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遙剛轉身，凌庭南急忙起身，叫住他道：“你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

“說個屁，老子不想聽！”王曦遙頭也不回，徑直朝會議室外走去。

話音剛落，兩個人立馬走了上來，攔住王曦遙的去路，並用槍口對準了他。

王曦遙眉頭一皺，轉過身對凌庭南道：“什麼意思？”

凌庭南揮了揮手，讓兩個人退下，然後對王曦遙說道：“或許在你看來，我的行為讓你無法理解，可是……”

“行了，我沒什麼不能理解的。”王曦遙打斷道：“立場不同，說得再多也不過是雞同鴨講。”

說完，王曦遙轉身又要走，凌庭南眉頭深鎖，沉聲道：“難道你就不想聽聽你師傅怎麼說嗎？”

王曦遙腳步一頓，平靜的背影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平靜。

凌庭南嘆息道：“請你原諒，如果不是必要，我不想抬出你的師傅。”

“行了，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着。”王曦遙背對着凌庭南道。

看着不願轉身的王曦遙，凌庭南心裡很不是滋味，因為他知道，從今天起，他跟這個少年的關係，已經到了懸崖邊上。

沒有一個人願意被威脅，尤其是王曦遙這樣自尊心十分強烈的人，抬出他的師傅，作為談話的條件，絕對是大忌中的大忌。

但到了這一步，凌庭南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凌庭南道：“克里斯先生，讓你說笑了，請。”

“沒關係，王先生有誤會也很正常。”克里斯微笑道：“但我相信，他聽完以後，肯定會理解我們的。”

說完，克里斯走到王曦遙正面，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後才說道：“允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克里斯·安迪·李，麥迪遜醫學實驗室的首席基因工程師。”

王曦遙面色陰沉，沒好氣地說道：“說這些廢話有叼用，老子根本不關心你是誰。”

“王曦遙，你別太過分了！”凌庭南呵斥道。

“覺得我過分嗎？我就這態度，要是你不爽，儘管把我排除這個計劃，反正老子也不想參與。”

凌庭南話頭一頓，漲紅了臉，手掌緊緊地抓着拐杖，半天說不出話來。

王曦遙冷哼一聲，對克里斯說道：“你已經浪費了三分鐘的時間，如果接下里的話還是廢話的話，抱歉，我沒空跟你們瞎鬧下去。”

也不知道王曦遙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從開始到現在，凌庭南自問對王曦遙算客氣了，而且整件事算下來，對王曦遙只有好處，怎麼他就這麼反感呢。

相反的，克里斯對王曦遙的態度，似乎十分理解，輕輕點了點頭道：“放心，接下來不會有廢話了。”

“哼，又是一句廢話。”

克里斯微微一笑，緩緩說道：“如你所知，我們實驗室，在大洋彼岸，擁有很高的知名度，甚至在整個世界都享有盛譽。”

這話有些自誇的嫌疑，但絕對不是自大，而是用自豪的語氣闡述一個事實。

在過去的十年時間，光是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麥迪遜就佔了四位，由此可見，他們對全世界醫學事業推動的作用有多大。

甚至可以說，克里斯的話已經足夠謙虛了。

但王曦遙卻嗤之以鼻，不屑道：“廢話接着廢話。”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我們實驗室真正被世人所知，則是因為十二年前的一場事故。”克里斯繼續說道：“而導致這場事故的人，正是你的老師，秦南子閣下。準確地來說，是李開均博士。”

王曦遙渾身一震，雖然竭力保持鎮靜，但震動的瞳孔，還是掩飾不了他內心的震驚。

十二年前，正是秦南子出國的時間，那時候他還小，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只知道秦南子回來的時候十分興奮，大醉了三天三夜。

這是王曦遙跟秦南子生活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如此興奮。

見王曦遙總算冷靜下來，克里斯微微一笑，指着一旁的椅子道：“現在你有時間聽我說接下來的事情了嗎？這個故事還挺長的。”

王曦遙心不在焉，也不知怎麼坐下來的，只聽見克里斯緩緩說道：“正是因為那一次事故，我們工作室第一次獲得了諾貝爾獎的提名。”

“先等一下。”王曦遙打斷道：“不是事故嗎？怎麼會被提名？”

“事故對於研究而言是災難，同時也是一場機遇。”克里斯微笑道：“正所謂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沒想到你對我們的文化還挺了解的。”王曦遙這話絲毫沒有譏諷的意思，反而有些敬佩。

“其實這話是李博士，哦，也就是秦南子先生說的。”克里斯道：“發生那場事故之後，原本我們以為整個實驗室都完了，但在李博士的帶領下，卻在醫學上有了重大的突破。”

王曦遙眉頭微皺，聽完克里斯的話，他似乎明白了一點，在秦南子未出國之前，麥迪遜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實驗室，正是因為秦南子才讓麥迪遜名聲大噪。

“說來慚愧。”克里斯低着頭，小聲說道：“自從李博士離開之後，我們毫無進展，實在愧對這麼大的名聲啊。”

王曦遙又不理解了，過去十年可以說是麥迪遜一個飛快的上升期，而那個時候秦南子早就回國了，怎麼能說毫無寸進呢。

似乎看出了王曦遙的疑惑，克里斯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們最近十年取得的進展，都是基於那一場事故的成果，因為李博士本人不求名，所以我們也從來沒對外公布過李博士的名字。”

“是我師傅不想，還是你們不願意呢？”王曦遙譏諷道：“能夠把剽竊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你是第一個，佩服，佩服。”

克里斯老臉一紅，神色略顯尷尬，無話可說。

這時候，凌庭南插嘴道：“不要胡說，這些事情我了解過，確實是你師傅的意思。”

“你又知道了？”王曦遙怒而轉身，恨聲道：“難道你是他肚子裡面的蛔蟲嗎？”

“我當然知道！”凌庭南用力地拄着拐杖，大聲道：“因為當年……”

“凌先生！慎言！”克里斯打斷凌庭南，低聲警告道：“你知道把這件事說出來意味着什麼。”

凌庭南臉色一僵，狠狠地瞪了王曦遙一眼，轉身走到一旁，不打算再聽兩人說話。

但王曦遙卻十分不解，他們口中不能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