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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素!”

易寒聞聲,心中頓時一凜,他並未回頭,而是當即施展九劫鯤鵬法,加快了向山下行去的速度。

正在奔行的眾人聽得此聲,也都紛紛意起,看着背生青翼的虯髯大漢,登時提步追了上去。

如今,幽篁谷對易寒下了追殺令,開出的條件足以令他們心動,當初苦尋不得也就罷了,而今發現了易寒蹤跡,他們自然樂得出力。

當然,也有人不為所動,琅玕的修為已至封靈境,可依然喪命於易寒之手,他們自忖沒有琅玕的實力,自也不願在易寒身上浪費時間。

此刻,洪素正混於人流中,露着一臉的冷笑。

有了上回召喚敕墨蒼毫,導致自己受傷的教訓,這一次,洪素並未直接將其馭動,而是打算於易寒死後,再將其掌控。

易寒回頭看着身後向他逐來的眾人,眉頭微蹙,不過,他熟悉這裡的地形,靠着身法,倒是能堪堪躲開掠襲而至的攻擊。

“誰敢傷我太歲門主,休怪老夫與他不死不休!”

突然,一道暴喝聲于山巔之上傳下,只見洪塔山也踏進了這方天地,在聞及易寒正在被諸宗修士追殺時,他登時令跟來的百餘太歲門眾,沖入人流中阻截了起來,至於他,則是目如鷹隼般,在尋到了洪素的身影后,向其衝殺了過去!

“洪塔山,枉你往日雄威!如今竟認得這乳臭未乾的小子做門主!”洪素見狀,瞳孔一縮,前行的腳步一停,當即招架起來。

“哼!你莫要逞口舌之快,老夫再不濟也比你這與外勾結,反戈己宗的敗類強!”聽得洪素出言譏諷,洪塔山當即回道,與此同時,他膚體之上的肌肉瞬間炸起,席捲着澎湃之勢,猝然擎拳向洪素轟了上去。

在洪塔山及太歲門人將追向易寒的一部分人掣肘時,靈苦也率浮蓮寺僧人出現在了山巔之上,不過,他眼望四周,腳下卻未動分毫。

“消息是琅炎散出,將眾人吸引至此,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而且這處空間儼然是自成天地,憑琅炎的能耐,他又是憑何打開這裡的呢……”靈苦眉頭緊皺,臉上布滿了疑惑。

前幾日,他意外得知了此處空間開啟的消息是由琅炎散出,由此,他便開始尋起了原因,只是摸索了許久,他還是猜不出琅炎究竟有着什麼意圖。

“是易寒!”忽然,立於靈苦身後的本覺,看着山徑之上奔逃的大漢,目中露出了猶疑,當他看到大漢背後撲扇的青翼後,面色一變,登時開口道。

只見此刻,屠烈的身影正在易寒身後緊追不捨。

靈苦見狀,手中的禪杖剎時撼地,而後衝上了前去。

雖說他與易寒並沒有什麼交葛,但卻已然相識熟知,而且易寒身除奴印,他還期盼着有一天見到,易寒能夠離開這牢籠天地。

此刻,被屠烈追襲,易寒正陷於苦惱當中,不過隨着身後一道顫音響起,只見靈苦已然拄着禪杖阻在了他的身後。

“多謝方丈!”易寒見狀,面色一喜,道了聲謝後,繼續向山下疾馳而去。

片晌功夫過去。

易寒走到了一片村落當中。

他本充滿了激動,可走入其中,看着一處處熟悉的街景,心中卻突然變得寧靜了起來。

不過,令易寒詫異的是,此刻的村莊中,四處都長滿了雜草,更為讓他驚疑的是,這裡靜的竟沒有一絲聲響傳出,似乎已經荒棄了彌久。

“村民們呢……”易寒目露審慎,走入了村中。

依舊杳無人跡。

片刻後,易寒來到了一個熟悉的院落前。

“太公,我回來了……”

一道道舊時印象頓時從易寒腦海出現,不覺中,他踱進了院子里。

屋舍,鍛鐵房,一切都未改變,依舊保持着易寒走時的樣貌。

突然,易寒瞳孔一縮,屋舍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從中走了出來。

“琅炎!”易寒神色一凜,而後又驚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自然是等你了!”琅炎面色平淡,緩緩向易寒接近着,“玕兒既被你殺,今日,我便將你挫骨揚灰,以此來奠他的亡魂!”

易寒此刻並未露出真容,可眼下,他竟被琅炎一眼識破了!

言語中,琅玕驀然出手!

不過,就在他將觸易寒的一剎,一道身影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易寒身旁,而後伸出一臂,扼住了琅炎的攻勢。

“琅谷主,此子可由不得你來殺,他的命可要比你金貴的多!”

