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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輛輛銅車,實是一座座移動的軍火庫。

陳尋他們一次要領走這麼多的獎賞,差不多要清空一輛銅車。

為兩宗弟子比試,滄瀾學宮前期就備下三十多輛銅車的物資,底蘊之深厚,還真不是常人所能想象。

蘇房龍還要抓緊時間潛修,交付玄兵符甲等事,自是由下面的執事處理。

從學宮營地到灰石嶺營地,有三四十里崎嶇險道,散修之間並不平靜,免得節外生枝,陳尋在學宮營地里,就將這批玄兵符甲分放下去。

大家當場就興高采烈的兵甲換上,大家都有鳥槍換炮的興奮。

學宮營地里,除了學宮弟子以及各府的執事、客卿、役卒外,也有不少散修將機緣偶爾的靈物拿過來,跟學宮交換獎賞,看到陳尋、鐵心桐他們如此,眼睛裡都情不自禁的透漏貪婪而羨慕的目光。

以往散修,手裡能有一件符器,就會引得他人血腥爭奪,中小部族能有一件,都能當成鎮族之寶供起來。

如今陳尋他們這個小團隊,幾乎人手兩件玄兵符甲,怎麼可能叫他人不眼饞?

“難道就任這雜碎耀武揚武?”隔着窗帷縫隙,藏在陰影深處的樓爻看着學宮營地里的這一幕,眼睛裡射出怨恨的火焰。

這批風血木若為鬼奚所得,不知道能煉製出多少入階符器,如今竟叫陳尋折騰成殘次品,跟學宮換了這點獎勵,竟還在學宮營地里當場就分發給眾人,樓爻心裡如何能忍下這口氣?

“我們以前還是輕視此子了。”樓離微微眯起眼睛,將眼瞳里的凶光藏起來,微帶感慨的跟樓爻、樓適夷說道。

樓適夷沉默着沒有說話,俊朗的臉藏在陰翳里,眼睛盯着窗外。

“適夷見過那頭妖蟾已至凝液成丹的層次,那枚液丹要是沒有損毀,那就應該會還此子手裡?”樓爻問樓離,“渠帥,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更高一些?”

“此子奸滑,我想蘇青峰、姜冰雲等人都有感受,也不要想有誰能他嘴裡掏出真話來。”樓離想到以往種種事,都禁不住有些頭痛,以實力計,鬼奚部早就可以將這小子挫骨揚灰一萬次,然而在此子吃盡苦頭,顏面盡失,又偏偏奈何不了他。

“不管如何,我將此事稟明師尊,師尊自會處置。”樓爻說道。

“不要,此時不宜再輕舉妄動了,”樓離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將妖蟾殘骸交上去,蘇房龍等人應不難判斷這頭妖蟾修鍊到什麼境界。蘇房龍等人不提,自有他們的道理。就算妖蟾真凝成液丹,叫此子採去,那也是此子之物。獻與不獻,都是他的自由,學宮那邊沒有強迫他交出來的道理。其次,他或許早就將此物暗中獻給蘇靈音或者蘇青峰。我們要是公然將這事捅出來,可能會叫蘇靈音、蘇青峰難下台階。另外,我懷疑他甚至有可能還將兩三株鳳血木藏在別處……”

“渠帥,你事後潛入寒潭,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樓爻問道。

“此子看上去囂張跋扈、不知好歹,但做事滴水不漏,寒潭下並無破綻,但我們走後第五天,蘇靈音才找到他,這段時間足夠他將一些鳳血木藏到別地。”樓離說道。

“我每次剛進石地,都叫雙頭鷲第一時間覺察到,少不了一番惡鬥,也沒有細數寒潭生長多少株鳳血木。師尊或許還記得,我要不要趕回去,跟師尊說一聲?”

“你此時不宜離開這裡,”樓離說道,“就算知道數量,又能有什麼用?荒原靈物,都是無主之物,他人任取之,沒有一定要交給學宮的道理。”

“蘇靈音、蘇青峰應不會再幫他說話。”樓爻說道。

“此子此時對蘇靈音、蘇青峰還有用處,就算叫蘇靈音、蘇青峰對此子心生間隙,他們只會加強對此子的控制,於我們還是無益。”樓離搖頭道。

“那是不是將消息散出去?散修里貪婪者不在少數,知道消息必來一探虛實。”樓爻問道。

“怕是沒用,”樓離搖了搖頭,說道,“你看此子在外面得意猖狂,然而也有告誡其他散修之意。就算有三五散修不死心,只要陳尋不與鐵心桐等人分開,三五散修也難對他們形成什麼威脅。”

想了片晌,樓離從懷裡掏出一隻手掌大小的錦盒,遞給樓爻,說道:“這顆滄海珠,你拿去獻給蘇孚琛……”

“這怎麼可以?”樓爻微微一愣,這顆滄海珠是渠帥耗盡半生私藏所換得的靈物,一頭靈蚌的萬年精華都結於此珠之中。

他知道渠帥打算等此間事了卻,就閉關煉化此珠,打算一舉突破還胎境初期的桎梏,不想他此時竟然將此珠拿出去,要獻給師尊蘇孚琛。

“蘇靈音生性淡漠,可能不會多想,但蘇房龍、蘇青峰都不是好糊弄的角色,他們心裡必然會想,青陽師祖為何當初不取鳳血木,為何不讓學宮弟子去取,而留給我們鬼奚去取?”樓離滿含憂慮的說道,“你拿此珠去跟你蘇孚琛說,我們打算取得鳳血木之後,就偷偷獻給適夷師尊跟他的,沒想到叫陳尋得了先。蘇孚琛生性貪婪,只要收下這珠子,他日蘇房龍、蘇青峰再提起鳳血木之事,我們就可以推到他身上去。”

