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別擔心，率妍我去找，我和她聊聊。而且，我這裡還攢了一點兒錢，我給她送過去。”宋善美連忙說，“還有，我爸那邊，你再勸勸，實在勸不住，也得問清楚，是什麼樣的活兒，和什麼人去，留下地址和聯繫方式。”

“可別被人騙了。”宋善美道，“像他這樣的，本地都一直找不到正經工作，能在外地找到？”

“嗯，媽知道了，媽一定會問清楚的。不行了，媽陪着他去。”母親說道，“這輩子，你爸也是命途多舛，虧在他的身體上了。”

“本來，他是知青，下鄉回城，是可以分配一個好一點的工作的，再不濟，也至少是一個工人。”母親說道，“都怪媽，拖累了他。”

“要不是非要跟媽在一起，他也不會跟家裡鬧翻，也不會，心甘情願的跟着我，留在那個窮鄉僻壤。”

“要不是他留下，也不會，因為給隊上修房子，砸斷了腿，傷了腰……”母親又在絮絮叨叨了。

在她的心裡，不是父親虧欠她，而是她虧欠了父親。

母親又絮絮叨叨的說了很久，宋善美安慰了好一陣子，她的心情，才勉強好了一點兒，又叮囑宋善美自己注意身體，好好學習，別太操心家裡之類的。

掛了電話，宋善美不由得心情沉重了起來，嘆了一口氣。

裴盛陽見她掛了電話，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沒有，沒什麼。”宋善美連忙搖頭。她現在，還不想給裴盛陽添麻煩。

裴盛陽皺着眉，顯然有些不悅，“抱歉，我剛剛，並沒打算偷聽你電話的，只是，見你表情沉重，我就知道，一定有事……”

“你也別瞞我了，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裴盛陽道，“你如果信任我，還把我當做你的男人的話，就告訴我。”

他說，“我想和你一起分擔。”

宋善美見他神情嚴肅，不容拒絕，只得將家裡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裴盛陽聽完之後，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宋善美道：“我之前，打工還存了一些錢。我還有獎學金和助學金，我花的省，基本上每年都有剩餘。”

“之前，我將沒花完的錢，拿回家給我媽，我媽還擔心，是不是我在外面，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才拿到那麼多錢？”宋善美道，“我告訴她是我打工和學習掙來的，她怎麼都不相信。”

“她堅持不肯要，我就偷偷藏在了家裡，等走了，才給她信息，讓她拿好，別丟了。這幾年下來，除去我在學校花銷的，以及給家裡的，給妹妹的，也沒剩下多少了。”

“現在算一算，勉強也有一千塊，”宋善美有些愁眉苦臉，“可是，這些給了妹妹，也最多夠她兩個學期的花銷。”

“女孩子上學，確實不能太節省，不能苦了她。”宋善美道，“不然，她會自卑的，被同學看不起。”

“從小到大，她都是穿我剩下的衣服，自己沒有得到過屬於自己的新衣服。我這個做姐姐的，何嘗不知道，她心裡是多麼羨慕？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我家窮，我穿完的衣服，妹妹能穿，可妹妹穿完的，我穿不上。”宋善美說，“這些年來，委屈妹妹了。”

“那你呢，怎麼就捨得苦了自己？”裴盛陽有些心疼的拉住了宋善美的手，“我聽你舍友說，你可節省了，整個大學期間，都幾乎沒有見過你買衣服。”

“還有，聽說你竟然連早餐都不吃，午餐和晚餐，也都不敢吃米飯，不敢要熱菜！你這樣，怎麼行呢？”裴盛陽一臉的心痛。

“行了，”宋善美不好意思的掙脫了，道：“我挺好的，我家條件你也知道了，從小供我和妹妹讀書，吃喝，不容易。”

“再說了，我還得讀研，還得讓我父母勒緊褲帶，過一陣子。”宋善美嘆了口氣，“每當看着他們兩頭上越來越多的白髮，臉上越來越多的皺紋，我就覺得，我很不孝，我恨不得，立刻出去工作。”

“可是，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專業的，如果不考驗深造，幾乎沒啥前途。”宋善美道，“已經苦了這麼久了，我也不能，急於一時，毀了一輩子的前程。”

“所以，在這期間，我能省，就省點兒吧。”宋善美道。

裴盛陽皺皺眉，道：“這樣吧，我每個月，給你打點兒錢，就當做是你和你妹妹的生活費了，你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那怎麼行呢，”宋善美道，“我不能拿你的錢。”

“你說什麼呢，跟我見外？”裴盛陽一挑眉，明顯有些不悅，拽住了宋善美的手，道：“摸都摸過了，親也親過了，你都是我的人了，你還跟我分那麼清？”

“可是，那是我家裡的事情，不該麻煩到你……沒道理你連我妹妹的生活費也負擔了……”宋善美覺得，這樣並不妥當。

“那有什麼，我都說了，我給的是你，至於你喜歡給誰，那是你的事兒。”裴盛陽道。

“再說了，你是我的，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裴盛陽道。

不管裴盛陽是怎麼想的，他說的話，倒是挺暖心。

他說到做到，不由分說，就將宋善美拉到了銀行里。宋善美說什麼，也不肯將銀行卡號碼給他，還引來了銀行保安和大堂經理的頻頻側目。

保安甚至走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兒。看着裴盛陽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宋善美有些尷尬，對着他們投以善意的微笑，示意自己沒事兒。

裴盛陽只得在櫃檯取了現金。

宋善美也沒想到，裴盛陽竟取了厚厚一沓鈔票，約莫有兩千塊。

裴盛陽取了錢，不由分說，就往宋善美的口袋裡塞：“這些錢你先拿着，是給你和妹妹這個學期的生活費。如果不夠了，再問我要。”

宋善美連忙道：“太多了，我不能要！”

兩個人推推搡搡，又引來了眾人的側目。

裴盛陽道，“別推辭了，別人都看着呢，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呢。”

宋善美只得，將錢暫時收下了。

“你的卡是哪個銀行的？我們將錢存起來吧。這麼拿着，也不安全。”裴盛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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