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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那一層薄薄的霧氣已經散去,裝甲車拖起長長的尾塵搖晃着奔馳在鄉間的土道上,車體猛地一沉,車輪激起了水坑裡的積水,直潑出四五米遠。

裝甲車裡左右兩邊名六個座位,可楊威的右邊有個空座,他數來數去,怎麼數車裡都是十一個人,就算加上開車的駕駛員也只有十二個人,第十三個在哪兒?

蕭宇戴好頭盔,拎着防毒面具說:“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到達小王莊之後,用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活死人清理乾淨,找出所有可能的倖存者之後......焚庄!”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愣愣地看着蕭宇,蔣平和楊海鷹同時把腦袋弓進車裡,像兩隻彎曲的大蝦。

“不用問我,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蕭宇環視車內一圈,“這是直接命令,消滅活死人,尋找倖存者,避免遺留死角,只有用火燒毀所有的一切,才能把病毒存在的土壤徹底消滅。”

眾人一起沉默了,除了搶光之外,燒光殺光佔了兩樣,人民軍隊不是日本鬼子,這讓戰士們情何以堪?

楊威把左輪塞回後腰上的槍套里,首先打破沉默:“一個小王莊好辦,燒就燒了,但是b市呢?也能燒了嗎?”戰士們早已經習慣了服從,更不會因為不理解而質疑命令。

現在的大王莊里情況如何大家可想而知,就算真的清理乾淨,還會有誰肯回這樣的地方居住生活么?焚庄這樣的命令在目前來說並不存在太多的心理障礙,大家的震驚更多的是意外。

但楊威只是個平民,他還不具備一名軍人的基本素質,所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蕭宇看着他說:“我接到的命令只限於小王莊,對b市的處理方法是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會妄加猜測。還有誰有問題嗎?”

車裡的戰士們一片沉默,耳機里卻突然傳出聲音:“班長,沿路有些零散的活死人,怎麼處置?”

楊威馬上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司機的聲音!這樣判斷的原因除了他熟悉蔣平的楊海鷹的聲音外,兩個大個都是背靠車廂板面對車廂頂部的裝甲蓋板,除非把頭扭到極限,不然的話視角極其有限,根本看不到沿路上到底有些什麼。

“暫時不用管,這次的任務範圍只限於大王莊,靠近的一律擊斃,不靠近的不用管。”蕭宇回答,說完苦笑,“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兒啊?你們說活死人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說活死人是活的吧?無緣無故地把無辜的活人擊斃,這算什麼?戰士們是軍人不是劊子手;說活死人是死的吧,它們偏偏還能動彈,而且看到人就抓!危險性極強危害性極大!難道要用對待發狂的精神病人那樣看待活死人?

戰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回答不了蕭宇的問題。蕭宇本來也只是發發牢騷,沒想得到答案,可楊威想了想說:“別看它們還能動,但活死人應該是死人而不是活人。”

“怎麼說?”蕭宇急忙問,戰士們也都伸長了耳朵。

楊威仔細回憶回憶白旭的話:“活死人的大腦已經被病毒破壞,只剩下簡單的意識,確切地說,它們應該適用腦死亡的觀點,行動力只是大腦殘留的本能在起作用。”

“腦死亡了咋還會動彈?你擱哪兒聽說地?”蔣平操着一口東北腔說,楊威剛才還沒聽出來,竟然是老鄉!

楊威淡淡地笑笑:“我逃出來的時候無意中救了個中尉軍醫,她告訴我的。”他想起白旭枯乾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淡淡的懷念,就像想起一位久違的朋友,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她服從命令留在了感染區,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車廂里陷入一片沉默,沒有任何人感到意外,在坐的每個人都知道那份堅守的命令。身陷重圍,孤守待援!困守感染區的戰士與其說是與活死人對抗,不如說是在對抗自己。

感慨不感慨的說不上,同樣都是軍人,他們對白旭的認同遠遠超過楊威。

忽然間楊威的身體向左傾斜,裝甲車正在減速,一秒不到的工夫就停了下來。

“班長,前邊就是大王莊!”司機報告。

“還有多遠距離?”蕭宇頂開自己頭上的裝甲蓋板,一條腿跪在椅子上把頭伸出車廂。駕駛室右側機槍塔上正觀察四周情況的狙擊手薛寶國和他打個招呼,蕭宇點點頭向前觀察:土道左右兩側的路基下,荒廢的田地里一人多商的莊稼中間長滿了雜草,裝甲車右面停着一台被拖拉機撞癟了半個車身、擋風全碎的轎車,車裡的屍體已經爛得不成樣子,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臭味兒;往前看,庄口停着台聯合收割機,幾隻活死人正在晨光下扭過頭來——裝甲車上用的柴油發動機實在是太吵了。

蕭宇拍拍薛寶國的肩膀做了個戴好防毒面具的手勢,然後縮回車裡:“大眼,幹掉所有你能看到的活死人!蘇強,你和大眼守在車上,其他人,戴好防毒面具,下車!”

