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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火一般的紅日,從地平線上逐漸升起,照着後山崖前的一片枯枝寒林,靜蕩蕩的。寒鴉在巢內也凍得一點聲息皆無,景緻清幽已極。

這時,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只是聲音較為低微。只見一青一白兩道光芒,由山外高空白雲層中飛來,日光之下,飛高聲微;再吃青天白雲交相掩映,耳目幾難聞見。

兩道劍光相繼落到山坳盆地之中,鐵蓑道長一邊帶路,一邊指點着雷起龍本門禁制如何設置,應該怎麼樣化解。直到進入茅舍才停止。

來到內室,二人坐下。鐵蓑道長含笑對雷起龍說道:“適才在寒潭底下、泉眼洞中,為了安全起見,我一直沒問,現在你可以講一下過程,當時是怎樣熬過‘粹骨’之煉的?”

雷起龍心裡突地一跳:“這是個好機會呀,我何不利用此機會騙師父前去太行山挖寶?”

於是答應一聲,就開始講自己在泉眼下方塘中的遭遇:在寒爆過後,心念被分割成無數片,很多片瞬間被粉碎湮滅,骨髓深處的純陽真氣開始自發保護腦海。但自己當時還是處於昏醒一線之間。

講到這裡,雷起龍開始杜撰起來:“弟子當時以為自己必然會昏迷過去。但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神仙,相貌彷彿圖像上的純陽真人。他對我喝道:‘徒孫孫,還不快快醒來,我在太行所藏至寶還等你們師徒去起出來呢!’說完他上前對我頭頂拍了一掌,拍完之後,他就消失了。而我的靈府內頓時出現一輪明月,靠着這輪明月,我才能靈魂歸竅,進而觸發靈感,盤坐入定。”

鐵蓑道長面現驚愕之色,他斜轉身用手指着室壁上掛着的純陽祖師圖像問道:“你是說他?”說完之後,馬上意識到自己此舉的大逆不道,連忙面對圖像嘴唇哆嗦着跪下叩頭:“弟子鐵蓑無意冒犯,還請祖師爺恕罪,請祖師爺恕罪!”雷起龍連忙跟着跪下叩頭。

好半天,鐵蓑道長才爬起來坐下,皺着眉頭,沉默了一會,才問道:“你剛才所說是真?”

雷起龍連連叩頭:“徒兒也知此事超乎常理,但確實句句屬實。”

鐵蓑道長抬頭想了一陣說道:“當年修真界曾暗暗傳聞:‘純陽真人飛升前在中土辟有七處洞天福地,洞內仙跡甚多,還藏有兩部丹書、一函劍決。’其時無名師祖已經道成而去,剩下你樂眾師祖一聽就相信這是呂祖傳給我們這一脈的遺物。但此時你樂眾師祖道行尚低,也不敢出頭承認自己是純陽一脈的傳人。

當時很多修士前去尋找,他就偷偷的混在其中。結果有六處呂祖洞府被修士們先後發現並挖掘,卻一無所獲,只剩下最後一處仙府。傳說:仙府洞名‘涵虛’,洞門有純陽朱書篆刻。但自古迄今無人知曉其所居何處。

可外人不知道,身為純陽真人晚年所收弟子,我無名師祖還會不知道么?他老人家曾經笑談着把這些常識都告訴給徒弟樂眾。所以你樂眾師祖很順利的在太行山三折崖找到此洞仙府,但他老人家找遍全府,也未曾發現遺物。非常不甘心的他為了怕被外人發現此處,就乾脆動手用利器將洞名鑿去,並移來千年藤蔓與濃苔肥草將洞門隱蔽,只留下出入道路。他本人仍裝作不知,在左近覓一崖洞暫居,以備窮年累日,每日潛往洞中探索研討,冀於必得。每當出入之時,洞口必還另有禁法遮掩,使人到了近側都難覺察,如此方能隱蔽得住。

過了幾年,終南派大開山門,要招收弟子門徒。結果由於此派實力太弱,只招到寥寥數人。而你樂眾師祖卻趁此機會,混入終南派中,直到在終南山成道而去。”

鐵蓑道人陷入回憶之中,他喃喃地道:“師父晚年覺得要為純陽一脈留個傳承,就專門出外尋找弟子,結果鐵蓑何幸,被師父看上並招入門下。但師父始終沒有找到呂祖遺物,他後來認為這是一個騙局,並告訴了我。”

鐵蓑道長立起眉頭,對雷起龍喝道:“現在你還要告訴我,這事是真的么?”

雷起龍舉手向天,賭咒發誓:自己沒有撒謊,真的是呂祖告訴自己:太行山藏有至寶!

