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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漆漆的,烏雲壓的很低。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偶爾有一輛車路過,帶起了一片腥潮的泥土。

快下雨了。

咔嚓一聲,天上劈過一道閃電,很快,雷聲就轟隆隆的,從天邊傳了過來。

宋善美一個人,坐在藥店裡面的收銀台前,托着下巴,看着窗外。

這是一間藥店,位於一個小丁字路口的一角,算不得繁華,但也還不差。宋善美就在這裡兼職,上夜班。

每天從晚上6點到12點,一共干6個小時,不算太累,可,工資給的也不算多,一個月只有五百。

不過,晚上的客人不多,宋善美有充裕的時間溫習功課。這樣,即使她每天打工,課程也不至於落下。

街上,路燈發出了昏黃的光芒,照的四周亮堂堂的。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急匆匆的消失在了對面的街角里。

看着那偶爾路過的行人急匆匆的步伐,宋善美有些微微的擔心。

馬上就要下雨了吧?

哎,出來的時候,沒拿傘,可怎麼辦?萬一淋雨生病了,又得花錢!

宋善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指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再過一個小時,就能下班了。

宋善美是醫學院的學生,今年已經大五了,該畢業了。可宋善美對於畢業找工作,還是繼續深造,有點兒糾結。

宋善美家庭條件並不好,可以用貧困來形容;父親因工殘疾,幹不了重活兒;只靠母親掃街道,艱難的維持着一家人的生計。

宋善美還有個妹妹,宋率妍,也剛剛考上大學;一家人正是用錢的時候。

宋善美本該早早畢業找工作,幫襯家裡的。可是,她學的專業,是臨床醫學,本科出來沒什麼前途。

幾個老師,也是對她苦口婆心的規勸,說可以替她申請保送讀研,如果順利,最快再用兩年,就能出來工作了。

當個研究生出來,總比本科生好找工作,掙的多。

宋善美猶豫了很久,前幾天,終於跟母親商量了這件事。

母親聽說她能被保研,滿心歡喜,極力鼓勵她繼續深造,說:“善美,放心吧,別操心家裡,我和你爹好着呢,能照顧自己。”

“你和率妍都是爭氣的好孩子,要好好上學,才對得起你的爹媽。媽還等着你,學出來,掙了錢孝敬我們老兩口呢!”

“你聽着,你若是不聽話,不好好讀研,小心我和你爹不讓你進家門!”

“還有,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媽會想辦法!還能讓活人被尿憋死不成!”

宋善美聽了,哽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暗中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不辜負老師和父母的期望,等學成出來,再好好的孝敬父母!

這兩年,只好不孝,再多做兩年蛀蟲。

好在,宋善美從大一開始,就四處打零工,在吃喝花銷上又極其節省,還擠出時間拚命學習,每年都能拿到一筆獎學金,好歹生活費是沒問題了。

至於學費,助學貸款能貸多少就貸多少,剩下的,再想想辦法。不行了,只能花點父母的血汗錢,或者,靠父母拉下臉面,跟一幫子窮親戚再借。

想到了這裡,宋善美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學,還是得繼續上的。

外面,天更黑了,天邊不斷的傳來咔嚓咔嚓的閃電聲,還有轟隆隆的雷聲。

終於十二點了。

宋善美急匆匆的關上了藥店的燈,嘩啦一聲拉下了卷閘門,上了鎖。

雨,很快就下下來了。噼里啪啦的,打在宋善美的身上,將她單薄的衣衫打濕了。宋善美披着外套,就衝進了雨里。

學校離她兼職的藥店不算遠,跑上三站路,就能到。

宋善美加快了腳步。

燈影幢幢。

昏黃的燈光中,宋善美看到街角處,兩個黑影相互糾纏,在大雨里打的難解難分。

那是兩個男人,看不清樣貌,只依稀看出一個高大些,一個瘦小些。

那個身材高大的,身手十分敏捷矯健,拳拳重擊對方要害,幾次劈手欲奪利刃;而那個瘦小的,卻十分靈活,拿着兇器,刀刀生風,絲毫不落下風。

刀光拳影,宋善美看得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而手,則不自主的朝着口袋摸去,戰戰兢兢的掏出了一把匕首來。

宋善美是個柔弱的女孩子,而且在藥店上夜班,每天不得不走夜路,因此,帶了匕首防身。

饒是如此,宋善美的心,仍舊狂跳個不止。她悄悄的拿出手機,撥了好幾次,可是,因為手抖的厲害,雨又大,將手機屏幕全部打濕了,半天都沒能順利的撥出去。

越是如此,宋善美越焦急,越緊張。

等再試時,那電量到底的手機,竟然一聲不響的關機了。

宋善美急的心直跳,她抬起頭來,朝街角那邊,兩人纏鬥的方向看去。

那個高個子的,饒是拳腳功夫了得,也是雙拳難敵利刃,在纏鬥中,胳膊上和身上,都中了幾刀。

宋善美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竟握着匕首,大喝了一聲,“警察來了!”

兩個打的難解難分的男人,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很快,那個瘦小的人影飛竄而逃,而另一個,則歪歪斜斜的撐在牆上,還打算去追。

宋善美冒着雨,披着外套,從藏身的地方跑了過來,扶起了那個男人。

他抬眼看了宋善美一眼,竟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喂,你醒醒呀!”宋善美大喊。

雨水,從天而降,劈頭蓋臉的澆在了那個男人俊美的臉上,而昏黃的燈光,照着他的臉,讓他看上去狼狽至極,也虛弱至極。

“有人嗎?來人那,救命啊~~~~”宋善美大聲喊道,一面掐了掐那個男人的人中,想要弄醒他。

男人癱軟在地上,沒有絲毫的反應。他身上雪白的襯衣,已經被血水所浸透了,看上去分外的駭人。

宋善美快速檢查了一下那人的傷勢,可能因為用雙臂抵擋的緣故,主要的傷口都集中在雙臂上,鮮血直流;肩部和腹部,也都有傷,將雪白的襯衣染的通紅。

男人已經昏了過去。

如果撇着任由他血流不止的話,這個人會因失血失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