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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三天時間過去,丁一收到的好消息一個接一個。

一百四十一塊錢進賬,荷包鼓鼓。

林向紅縱然百般不樂意,還是不得不跟隨大部隊離開,除了用眼神表達憤怒外,連句狠話都不敢說。

空間里的紙和筆完好無損,和放進去之前一模一樣,連鋼筆筆管里的墨水都沒變少,在紙上寫上兩個字,還是和以前一樣好用。

偷偷養的耗子依舊見着人就拚命地躲,腿腳靈便,無任何反常行為。

丁一在食堂吃完晚飯,走在回家的路上,從沒覺得天空如此湛藍,空氣如此清新,心情如此飛揚。樹上的鳥兒對着樹下的人探頭探腦,往日讓人煩躁的嘰嘰喳喳,變成美妙動聽的樂章。

哎,迎面走來的人……

丁一眨眨眼睛,短平頭寬額頭,粗粗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挺直的鼻樑,剛毅的嘴角,渾身散發著正氣。

五官組合在一起,沒錯,就是那個人。

那個她去山上找學生,腳滑掉到陷阱里,把她拉起來並撿起圓珠子給她的石同志。只不過今天穿的倒不是軍裝,普通的白襯衣黑褲子。

回來的這幾天,她思考了又思考,始終覺得能再來一回,跟圓珠子分不開關係。至於恩珠子到底怎麼辦到的,她着實弄不懂。

私心裡非常感激石同志。

試想,如果他當時沒有撿起圓珠子,那她一定是道完謝謝後,急急忙忙地再去找學生,得到晚上才能發現圓珠子丟失。

毋庸置疑,她肯定會找,但是到底能不能找到,則不一定。也許圓珠子已經被別人收入囊中,也許它靜靜的躲在不起眼草叢裡,也許……

太多也許,可如果找不到,她估計已經變成一抔黃土,更何談回來報仇,讓林向紅幾兄妹不好過。

她這人不是大家口中傳統的老好人,很多時候“只掃自己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可也恩怨分明,奉行你幫我一次,我還你一次,大家扯平。

雖說在劉家河時,她口頭上謝了又謝。但是如今情況大不同,雞鴨魚肉,水果糧食,她都有,完全可以物質感謝。

木獃獃的看着那人從身邊經過,丁一想也不想的抬腳跟上去。先弄明白他的歸處,再找個機會報答。

石誠去看望奶奶,哪怕走在路上,也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不大會就發現自己被跟蹤。

眼睛四下搜索,看到拐角處長勢茂盛的老槐樹,腳尖轉個方向,快步走過去,一躍而起,輕輕鬆鬆站到樹上。

丁一一路跟到拐角處,空蕩蕩的巷子,不見半個人影。

咦,人哪去了?

加快步伐,小跑到巷子那頭,還是一條巷子,也沒看到人。

石誠站在樹上,把丁一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

非常確定,他不認識那姑娘,可人家為什麼要跟蹤他?

難道他打着看望奶奶的幌子,執行秘密任務的事被泄露了?

嘴唇緊緊抿住,目光凌厲地盯着不遠處正左顧右盼的丁一,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丁一又往前跑了老遠,才接受自己跟丟的事實,悻悻然原路返回,邊走邊回頭,期望能發現目標。

等她經過拐角處的老槐樹後,石誠才從樹上跳下來。

於是,倆人的跟蹤顛個個,變成石誠跟在丁一後面。他比丁一有技巧多了,哪怕丁一頻頻掉頭張望,也沒發現那人就在不遠處。

石誠把丁一的住處暗暗記在心裡,打算下去好好查查。

事出必有因,不可掉以輕心。

劉三燕端着碗坐在門廳里喝粥,發出嘶嘶嘶的聲音,動靜極大,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吃的不是乾飯。見丁一邁進家門,匆匆吞下一口,朝她唉聲嘆氣,“這個月才過了一半,米缸已經見底。”

丁一在心裡翻個大白眼,“看來林向紅長胖的原因找到了。剛才還有人問我,她在家時吃過什麼,回來的一二十天大變樣,白白胖胖。原來是家裡的糧食都被她吃了,難怪。”

“……”關向紅什麼事?

“她怎麼這樣自私,不管家人,只圖自己享樂。不行,我去發個電報,讓她寄點糧食回來,家裡被她吃得斷糧。”

說完,丁一作勢往外走。

劉三燕見狀不妙,站起來欲扯丁一,“不……”喉嚨突然被嗆住,“咳咳咳……”乾癟的臉漲得通紅通紅,蓋住本來的暗黃,拿着筷子的右手連擺直擺,稀飯水在空中飛舞,畫出一條條弧線,“不…不用……咳咳咳……”

丁一不動聲色的往後退兩步,苦口婆心的勸,“你就別再瞞着向紅了,什麼都不告訴她,萬一大家餓出個好歹,她不得哭死。到時候外面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故意不孝順,對父母兄姐懷恨在心……”

“米缸還有……有米。”

劉三燕總算順過氣,迫不及待的出口打斷,實在不敢讓丁一繼續往下說。

擔心她再說下去,向紅就變成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也害怕林振興心動,真讓向紅寄糧食回來,姑娘在那邊人生地不熟,家裡又幫不上忙,賺點糧食不容易,再往家送,豈不是要她的命。

丁一明知故問,“能吃到下個月?”

“能。”劉三燕回答地斬釘截鐵。

“要是不能就說,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你願意?”劉三燕大吃一驚。

“一家人同進退,你們都沒飯吃了,林向紅肯定不會吃獨食。放心,發電報的錢我出,不用你們掏。”丁一一副大方不計較的樣子。

“……”劉三燕目瞪口呆,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把她拉回神,偏頭看看廚房門,見沒人出來,才小聲的解釋,“糧食夠吃的,夠吃的。”

“那就好,就怕不夠……”丁一意味深長的看了劉三燕一眼。

劉三燕苦水往肚子里咽,強顏歡笑,“肯定夠。”

再也不嘴賤,在她面前哭窮,死妮子狼心狗肺,一點親情不念。以前只是鼻孔朝天,對自己視而不見,現在動不動就威脅一番,撞個腦袋倒把人撞厲害了。

對劉三燕的識趣,丁一滿意非常,耳朵清凈,沒人再嘰嘰歪歪。

抬腳徑直往走向房間,插好門栓,走到床邊,彎腰從床下拖出一個箱子,在裡面扒拉一會,挑出一雙破破舊舊鞋面縫補過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