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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魔影宗的範圍之後,白衣劍客便找了一處山峰落腳,坐在那平滑的石塊之上,優哉游哉地喝酒。

姜寧一早就看見了那白衣劍客腰間的酒葫蘆,只是之前藏於暗中,沒有攀談的機會,自然也只能作罷。

現在卻是不同。

“都說這酒和劍,素來是一對好友,看來閣下也是個愛酒又愛劍的人!”姜寧的身形就像是清水浸透棉布一般,逐漸地顯露了出來。

“也?”那白衣劍客道:“莫非閣下也是劍客?”

姜寧輕輕點頭,指尖有淡綠色的劍元流露出來,在虛空之中凝成了一把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長劍。

那白衣劍客目光微微一凝,似乎對於姜寧的劍元頗為感興趣,但是旋即他眸中那一絲亮光就變成了冷意,他不再看姜寧,而是把視線拉長,放遠,落在了遠方那群巒疊嶂,雲霧繚繞的天邊,淡淡地道:“怎麼,藏頭露尾的,連本體都不敢出現么?”

姜寧失笑:“本體不在這裡,暫時也來不了,不過閣下若是感興趣,有膽識的話,不妨到東庭域青玄道宗來拜訪一下。”

“有何不敢?”那男人爽朗一笑。

“既如此,那就說定了,閣下若來,別的東西不敢說,好酒管夠!”

兩人旋即相視一笑。

旋即便是沉默。

良久之後,那白衣劍客率先開口,道:“你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姜寧笑道。

“可是你鬼鬼祟祟地藏在那白宛筠的身上,卻是意欲何為?”白衣劍客道:“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白宛筠現在已經被你控制了,對嗎?”

“沒錯,”姜寧笑道:“不過我要的是合歡宗,並不是徐含之,你大可以放心,在徐含之退位之前,白宛筠不會做任何對不起合歡宗的事情!”

“那在她退位之後呢?”白衣劍客冷冷地看着姜寧,道:“雖然我本人並不在意合歡宗未來如何,但是我想,含之她一定會在意。”

“在她退位之後,或者說等白宛筠成為合歡宗的宗主之後,我會利用合歡宗來替我做事,而且我也會給合歡宗一大筆資源支持白宛筠的發展,但是我要做的事情,未必就安全,因此,合歡宗是否能夠有一個好的未來,我沒辦法保證!”

白衣劍客的眸色更冷,身上的劍氣迸發開來,那股凌厲的氣勢直讓原本平靜的山峰之上吹起了一陣陣的狂風,草石亂飛。

“如果我不同意呢?”白衣劍客冷冷地道。

“你很強,但你不是我的對手。”姜寧平靜地道,絲毫沒有收到對方那靈力氣勢的壓迫,就像是席捲天地的狂風吹過了傳說中的不周山一般,風很大,但是山不搖。

“不過,”姜寧笑道:“合歡宗有或者沒有,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失去一個合歡宗,換你這麼一個朋友,看起來也很划算!”

說著,姜寧一翻手,一個黃皮葫蘆出現在了他的手心,接着再是一甩,那葫蘆就出現在了白衣劍客的手裡。

“東庭域,青玄道宗,姜寧。”姜寧笑道。

“權飛羽。”那白衣劍客言簡意賅地道。

姜寧笑了笑,倒也不覺得對方這個自報家門抱得有些磕磣,畢竟,這世界上的野修數量是遠比有門派的修者數量多的,因此,這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甚至在逃出青玄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姜寧其實也算是一個野修!

至於自己的宗門,其實可以說是青玄道宗,也可以說是攬雀門,但是眼下他這不是正好待在青玄道宗么,就隨口說了出來,畢竟自己的師父佟植也是青玄的人,他總不能告訴別人,我師父是青玄道宗的青陽峰主,而我是攬雀門的核心弟子吧?

說完之後,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權飛羽的話很少,並不像是面對徐含之的時候那樣多,就像是當初從聽風崖上掉下去時候的自己,也只有在鵲兒的面前話才稍稍多一點,除此之外,不管見到什麼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在心中生出一絲絲的警覺。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尤其是一個自己一個人混跡江湖,大家都是靈氣修行者,而他的靈氣修行天賦極其糟糕,因此根本就沒有同類,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和天賦,一個人修行到了這個地步,會吃多少的苦,姜寧的心裡十分清楚,因為他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

當你最弱小無助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站在你的身邊,所有的人給你的,都是欺騙,背叛,白眼,嘲笑,算計的話,等你強大起來之後,你就會覺得,除了你心中認定的那個目標之外,這個世界上再也滅有任何只得在意的事情。

若不是蘇鵲的出現,若不是陳清平的出現,姜寧估摸着自己現在大約也是一個這樣的人。

好在他很幸運,他遇到了蘇鵲,遇到了木棉,遇到了陳清平,遇到了虹雙,遇到了季時語,遇到了樹爺爺,遇到了呼延風和其他的那些朋友們,是這些人讓他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和自己一樣的人。

而今天,他遇到了權飛羽,他想告訴眼前的這個男人同樣的事情,那就是人間值得,萬事可期!

至於那所謂的合歡宗,對於他來說本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勢力,有這麼些人在,確實能幫助自己做很多的事情,但是沒有她們在,姜寧也一樣可以做到。

“好酒!”權飛羽道。

姜寧輕笑,“這是東庭域桃花島的梅子酒,那裡的主人是我的朋友,現在你也是我的朋友了,所以只要你去到那裡,他們也是你的朋友。”

“朋友么?”權飛羽笑了笑,目光依舊望向遠方的蘊含,沒有對姜寧的話做任何的評論,而是突然道:“你剛才說,我不是你的對手?”

“沒錯。”姜寧道:“你確實不是我的對手。”

姜寧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就像是在訴說一個十分篤定的事實一般,這讓那權飛羽的眉頭又微微地皺了起來。

他很清楚,只要不是一個十分會偽裝的人說出這句話,那麼這說話的人心中一定擁有着一種絕對的自信。

至少在這個短暫的接觸之中,權飛羽認為姜寧是一個十分坦誠的人,但也正是這份坦誠,讓他覺得自己被對方小看了!

他心裡覺得,你不出手的時候,我確實找不到你的蹤跡,但是你一出手我就能感知到的你的存在,咱們之間就算是有差距,想必也不會很大吧?

可是姜寧方才那種口氣,就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一般,這讓他的心裡,對於自己的劍術,產生了一絲懷疑。

而在以往,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人,不管對方說什麼,他都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實力,尤其是劍術方面的實力!

於是,他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朋友可以做,但是你得勝過我才行,否則,我就當你是往自己臉上貼金!”權飛羽笑着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當那劍鋒指向姜寧的時候,他的表情也跟着嚴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