趕她。

仔細琢磨,蘇靈音留下來,實也有護持陳尋的用意。

這是左丘此前怎麼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現在的情勢很明白,鬼奚與北山九族的人馬,不能直接拉到荒原上廝殺一氣,那所風雲變換的契機,就都落在陳尋一人身上。

鬼奚想扳回眼前的劣勢跟狼狽,就需要光明正大的殺了陳尋;北山九族要想眼下的大好形勢,繼續保持下去,就不能讓樓適夷有機會殺了陳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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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問左丘:“學宮弟子三年大考,何時進行,有沒有確定下來?”

“你真要跟樓適夷一戰?”左丘問道。

“怎麼不戰?”陳尋笑着反問。

他與樓適夷一戰,無法避免。

這個道理,他前幾天在滄月小樓就跟蘇靈音說透了。

他悟得淬鍊臟腑的辦法,要能拖三五個月,再與樓適夷決一死戰勝算能更大,但他眼下除非丟下一切就走,不然鬼奚部,以及站在鬼奚部背後的蘇全、蘇孚琛,都不會容他拖延下去。

現在就看,蘇靈音、蘇青峰是不是願意看到他被樓適夷殺死了?

說不定,他還能從蘇靈音、蘇青峰那裡訛點好處出來。

這背後的算計,陳尋自然不會跟左丘說明白。

左丘哪裡知道陳尋心底的算計,想勸阻,但想到就算十三爺那邊,都未必想阻止陳尋與樓適夷一戰,他也便作罷。

左丘想了想,說道:“這幾天來,學宮弟子陸續抵達北山,在城北的山嶺上,結營而居,大考隨時都會進行。”

“大考會以何種方式進行,學宮有無明示?”陳尋問道。

“說是學宮弟子三年一次的大考,這次的形式,卻不同往年。”左丘說道。

“怎麼不同法?”陳尋問道。

“這兩三年間,不僅滄瀾有千餘散修湧入北山,而奚嶺那邊,同樣也有許多散修及玄寒宗的弟子聚集。兩邊的人在湖澤荒原深處相遇,時有磨擦,死傷頗多。滄瀾學宮與玄寒宗這次就約定,由雙方派出真陽境的弟子參加比試,以決定湖澤荒原的界域劃分……”

陳尋微微一怔,怎麼都沒有想到,學宮三年一次的弟子大考,竟然涉及到蘇家與玄寒宗在湖澤荒原的勢力範圍分割,問左丘:

“那我跟樓適夷的比斗,還要怎麼進行?”

既然是滄瀾學宮與玄寒宗的真陽境弟子大比斗,陳尋不明白,學宮會同意他與樓適夷在大考之中決一生死。

左丘說道:“說是比試,但兩宗弟子也不會直接拔刀相向。我聽十三爺說,目前兩家發現玉柱峰附近,聚集有十數萬頭青狼頭。此次比斗,最終就以獵獲青狼的天靈骨數量多寡決勝……”

陳尋還是不太明白,他與樓適夷以及鬼奚部的恩怨,要怎麼在這過程中解決?

左丘繼續說道:“除了兩宗會各派六百名真陽境弟子進入湖澤荒原,同時不禁真陽境散修進入,到時候所獵狩的青狼天靈骨,都由兩宗收購,計入決勝數量之中。學宮沒有道理約束散修,故而狩獵青狼之時,學宮弟子與散修之間發生什麼糾紛,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學宮都不會過度干涉……”

陳尋心裡直是冷笑,要不是有人想促成他與樓適夷一戰,換作別的散修,挑戰樓適夷等紫衣弟子試試看。

陳尋早就知道,這兩三年來,湧入蟒牙嶺北山的散修超過千數,不可能注意不到大孤峰附近聚集的狼群。

陳尋還不知道大孤峰真正的名稱叫玉柱峰,觀其形狀,還真是相當形象。

散修力量分散,根本沒有能力去惹那數以萬計的青狼,甚至連湖澤荒原的深處都不敢輕易涉足。

只是,兩宗這次共派出一千多真陽境弟子,就有能力去招惹那群青狼?

陳尋對此甚是懷疑。

真陽境後期的修者,除了精習搏殺戰持、術法外,更有玄兵符甲以及無數丹藥能夠增強戰力,通常一人獨斗四五頭青狼,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真陽境後期的高手,有效組織起來,所爆發的力量,絕對比“1+1”的簡單疊加要強得多。通常十人對抗上百頭青狼,都不成問題。

關鍵問題在於,青狼也不是智商低下的野獸。

青狼三五百成群,會有一頭金色巨狼統領,狼群內部甚至有哨狼、斗狼等嚴密的分工,老弱病殘通常都會被狼群無情的拋棄。

在大小狼群之上,更有那頭神狼存在。

那頭神狼早就成玉柱峰群獸之首,三年前又食得惡猿血脈,說不定還胎境後期的高手,都非其敵。

陳尋心想兩宗弟子真要去招惹玉柱峰周圍的狼群,恐怕是還真沒有自相殘殺的機會,就會死傷慘重。

兩宗派出真陽境弟子去搶地盤,看來還真不怎麼關心真陽境弟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