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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峰,純陽廣場。

擂台上,宋一飛和那齊雲飛俱是面色凝重,手中各自掐了法訣,正自酣斗不休。

宋一飛左肩上被划出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直流;齊雲飛原本束起的頭髮此刻披散了下來,額頭上也多了一道傷口:一番劇斗下來,倆人俱是身上帶傷,只是單以傷勢而論,卻是宋一飛受的傷要重一些,齊雲飛竟是佔了上風。

宋一飛面容如古井不波,可心中卻是越來越驚,他自下山歷煉一路向西,一直到了幽暗沼澤,不僅在幽暗沼澤中斬殺了不少妖獸,更是將躲在幽暗沼澤中的一個魔宗小派滅了門。一番歷煉下來,不僅是修為增長到築基境第八層,一身鬥法的經驗也豐富了許多,更是多了一股生死之間歷煉出來的悍勇之氣,自忖以他如今的修為真箇鬥起法來就是與上次大比折了桂冠的道藏比試的話勝敗也在五五之數,卻想不到回到雲陽門第一場鬥法便碰上了一個如此強硬的對手:相鬥數合,自己本來佔了上風,一劍劃斷了齊雲飛束髮的玉帶,緊接着一劍就要斬下他的大好頭顱,可這齊雲飛竟是悍勇無比,身臨險境卻是毫不閃避,反而悍然反擊,以命搏命,竟是拼了個兩敗俱傷,若說他自己是在生死之間歷煉出了不畏死難的悍勇之氣,這齊雲飛卻是根本無視生死!

宋一飛這邊心裡震驚,卻不知道與他相對的齊雲飛心中之驚與他相比,卻是有過之而不及。

西北大漠的苦修士大多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這齊雲飛也不例外。

世間大多數修士都有門有派,卻也有一些修士或是資質過低,或是機緣不夠,無法拜入門派之中,便成了無門無派的散修。

修者想要在修行一途有所成就本就極難,而與那些有門派可以依靠的弟子相比,這些無門無派的散修想要有所成就更是難上加難。

有門派依靠的弟子修行之時有師門長輩在旁指導,又有丹藥相輔,運氣好一點的連法寶都不用自己去準備,與這些弟子相比,散修卻是連後娘養的都不如,想要煉製丹藥,要自己去採集靈草靈藥,要自己去獵殺妖獸奪取它們身上的天靈地寶;想要法寶,更是要遊歷數年,方可能得到一件趁手的法寶,修鍊之苦,修行之難遠遠要高於那些有門派可以依靠的弟子。

正因如此,世間於修行一途有所成就的修道高手大多是名門弟子,比如說百年前的十大名劍其中有六位是出自當時的七大劍派,剩下的四人中有三人出身魔宗,只有一人是無門無派的散修。

話雖如此,卻並不是說無門無派的散修便無法在修道一途有所成就,只是一來與名門弟子相比,散修因為無門無派,修行之路要遠遠難於那些名門弟子,能夠有所成就的機率本來就小,再加上散修大多都是獨來獨往,沒有師門長輩和一眾師兄弟幫襯,即使有所成就,修為不凡,也往往不為人所知。

只是既然修行之路遠遠難於尋常的名門弟子,這些散修一旦有所成就,那往往就是驚才絕艷,技壓眾人,百年前一手創下天魔教的楚狂人在創下天魔教之前便不過是一介散修。

除了楚狂人之外,百年之前還有七位散修造詣不凡,術法精深,被好事者稱為七大散修,並為他們排出了座次。只是這七位散修一向獨來獨往,行事也介乎於正邪之間,既不在乎修真界的所謂道魔之別,更不關心諸多修真門派間的是是非非,就連百年之前的道魔大戰時也不見有他們的身影。再加上這些人要麼一心追求長生之道,要麼追求威力奇大的術法,極少在世間行走,除了一些老一輩的前輩之外,知道他們的人可謂寥寥無幾。

齊雲飛便是這七大散修中排名第三的任飛揚的弟子。

任飛揚自幼在西北大漠苦修,一把“出塞”劍在西北大漠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他性子古板,又是一心修鍊,自出生之日便從未出過大漠一步,是以除了西北大漠之外,世人大多沒有聽過他的名頭。

任飛揚吃夠了無門無派的苦頭,是以修行有所成之後便大力栽培弟子,不過與尋常名門大派收徒首重資質不同,他最看重的卻是一個人的心性,若是心性太過柔弱,即使資質再好,他也絕不會多看上一眼,可若是心性堅強,不畏生死,即使資質一般也會被他精心栽培。

齊雲飛不過中人之姿,可心性之強是卻是堪有人能夠比擬,任飛揚在六個弟子中對他最為看重,將一身道術盡數傳於他。只是齊雲飛心性雖強,卻不甘心於同師父任飛揚一般在大漠中默默無聞,平生最大的願望便是“一朝成名天下知”,這一次聽說雲陽門大比,天下道門弟子齊聚朝天峰,可謂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便再也按捺不住,向師父任飛揚請辭,任飛揚見他其志極堅,知道無法阻攔,又擔心他修為不夠,便在他臨行之前將自己的“出塞”飛劍賜給了他。

齊雲飛極有心計,來之前便把雲陽門年輕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打聽了個清清楚楚。道藏執掌刑罰,自重身份,不願再上台同師弟們鬥法;謝朝雲在後山苦修未出,林飛羽被罰上後山面壁思過,宋一飛外出歷煉未回,唯一讓他有些忌憚的孟慶機在白日里又已經上過了台,按照規矩不得二次上台,雲陽門年輕一代弟子中再無讓他顧忌之人,是以晚上覷疳准了時機上台,一連擊敗了四位雲陽門弟子,本來自覺穩操勝券,卻想不到這最後一場時據說外出歷煉未回的宋一飛忽的平地里冒了出來,而且這宋一飛不愧是上次大比的第二,碧雲峰齊洛水的得意弟子,非但一身道術出類拔萃,身上更有自生死之間歷煉出來的悍勇之氣,與他相比竟是毫不遜色。

要知道尋常人鬥法之時見了他不顧自身只求傷敵的打法縱然憑得一時血勇能夠一時不落下風也要忍不住為之心寒,可這宋一飛卻是絲毫不為之所動,寒光劍寒意森森,招招俱是奔向他的要害所在,竟是如他一般的以命搏命之法,一番鬥法下來,竟是個兩敗俱傷之局。

又鬥了數合,齊雲飛見師老無功,忽的將劍勢一凝,停在身前不動。

宋一飛見他這般古怪,心知他必有後着,卻是毫不猶豫,驅劍便攻了上來。

齊雲飛深吸一口氣,那土黃色的出塞劍忽然一抖,一道道淡淡的土黃色光芒從劍身上散發出來,而隨着這黃色光芒的而來的,則是一陣陣由遠及近的呼嘯之聲,就如同是塞外大漠狂風將起之時發出的聲音一般。

宋一飛面色一寒,心知其中必有古怪,更不敢有絲毫遲疑,寒光劍一顫,帶起滿天銀光,如怒滔卷雪一般向著齊雲飛卷了過去。

見宋一飛氣勢驚人,齊雲飛目光一凝,身上衣衫忽的無風自動,隨即一道道狂風憑空出現,而隨着這狂風出現的,還有滿天的黃沙,一時間,擂台上風沙大作,放眼看去儘是灰濛濛的一片,竟連人影都看不清楚,宋一飛原本氣勢驚人、如怒濤卷雪一般的寒光劍竟是被掩沒在了這滿天的風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