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錯話這件事沒什麼可能,但幾人的神情跟態度,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那樣子就像是,觸碰到了什麼不該觸碰的東西。
楊雅嘆了口氣道:“跟我來吧。”
帶着滿心的疑惑,王曦遙跟在楊雅身後,走到了卧室的衛生間前。
跟站在卧室門口不一樣,王曦遙一進到卧室,就嗅到了一股難言的臭味,而且越靠近衛生間,味道就越濃郁。
漸漸地,豐樂山兩人的腳步有些遲疑。
朱波臉色蒼白地說道:“我還是去下面等你們吧。”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豐樂山的樣子,似乎也想離開,但好歹也是一所之長,面子還是要的,硬着頭皮站在王曦遙身後。
不就是一點臭味嘛,難不成裡面還有鬼不成,怕成這個樣子。
王曦遙伸手抓住門扶手,楊雅下意識地退了兩步,把頭扭到一邊。
門緩緩推開,惡臭沒有阻擋,如惡獸般蜂擁而出。
楊雅眉頭一皺沒有忍住,捂着嘴跑了出去,豐樂山站在原地,身子微微發抖,臉色蒼白的不像樣子。
由此可見,這衛生間的臭氣,已經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不就是臭氣嘛,瞧把你們給弄得。”王曦遙十分不屑地說著,扭頭看了一眼衛生間裡面。
如果只是臭氣,王曦遙完全能夠接受,畢竟當年在糞坑裡打過滾的人,對於臭味早就免疫了。
只是衛生間裡面的情況,即使是見慣了噁心場面的王曦遙,也開始有些不淡定了。
那樣的場面非要形容的話,就是把你見過最臟,最臭,看一眼就想吐的公共廁所惡化十倍,就是王曦遙看見的場面了。
糞便跟鮮血混在一起,裡面還夾雜不知名的嘔吐物,在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之間,王曦遙似乎還看到了一些肉塊,好像是內髒的殘渣。
最關鍵的是,在一堆大便中,王曦遙居然還發現半截掙斷的大腸。
只不過看了一眼,王曦遙趕緊將門關上,深吸了兩口氣,平復着自己的心情。
“你們當時是怎麼把他屍體抬出來的?”王曦遙心有餘悸地問道。
“這是我們的工作。”豐樂山咬着牙,話都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
王曦遙佩服地看了一眼豐樂山,警察這工作,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啊。
現場算是看完了,王曦遙兩人離開了卧室。
在沒看之前,王曦遙以為楊雅沒收拾,是因為不想破壞現場,現在看來,這根本沒法收拾啊。
就這樣的情況,楊雅居然還能住,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
等王曦遙兩人出來以後,楊雅迎了上去,臉色更加蒼白,看樣子已經吐了不少。
“看完了嗎?”楊雅問道:“看出什麼東西沒?”
王曦遙搖了搖頭,這樣的情況,鬼才能看出什麼東西來。
不過有一點王曦遙確定了,給白章下毒的人是個高手。
當年跟在秦南子身邊,他見識過曲柳散的威力,雖然死狀也很凄慘,但跟白章這現場比起來,那可是溫和太多了。
楊雅面色不悅,冷聲道:“什麼都沒看出來,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我是醫生,又不是偵探。”王曦遙哼了一聲道:“看不出來,這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那麼多警察也不是沒看出來嘛,你揪着我不放幹嘛。”
“小子,說話給我客氣點!”朱波惡狠狠地說道:“要是不看在駱總的面子上,我……”
“你想怎麼樣?”王曦遙打斷道:“你是打算打我,還是打算殺了我?”說著豎起一個中指,滿臉的鄙夷之色。
朱波怒氣上涌,大喝道:“老子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說話間,朱波掄圓胳膊,朝王曦遙打了過去。
王曦遙心中冷笑,不怕朱波不動手,只要他一動手,那什麼都好做了。
其實從一開始,王曦遙懷疑的人並不是楊開泰,而是朱波。
作為白章的副手,而且跟白章關係親密,能夠下手的人只有朱波一人。
朱波為什麼要殺了白章,當時王曦遙還不知道,可知道了楊雅的身份以後,慢慢明白過來。
這是投名狀啊,殺了白章,不就是為了向楊開泰投誠嗎?
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說明朱波異常的態度,對白章的死並不關心。
而王曦遙等的,就是朱波動手的那一刻。
雖然不知道殺死白章的曲柳散用的什麼藥引,但曲柳散下毒有個必要條件,那就是下毒的人,必須先將毒下在自己身上。
這樣一來,跟目標的人進行肢體接觸後,才能完美的發揮藥引的作用。
曲柳散這毒沒有藥引的作用,根本不致命,卻會在下毒人身上留下一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手臂上會出現大片的詭異的紅斑。
在白章死前一個小時,朱波就陪在他身邊,無論從什麼方面來看,朱波的嫌疑最大。
只要朱波一動手,王曦遙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抓住朱波的把柄。
有了朱波的把柄,那後面的事情就簡單許多了,只需要證明朱波是楊開泰的人,光是無盡的盤問跟調查,就足夠楊開泰喝一壺了。
就在朱波動手的時候,王曦遙死死地盯着他揮過來的右手,隨時準備抓住他。
可就在這時,豐樂山擋在王曦遙身前,伸手攔住朱波道:“你幹什麼,在我面前動手!”
朱波愣了一下,怔怔地說道:“我……他這話太氣人了,我也是一時間腦袋發熱。”
“那就讓你腦袋冷靜一點!”豐樂山哼了一聲道:“要是再有下次,就沒這麼便宜了。”
朱波恨恨地瞪了王曦遙一眼,退到一旁不敢多話。
豐樂山轉頭對王曦遙說道:“王神醫,你沒事吧?”
王曦遙搖了搖頭,心裡雖然感激豐樂山出手相助,但心裡卻感到可惜。
這是絕佳的機會,居然就這麼錯過了。
就在這時,王曦遙發現,豐樂山襯衫袖口的扣子,因為剛剛大幅度的動作崩開了一顆。
豐樂山彎曲着手臂,整理着袖口,王曦遙瞳孔一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豐所長,你這手是怎麼回事?”王曦遙冷聲道。
在豐樂山的手腕上,一大片詭異的紅斑,宛若被火燙過一般,皮膚緊緊地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