開口之人正是身穿鶴氅的中年男子,在他身旁,還有一個面帶慵懶之色的銀袍青年站立。

發覺琅炎凌厲攻勢被遏,易寒腳下一動,剎時向後退去。

琅炎速度奇快,若非有人助他,或許他已經斷了生機!在後撤的同時,易寒也看向了相助之人,不過在視線觸及的剎那,易寒卻倏然瞪大了眼睛。

一股寒意自易寒後背驀地升起,有恐懼,也有見到仇人的憎恨。

對方赫然是在五年前,三個黑衣人中,被九牙摘掉遮面的三代玄天!

“當初不是說好了……”攻勢被對方攔了下來,琅炎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陰鬱之色。

“當初是當初,此時非彼時。”鶴氅男子嘴角一彎,琅炎還未語罷,他便徑直將其打斷。

琅炎面色變幻,最終頓在了原地,不再作聲。

他並非放棄,而是不敢。

以對方的實力,將他殺掉,如捏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在旁的銀袍青年見狀,輕笑了聲,若是琅炎再聒噪一聲,那他定然會將對方殺掉。

“沒想到,五年已過,你竟成長到了這般地步!”三代玄天轉過了身,看着目中閃爍着仇焰的易寒,輕笑了聲。

“倒是不知你身上的氣機被誰給遮蔽了,本座幾番參算天機,竟都尋你不得!”三代玄天似在感嘆,又搖着頭繼續說道,“好在想到這瓮中捉鱉之計,將你引了出來,不然,還真得再下一番苦功呢!”

琅炎聽得這番話,心中頓時感到驚詫。易寒,似乎與他眼前的大能之修有着舊隙。

不單單於此,在四年前,那神秘的紫衣天尊,同樣是為尋易寒而來。這也讓琅炎對於易寒的來歷,升起了無限的猜測。

易寒聞言,心生殺意的同時,也有了一絲恍然。

他一直懷疑秘境開啟的背後有着詭謀,而今聽罷三代玄天所說,還有對方與琅炎方才的交談,易寒已然知道,這消息是琅炎散出,不過幕後的主使人,卻是三代玄天!

在四年前,易寒曾逢一代玄天,他聽畫中仙在那時提及過,對方來自玄天閣,以術數一道,算盡天機,眼前的三代玄天,與一代玄天術出同源,必然也深諳術數一道。但因為易寒身上的天機被遮蓋,導致了三代玄天推衍無果,這才以易寒熟悉的泯界山為由設下了計謀。

目的,便是誘易寒前來。

這也是為何易寒雖然改變了容貌,卻一進入院子,便能被琅炎識出的原因。

因為進入這方天地,前來覓寶的眾多修士,皆不會前往這一個破敗的村子,能來的,只有易寒!

“你們抓我,到底是為了什麼!”面對着三代玄天,易寒雖想將其手刃,但卻升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今日定然難逃生天,不過被抓走前,他卻是能解開這個一直縈繞在自己心間的疑問。

“你無須知道!”,可是,就在三代玄天欲開口時,他身旁站立的銀袍青年,臉上卻是升起了一絲不耐,當即踏前一步,來到了易寒身前,伸手向其抓去。

然而,就在他將要觸及易寒時,一道霹雷陡然從天而降!

緊接着,一個白衣老叟驟現於易寒身邊,探出手,將他攬到了一側。

“一代玄天!”三代玄天看清來人,面色突然一變,而後又道,“我在這方天地中布下了封禁,你是如何進來的!”

“不靈,莫要忘了,你那一身本事,是誰教的!”一代玄天步履飄然,向前走了幾步後,回應道。

三代玄天聞言,冷哼了聲。

“只可惜了你參研術數一道的天分,做了那仙界的走狗,真是枉費了老朽的一番辛苦栽培!”一代玄天搖了搖頭,又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傅你清心寡欲也就罷了,還要迫他人與你一般,豈非蠻霸?”聽到一代玄天喚他走狗,三代玄天的臉上登時出現了一抹陰鬱之色,頓了頓,又道,“也幸於我當年離開了玄天閣,才能換得今日的逍遙自在!”

“老朽尋了你無數次,也給了你無數次機會,沒想到,你仍不迷而知返……”一代玄天話語一頓,一道猛烈的氣勢驟然從身上溢散而出,而後接着道,“今日,老朽便在此為玄天閣清理門戶!”

易寒在一旁感受着,一代玄天身上散出的,非是靈力波動,而是神魂之力!

同時,眼下二人的交談也讓他看得明白,三代玄天是一代玄天的弟子,可二人卻是早已反目。

由此,易寒也知道了,三代玄天如今身歸仙界,這也代表着,抓自己若非三代玄天本願,那便是受了仙界之人的指使!

轟!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又有一聲震耳發聵的驚雷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