後車廂門無聲地打開,戴好防毒面具的戰士們提着槍貓腰跳下車,蔣平先教楊海鷹怎麼關死射擊口的蓋子,然後兩個人才弓身向外挪。

先下車的戰士並沒有分散開,而是就地防禦,背對裝甲車形成一個半圓形,舉槍瞄準四周。

楊威和蕭宇最後跳下車,“叭叭——”幾聲槍響,車頭上坐的薛寶國兩槍撂倒了村口兩個活死人,無線電里傳出他的報告聲:“村口安全!”

“好!你們倆看好村口,我們進去了!”蕭宇提着槍剛想命令出發,楊威再次跳了出來:“蕭班長,我建議最好等等再走!”

蕭宇猛地轉過身來,指着楊威的防毒面具低吼:“現在是執行任務,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有意見回去再說!”指揮員的命令一旦下達就絕對不容質疑,如果不是楊威根本不算個軍人,蕭宇就算直接以抗命這個理由直接槍斃了他也絕不會擔待一分責任。

楊威一把拔開蕭宇的手:“你是什麼人我知道!但是你了解活死人嗎?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你了解你的對手嗎?”他據理力爭,早晨的積累的怒氣一下子暴發出來。

“我是不了解,我聽你說,但是你最好別說錯。”蕭宇強忍下心頭的怒火,指揮員的指揮權必須得到尊重,但蕭宇絕不是個剛愎自用的自大狂,即使在氣頭上他也承認楊威說得有道理,更重要的是楊威是成功地從a市經過b市逃出感染區的倖存者,其他人最多是從b市逃出來而已——接受任務的時候曾經專門提過,帶隊的指揮員必須重視倖存者的正確意見。

如果不是有這兩個前提,蕭宇的第一句話恐怕就是繳了楊威的械。

楊威扭頭不看他:“活死人的視力不強,但對聲音很敏感,前面這兩槍肯定能把附近的活死人都引過來!”他不明白蕭宇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前幾天教他射擊的時候那個言詞和藹的蕭宇上哪兒去了?

“大眼,你聽到了嗎?”蕭宇馬上通過無線電詢問居高臨下的薛寶國。

“收到,村口沒有動靜,左邊三處右邊六處,莊稼有不正常的晃動!

“一組向左二組向右,分散警戒!”蕭宇立即下達命令,他一指楊威,“你跟我來!”說完一拉槍栓,舉着槍大步走向車左,加上楊威和楊海鷹一共六個人排成一排,緊緊盯着路基下的莊稼地。

楊海鷹自覺地跟在楊威身邊。

另一邊,副班長於雷帶着另外四個戰士緊張地觀察右側。

他們幾個時不時地偷偷看一眼撞癟的轎車,雖然都是軍人,可這副架勢都是頭一回見,大家的胃裡同樣的翻攪,要不是從早晨起來到現在還什麼也沒吃下去,非吐面防毒面具里不可。

他們這一班人,包括基地里的其他戰士,都只見過零星的活死人,而逃出感染區的倖存者都是從成千上萬的活死人堆里衝出來的幸運兒!把戰士們派出來清理小型村莊的本意就是鍛煉部隊的承受力,以免進入市區後遇到大隊的活死人和遇難者的慘死時驚慌失措。

“是活死人嗎?”蕭宇輕聲問,他不敢確定是不是藏起來的村民聽到了槍聲主動鑽出來。

“看移動速度像。”跟在他身邊的楊威說,他撥出左腹前的手槍用力拽上了膛,關上保險塞了回去。

雖然有雙動保險,可他還是覺得把保險關上安全一點。

“村口出現活死人!數量四......不,六......不,七......數量不明,一直在增加!”薛寶國的聲音沉穩鎮定,端起狙擊步槍瞄準了兩百米外的村口。

“自由射擊,看見多少幹掉多少,小心區分活死人和正常人!”

“明白!”薛寶國答應一聲,狙擊槍“叭——”地再次響起來。

楊威這才知道前面除了駕駛員之外還有一位狙擊手,他馬上提醒說:“注意爆頭!別的地方打上了效果有限!”

“出來了!”蕭宇據槍瞄準了一處馬上就要鑽出莊稼地的波動,“都照三角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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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了......抱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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