鐵蓑道長猶豫了一陣,然後說道:“也罷,終南山是你樂眾師祖成道的地方,我就帶你去住一陣吧。途中順便去太行山看一下純陽祖師所居遺址。不過,現在不行,我要回谷王寺交代一下:如果朋友有急事,可到終南山來找我。另外,你先所練只是本門基礎坐功,現在基礎紮成,我就傳予你本門真傳心法。你切牢記。”

然後將許多要訣一一指點。雷起龍天資穎異,自是牢記於心,一教便會。傳完後,鐵蓑道長告訴雷起龍:自己會在谷王峰待上幾日。隨後飄然而去。雷起龍送走師父後,回來細細揣摩師父所傳口訣心法。

只有到此時,雷起龍才明白純陽心法核心宗旨是:惟精惟一!說白了就是:純粹!

對,此中無太大玄奧,只是一點,純粹,無比的純粹。難怪‘粹骨’時,煉的心念純粹無礙了,意念純粹又純粹了,才開始有了破關的希望。這一切都是因為:練出先天純陽真氣以後,就只能是純陽屬性,純凈純粹!練得此法後法力盡可隨年深日久見漲,但只是真氣法力日見雄厚,此功的本身卻不附帶神通。可以說此功的最大用處,就是轉化身體築定仙基。如果任意轉修別種真氣它樣神通。先天純陽真氣會以其特性持續純化轉修的別種真元。

也就是說:就算你得了幾本天書,也別想修練。只要你一修練出點成果,先天純陽真氣就會把它當作駁雜不純的異種真氣給化掉。

雷起龍欲哭無淚,他原來確實有打算:藉助對蜀山世界的了解而想辦法搞到幾本天書來修練。到那時,自己道行深厚,神通廣大,就像‘蜀山綠袍’一樣威震八方,傲視群雄,要多美有多美,能多爽就多爽,晚上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現在不用想了,晚上做夢能不哭出聲來就不錯了。除非他不練先天純陽真氣了!但這怎麼可能,先天純陽真氣和他的身體已經溶為一體,他不想練先天純陽真氣都不行了。

好吧,好吧!雷起龍安慰自己:真氣純凈是好事嘛,運轉起來自然得心應手,也不會對周天經脈造成傷害破壞,自然發揮的威力也就更大。或許,這才是玄門正宗心法特有的神妙之處呢。

其實雷起龍之所以還有心情安慰自己,是因為太行山還存有純陽祖師遺留下來的丹書劍訣。你先天純陽真氣再牛,也不能把自家神通給消化掉吧。雷起龍心想:得虧自己知道這東西放那,要不然被人挖走了都不知道。希望純陽祖師他老人家給後人留得都是好玩意呀!

對了,雷起龍突然想到“大衍陰陽”:這項神通不會也沒用了吧?趕緊盤坐試運‘歸虛參合法’,結果驚喜的發現:沒有問題,一切照常。為什麼會這樣呢?雷起龍想到在‘粹骨’時‘純陽氤氳之氣與明月光華混合成一個光圈’的事,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先天純陽真氣默認了‘大衍陰陽’心法的存在,把它看成是一個可以共存的同伴。

還好,還好,雷起龍心想:看來老天爺都希望自己能夠成功呀。

那還等什麼,遵從老天爺的意識,現在就開始修練‘大夢陰陽法’吧,於是把道書又拿出來,仔細看過之後,就開始修練起來。

邊修練邊用心體會,果然發現此法與‘歸虛參合法’一脈相承。恍惚間只覺得天地間一切實質之物都虛化掉,只有陰陽二氣摩挲和合,在無邊虛空中流動,漫無邊界,似乎將心神都化入其中。此法與‘歸虛參合法’一樣,都是感應陰陽之氣。天地萬物,無不分判陰陽,如此彌蓋六合,無所不至。

連續修練幾日之後,雷起龍發現這‘大夢陰陽法’當真是個了不起的法門。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便覺得他對外界元氣感應連上幾個台階,更漸漸懂得以陰陽化生的思維,透析萬象,梳理脈絡,體內吸引陽氣的結構安排愈發地合理。以它為引子,修練起先天純陽真氣則更為靈動圓熟,修為上又邁出一小步。表現在外,便是在入定吐納時,鼻孔一呼一吸會有兩股白氣激射而出,長達尺許,又收回去。前聽師父鐵蓑道長說過,知是已經練成習劍的第一層功夫。這時全身精力充沛,時時氣血鼓盪,逼得他需要時時練劍,祭煉法寶,學習禁制,用各種方式消磨過剩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