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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會有他域修士,流落到玉衡來,陳真人若不嫌棄,張順可推薦陳真人到東曦門暫居客卿席位,先落下腳,再作長遠計議……”

星域中四五百萬里的路程,一天時間就橫跨過去,張順邀請陳尋到東曦門擔當客卿,星雲舟此時已經穿過鳳州城南的空間扭曲點,進入玉衡大世界。

與天鈞的海墟口一樣,玉衡大世界這處名叫天墟的空間扭曲點,也是位於一片雷霆風暴密布的海洋深處,周圍的礁島不斷的被劇烈震蕩的天地元力摧毀,又不斷有的礁島從海底抬升起來。

若非憑藉星雲舟這樣的道器法寶,尋常玄修接近這一區域,都會被劇烈震蕩的天地元力撕成粉碎。

陳尋正延伸神識,感受天墟附近的元力震蕩,聽到張順的邀請,心裡有些猶豫。

成為東曦門的客卿,雖然會有種種便利,但陳尋此時首務,一是要逃避迦黛女魔頭的追殺,二是要盡找到返回天鈞的辦法。

在對玉衡大世界及東曦門有進一步了解之前,他還不能倉促做決定。

陳尋對張順表示,會認真考慮他的建議,但需要到玉衡大世界後再做決定。

從天墟往北穿越盡的雷霆風暴,橫渡近二十萬里的海洋,就抵達玉衡大世界的重鎮鳳州。

鳳山綿延二三十萬里,高聳直入九天雲宵的崇山峻岭連綿不絕,像是一道巨大屏障,將盡的雷霆風暴、兇悍的海獸以及可能從天墟侵入混沌魔物,擋在鳳州大陸以外。

山門立於鳳山的東曦門,也是天墟的守域宗門,地位要比其他的上境宗門略高一些。

星雲舟第一站抵達的鳳州城,不僅是歸東曦門直轄的大城池,也是鳳州地域的大城池。

越過數百道如劍矛林立的陡峭嶺嵴,一片望眼垠的谷原鋪展在眼前。

鳳州城就位於這片看上去有上萬里縱深的谷原之中。

二三百丈高的黑岩城牆,像是一頭巨龍在谷原的中心蜿蜒,圈出一片千里方圓的地域,城裡一棟棟院落屋舍鱗次櫛比,亭台殿亭密如繁星。

看這規模,不計城外星羅棋布的村寨,城裡少說就有兩三千萬凡民集中居中。

天鈞大世界,上古姜氏、天道宗等仙道宗門控制的地域,自然也有如此雄偉的城池,但陳尋還是第一次見到。

熹武帝統治雲洲大陸的核心,玄京的規模,就要比鳳州城少得多;而澹州城發展不足千年,不能跟鳳州城相提並論。

鳳州城內矗立有二十八座高逾千丈的巨塔,天地元力、虛空靈氣化為絢麗的磁光,從塔頂的銅柱聚集塔中,張順他們將其稱為玄磁通天塔。

陳尋他們抵達鳳州城裡,雖是夜晚,但二十八座玄磁通天塔的塔身磁光流轉,像是巨大的燈柱,將鳳州城照得通明如晝。

這二十八座玄磁通天塔,每一座都堪稱上品道器,陳尋暗感鳳州城以二十八件上品道器為核心組成的護山大陣,要比瓏山玄辰雷霆大陣都要強過一個層次,應該達到天地五階的層次。

不過,這還不是東曦門的山門所在。

東曦門在十數萬里之外的鳳山山脈的深處。

東曦門還僅僅是玉衡大世界的上境宗門,可見在東曦門之上的仙道宗門皇曦宗,上百萬年傳承積累下來的底蘊,有多恐怖,有多雄厚了。

看上去,天鈞的仙道宗門數量,要比玉衡大世界多出一大截,但同為大千世界,資源大致是相當的,仙道宗門數量雖少,但極可能意味着資源加集中。

陳尋作為他域散修,即使跟張順他們一起,想要進入鳳州城暫居,也需要辦理一定的手續。

天鈞散修宗派混亂,修士之間的交易,通常以煉器材料或丹藥進行折算,而東曦門的功績點數,則鳳州城乃至整個鳳州大陸的通行貨幣。

陳尋可以繳納煉器材料、丹藥,交換東曦門的功績點數,交付暫居鳳州城的用,或與鳳州的修士進行交易,成為東曦門或東曦門的所屬其他中境、下境宗門的客卿,還可以用功績點數,換取這些宗門內的法寶、功訣……

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但在玉衡大世界,以宗門功績點數作為通行貨幣,會加方便——不同宗門之間的功績點數,也能以一定比例進行兌換——這一切使得玉衡境的修行界,看上去加有序。

張順直接花三十個功績點,幫陳尋辦好入城暫居的手續,將一塊玉牌交到陳尋手裡,說道:“你祭煉過此牌,以後就代表你在鳳州城的身份,所得功績點也會錄入其中,你與其他修士或宗門交易,都可以用這面玉牌進行……”

“多謝。”陳尋謝道,要不是張順古道熱腸,他想將這些脈絡理順,都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呢。