樓離想想也是,不是所有長老得到天材地寶,都會拿出來交給學宮集中處置的,這些年大家也都默認這個事實。

總之不能叫他人聯想到這批鳳血木,實際是青陽師祖想交給鬼奚部的。

“妖蟾液丹及鳳血木數量要不要提?”樓離問道。

“隱晦的提一下,但不可明說;不能再叫此子有機會將矛頭指向我們……”樓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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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處理好雜務,回到學宮營地,看到陳尋給眾人分發玄兵符甲,忍不住微微搖頭,他知道陳尋如此做法,不是擺闊,而是要告訴天下人,他從學宮得到的好處,都分出去了,避免他一人被全滄瀾的散修追殺奪寶。

“我有事務在身,不能隨你們趕往寒潭沼澤,你不會怨我吧?”左丘走過去,跟陳尋說道。

“怎麼會?”陳尋嘿然一笑,左丘或許跟南獠一樣,心思細膩,又過多的將左棘族的責任背在他的身上,此時更多的時間用於輔佐左崇谷治理北山城,甚至連自身修行都耽擱下來。

跟他這個飄萍無根的人不同,左丘受部族牽累,難得自由,事事都需先替左棘部的利益考慮,陳尋又怎麼能怨他?

“你來試試我這把刀!”陳尋將赤烏刀遞給左丘。

赤烏刀無鋒而厚拙,長近五尺,勉強可以放入小乾坤袋。

左丘見這把刀通體烏沉,刀刃上皆是天然冰花細紋,問道:“怎麼是沒有煉製過的坯刀?”接過手時沒有太在意,差點讓這柄八百斤重的赤烏刀砸腳背上,“怎麼這麼沉,你怎麼使這刀?”

“現在氣力不足,還要修鍊一段日子。”陳尋笑着將赤烏刀接過來,背到身後,拍了拍腰間的寒霜刀,示意他現在還要靠這柄刀禦敵。

“千蘭她人呢?”陳尋又問道,他們去寒潭清剿異蟾,千蘭就沒有跟在蘇靈音的身邊,此時回來又沒有看到千蘭的身影,他有些奇怪。

“千蘭就叫靈音長老派往玉柱峰了,跟其他學宮弟子在一起,”左丘說道,“此時兩宗弟子與散修,將青狼壓縮到離玉柱峰兩百四五十里的區域內,這邊能抽調的人手,這兩天都會上去。”

陳尋心想蘇靈音或許不想千蘭跟他們有太深的瓜葛吧?亦或許左崇谷那邊不希望千蘭跟他們太親近。

這時候,學宮執事又捧來四副鎧甲,這是陳尋單獨跟學宮換得的獎勵。

陳尋脫下獸袍,將一件銀絲軟甲貼身穿在袍衣裡面,又將其他三副浮屠重鎧給了鐵心桐、古劍鋒跟宗崖。

浮屠重鎧都是用棘虎獸皮嵌入赤精銅煉製的甲板製成,雖然不會像金剛玄甲那樣能形成對周身都有效的防護法力,但赤精銅煉製的每片甲板,都刻印浮屠秘符,保護軀幹等要害部位的防護力要遠勝金剛玄甲。

普通修者,喜歡防護周全、沒有一點紕漏的金剛玄甲,而鐵心桐、古劍鋒、宗崖,都更專註武道修鍊,身穿浮屠重鎧才能最大增加他們的戰力。

那頭神狼不用去考慮了。

他們只是真陽境後期的散修,就算能眾人一心結成戰陣,但也扛不住神狼三五下衝擊就會崩潰。

到時候只能看誰能跑得更快、誰的命更大,不被神狼盯上。

陳尋此時主要考慮的,是他們應對普通狼群的問題。

規模較大的狼群,通常都有千餘頭青狼,狼群里,戰力特彆強的頭狼級巨狼,差不多會有兩三頭。

那種全身毛色金黃的巨狼,三年前烏蟒就遭遇過。

最終是將頭狼誘入寨中,合阿公宗圖與南獠、宗桑多人之力,才費盡千辛萬苦,將那頭金色巨狼殺死。

而那一戰宗崖左臂殘斷、阿公宗圖透支命元,差點戰死。

陳尋估計着,就算是鐵心桐,也需要穿上浮屠重甲,才有資格獨挑一頭金色巨狼。

陳尋此時加強鐵心桐、古劍鋒、宗崖的防禦力,就算他們遭遇的狼群,有兩三頭金色巨狼,也不能保證不被沖潰。

陳尋將承擔衝鋒陷陣、防護側翼的責任交給鐵心桐、古劍鋒他們承擔,他則能更靈活一些。

而他只要將雲遁術與分影訣修鍊得更嫻熟,又無需承擔掩護側翼或衝鋒陷陣的責任,也無需再穿重甲。

而陳尋特意選一件銀絲軟甲穿在裡面,倒不是特別看重這件軟甲的防護力,而是獵殺荒獸或與人爭鬥時,動不動袍衣就打成稀巴爛,多穿一件軟甲,以後可以避免赤身裸露的尷尬。

而虛元珠貼身而藏、小乾坤袋系在腰間,也需要多一層防護,不然叫敵人打落在地,撿跟不撿,都會叫他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