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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厚的鐘聲悠遠沉重,好像是跨越了千年而來。

敬天寺的鐘聲可能幾十年都不響一次,每響一次那就以為著發生了一件大事。今年它似乎響的有些頻繁,上京城的百姓今年已經是第三次聽見敬天寺的鐘聲了,無論是老人還是嬉笑的孩子,聽見鐘聲之後,都會一臉虔誠的跪在地上。

這是鐘聲也是福音。

“怎麼回事?”

此時皇城中的金甲衛也好,銀甲軍也好,都紛紛放下手中的武器。眾人不由自主的轉頭望向敬天寺的方向。

敬天寺的鐘聲聽着好像就在耳邊,無論你站着上京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會是這種感覺,但其實它在很遠的地方,這也是敬天寺鐘聲神奇的地方,被人們奉為比聖旨還神奇的神的旨意。

“這是新帝繼位的象徵。”百里清風輕輕的念到,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別人說。

果然,這是天意。

百里清肺笑了笑,他覺得自己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子,簡直就是一個笑話,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個笑話。

沈小夏轉頭看向天機公主,九州有很多不成文的古老的規矩,這裡的小孩子從小就會被灌輸這種古老的文化,而她這個外來者,很少關注過這些,所以對於突然響起的鐘聲感到迷茫。

“皇帝駕崩和新帝繼位,敬天寺都會敲鐘。但是一般時候都是皇帝駕崩或新帝繼位之後,命人去敬天寺通知敬天寺的主持,在由主持親自鳴鐘,這種鐘聲叫自鳴鐘,一般主持會敲三下,以告天聽。而這種鐘聲,是天鳴鐘,不是人為而是天意。這是天意……”

放下了武器的金甲衛銀甲軍紛紛跪在地上,任何人都沒有了要爭鬥的意義,上天已經既定了新君,天鳴鐘定下的新君,定會帶來新一個太平盛世。

天機公主一手輕撫微微隆起的肚子,一手牽着百里金玉的手,不禁喜極而泣。

其實她心中一直都是坎坷不安的,雖然內心一直在忠告着自己,這都是天意,金玉是天定的帝王。但是這些日子看到大家為他們所做的犧牲,還有死去的那些人,她心中不知道有多怕。

聖旨剛宣讀完,敬天寺的鐘聲便響了,終於驗證了天意。

眾朝臣跪地聆聽着古老鐘聲一聲聲敲擊在他們的心中,原本內心還有一些想法的人,頓時把那些想法全都丟了,天意不可違,論誰也勝不過天去。

上京城的一處低矮殘破的舊宅子里,鐘聲通過破舊漏風的窗子傳進了掛滿了灰塵的屋子裡,即便外面陽光正好,這裡也給人一種陰森壓抑的感覺。

站在鬼面人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渾身瑟瑟發抖,其中一人終於忍受不住主子身上的凜冽之氣,撲到跪於地上,不敢抬起頭來。

“將近二十年了!二十年前我看不見陽光,一直活在黑暗之中。這二十年我依舊活在陰暗的角落了,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可惜……哈哈……”

詭異的低沉的笑聲,猶如從地獄中爬上來的魔鬼,帶着想要一口吞噬掉整個世界的仇恨。

“天意?哼!這麼多年了,我一直跟人斗,從現在開始我就要和天斗。二十年前我就應該死了,而上天卻又給了我一次生命,這是不是也是天意。”

“你們可查到沈家人去了哪兒?”

另黑衣人立馬跪在地上,冷汗緊接着冒了出來,雙手抱拳,顫抖的回道:“在義善候府內發現了一處密道,但是密道已經被毀,可以肯定是通向上京城外的。”

“這麼說就是沒有找到了?”

說罷,鬼面人一掌劈向身後的黑衣人,那人頓時飛身撞穿了土牆,摔倒在外面陽光之下,噴出一口鮮血。

“咳咳……主子,雖然沒有找到沈家人的線索,但是咱們的人在上京城十里外的密林中發現了沈小夏的弟弟沈小冬,可他由很多伸手極其高超的暗衛保護,咱們一時不好下手。”

鬼面人聽了,慢慢的放下了手,再次轉過身軀,透過殘破的窗欞望向外面的烈陽之下茁壯而生的雜草。

“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抓住那個沈家的孩子。沈小夏即是天定的九州大陸的守護者,先殺了沈小夏,這天意一詞就不過是一個笑話。”

“是。”

十里外的密林中,沈小冬翹着二郎腿坐在樹下乘涼,口中叼着一顆雜草,嘴角微微上挑。已經接到了上京城內報消息的他,此時的心情格外的好。

百里金玉登基為皇,對於沈家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因為皇后雖然算不上是沈家的人,但是和二姐的關係那絕對是牢不可破的,以後沈家再也不用擔心被扣個無名之罪,被滿門抄斬了。

“少爺,咱們還是回去吧!”

沈小冬吐掉了口中的雜草,站了起來,即便他長的比同齡人高上一些,但是也不過還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在成年人面前還是矮了小半截。

“回去吧!不然爹娘也該擔心了。”

沈小冬拍了拍身上的灰,解除了多年以來心中的不安,心情果然是說不出來也形容不出來的好。一放鬆下來,不由得想起上一世還是公子哥時放蕩的模樣,撅起小嘴不由自主的就哼起了小曲。

“小心。”

突然而來的厲呵,沈小冬回頭一看,跟在他身邊的忍衛竟然全部跳了出來,和突然闖進視線里的大批黑衣人戰鬥在了一起。

“主子,這些人有備而來,而且數量太多,您快走。”

沈小冬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些人就是衝著自己而來的,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頓時滿是陰霾。說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其實應該是想對二姐出手。

沈小夏不在猶豫,轉身上了忍衛的背,由一名忍衛背着急速向後逃去。

…………

雖然皇城內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但是血染的宮牆還是被清洗了一整天,才恢復了以往的清靜。

沈小夏胡清二人手牽着手走在安靜的宮牆之間,即便是已經清洗過的皇城,還是留給人一種腥甜而刺鼻的氣味。

望着被高大的宮牆擋住了一半的火紅落日,沈小夏突然停下了腳步,左手捂住心跳加快的心口。

“怎麼了?”胡清擰着眉毛緊張的問道,自從國師大人說過沈小夏命中還有一劫難之後,他一直都沒能把心放進肚子里。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