“舉手之功,不足掛齒,”張順笑道,“星雲舟是皇曦宗才能煉製的道器,陳真人若是能從皇曦宗換取頂級的星雲舟,橫渡星海返回天鈞,或許都不用兩百年。”

陳尋苦澀一笑,張順他們從宗門借用星雲舟、混天靈,都需要三十萬_功績點,實難想象換得一艘頂級的星雲舟,實在不知道要耗用多少功績點呢。

但不管怎麼說,想在二百六十年後太元秘境再次開之前,趕回天鈞,這至少是一種可能。

張順說也是安慰人心的話,對陳尋心滿怨恨與敵意的陳翎等人,則是呲然冷笑。

他們心裡都想,陳尋迷失星域到了玉衡大世界,想再返回故土,疑是痴人做夢;就算他在玉衡大世界修成元胎,只要不渡大劫,壽元接近限,理論上只要不怕旅途孤寂,五六千年也能返回故土,但五六千年的星路旅途,誰知道會遭遇多少兇險,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折騰了。

這些事情做完之後,該盡的道義都已經盡到,陳翎等便催促張順趕緊離開,他們從宗門借用的星雲舟、混天靈,要第一時間歸還,破損的混天靈,還不知道要他們耗用多少功績點才能彌補呢。

想到這裡,陳翎看陳尋是厭煩,恰如張順所說,此人也是心之失,但這人疑也是大災星一個,她現在就想離他遠遠的。

被陳翎等人反覆催促,張順尷尬一笑,跟陳尋說道:“我等就此別過,陳真人若是有需要之處,可到西城明海樓。明海樓是東曦門在鳳州城中的客卿暫修之地,陳真人到那裡,也能很聯繫到我們。”

“喲喲,這不是從宗門借出星雲舟、混天靈,妄圖捕殺幻面盲蛇的張順、陳翎嗎?這次,你們又送幾條人命,去餵食幻面盲蛇啊?”

雖然是夜裡,進出鳳州城的凡民、修士,也是車水馬龍。

有十數青年男女趾高氣昂的往這邊走來,出聲奚落,張順、陳翎等人則聞聲色變,綳起一張臉,惱怒的盯着來人。

見走過來的十數青年男女,身上靈甲法袍都刻有東曦門的標識,陳尋心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看來東曦門內部也不安寧。

那十數人,為首青年身形高大,腰間佩着一柄紫色雷電纏繞的道器靈劍,氣勢竟不在張順之下。

此人長得劍眉星目,丰神朗俊,眼瞳里卻滿是刻薄。

陳尋心想他們與張順、陳翎等人之間必是積怨甚深,這才會遇到就專挑張順、陳翎他們的痛處猛戳。

“陸俊,上次宗門天演大會,你敗在我手。二十年一期的宗門天演將至,莫非你還要在我手裡自尋其辱不成?”張順陰沉着臉,沉聲喝道。

“上次你仗着本命道器雷雲矛勝我,但聽說你的雷雲矛,被照月宮的顧明月打成一堆廢鐵,這次的天演大會,你再挑上我,還以為能佔到我的便宜不成?”

佩劍青年陸俊沒有被激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

“你要是等不到天演大會,我們現在就可以到城中道天武台一決生死,看看到底是誰自尋其辱。”

在星域深處,張順曾祭出七支神矛,助陳尋擊退幻面盲蛇。

照道理來說,七支神矛都有下品道器的層次,七支神矛一起祭用,威力應比尋常的下品道器強出百倍。

而事實上,七支神矛一起祭出的威力,比想象中要弱許多,陳尋猜想,興許就如陸俊所說的那樣,張順手裡的七支雷雲矛已經嚴重受損,遠不能發揮強威力。

而聽他們對話的口氣,陸俊當年也僅是小敗,以此可見他的實力真不容小窺。

張順若能在東曦門的天演大會前,修復雷雲矛,或能繼續壓制陸俊,但此時就生死決鬥,絕對占不了半點便宜。

張順本人也知道這個道理,雖然他與陳翎等人,都被陸俊挑拔得怒氣沖沖,此時卻不得不隱忍下來,臉色也漲得紫紅。

見張順不敢應戰,陸俊猖狂大笑,丰神朗俊的星目,又輕蔑的在陳尋身上掃視過一番,奚落說道:“張順,你莫非以為張氏趴在地上禮賢下士,多招攬幾個這樣的用貨色,就能壓過我陸氏一頭,那真是要叫世人笑掉大牙了。”

陳尋臉色陰鬱。

張順一路過來態度謙恭、百般照應,自然有招攬他的意思,但陳尋也知道天下沒有的午餐,張順姿態謙恭延攬,也算是有名門正派的風範,他心裡沒有什麼反感。

而他想在鳳州城暫時立足,也需要與張順搞好關係。

他是外域散修,又一心想找到的辦法返回天鈞,自然不會隨意捲入東曦門內部的矛盾之中,但陸俊僅僅是看到張順對他有招攬之意,矛頭就直接指向他,陳尋再好的脾氣,這時候也是動了真怒。

陳尋心裡冷笑:等老子搞清楚張氏、陸氏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就叫你這孫子就會知道什麼叫有用,什麼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