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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霞殿前,趙元雍來回的踱着步子,不時望向朝天峰的方向,顯得極是焦慮,驀然一回頭,見蕭默居然在盤膝打座,不由急道:“蕭師弟,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練功?”

蕭默苦笑了一聲,似是認命一般道:“師兄,急有什麼用,剛剛道藏師兄不是說了么,如今最壞的結果不過是和小小一起下山而已,無非是廢了一身修為。”

趙元雍用力頓了頓足,又急又怒道:“不行,我還要再去求一求師父!”

他話音剛落,便見朝天峰方向一金一銀兩道彩光划過,片刻便到了赤霞殿前,落下倆個人來,除了剛剛來過的的道藏,居然還多了一個黑衣弟子,蕭默一眼便把他認了出來,正是兩年前大典時在天湖長廊上陷害過他的趙無忌,他心中不由一沉,這趙無忌是齊洛水的弟子,如今派他和道藏一起前來,其含義不問自知。

趙元雍迎了兩步道:“道藏師兄,少陽師伯怎麼說?”

道藏搖了搖頭,道:“趙師弟,對不住了!”

說著話,道藏出手如電,向著蕭默便抓了去,他身為少陽真人大弟子,代師執掌師門刑罰已有數十年,深知這種時刻絕不能心軟,只有快刀斬亂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了蕭默回山,到時候木已成舟,趙元雍再苦求也是無用,若是拖泥帶水,反倒更傷情份。

見道藏出手抓來,蕭默下意識的便是一道叉鐵劍指迎了上去,道藏微微一曬,手勢不便,依舊抓了下去,可隨即便察覺不對,蕭默這一道劍指竟是凌厲之極,劍氣還未及身,便已經感到手腕上隱隱一痛,急忙縮回了手。

“大膽,居然敢抗命不尊!”一邊的趙無忌一直在盯着蕭默的動靜,見蕭默出手反擊,立刻便怒喝了一聲,馭起飛劍便向蕭默當胸刺去,道:“道藏師兄,我助你一臂之力!”

見趙無忌這一劍直衝蕭默要害而去,道藏心中一驚,道:“趙師弟手下留情!”

趙無忌面目一寒,長劍又快了三分。剛剛白萬劍在殿內斥責林破陣時一番聲色俱厲的說詞已經讓他明白了這位掌教師伯的心意,臨走時所交待的“切記小心行事”更是若有所指,更何況這件事師父齊洛水也是特意囑託過的,有倆人撐腰,更有了蕭默出手反抗這送上來的理由,當真是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自是不會手下留情。

蕭默剛剛出手逼退了道藏便暗暗後悔,有心想要停手,可見趙無忌這一劍出手狠毒,分明是想要藉機除了他,他自不會束手待斃,右手食中二指駢起,三道叉鐵劍指接連擊在趙無忌的飛劍上。

被三道劍指擊在劍身上,趙無忌只覺得劍身連顫,竟有種駕御不住的感覺,不由心中一驚,暗叫了聲古怪。

屢次對敵,蕭默一套叉鐵劍指早就運用得輕鬆自如,叉鐵劍指不斷射出,空中劍氣縱橫,趙無忌的飛劍一時間居然奈何他不得。

“好膽!”趙無忌一聲怒喝,靈力催動,飛劍上金光一閃,劍氣四射,如同驟風暴雨一般攻向蕭默。

見趙無忌聲勢如此驚人,趙元雍擔心他傷了蕭默性命,不由大急,道:“道藏師兄,快請趙師弟住手,讓蕭師弟隨你去朝天峰就是了。”

道藏本來也擔心趙無忌傷了蕭默,可見蕭默指劍凌厲,看似落了下風,卻在趙無忌如雨一般的攻勢下仍能不時反擊,心中微微一動,道:“趙師弟不必擔心。”

說著話,道藏居然就此站住了腳,緊緊盯着蕭默的指劍,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趙元雍縱然大急,卻也無可奈何。

見久久奈何蕭默不得,趙無忌卻是越發急躁起來,一時不察,一道劍指穿袖而過,險些刺穿了他的手臂。

趙無忌不驚反怒,他拜入碧雲峰下已有十年時間,修行也稱得上神速,如今已是築基境第五層的修為,而眼前的蕭默不過是鍊氣境的修為,卻憑着一手詭異的指劍與他鬥了個不相上下,還險些傷了他,當真是令他怒不可遏,一聲大喝,飛劍的光芒瞬間暴漲,映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蕭默心中一驚,又是三道叉鐵劍指射在飛劍上,可飛劍卻連晃也也不晃,帶着耀眼的光芒如劈山斬海一般向著他斬了過去。

看到飛劍聲勢驚人,道藏本想出手阻攔,卻又有些猶豫,他這一遲疑,已經失了時機,只得嘆息一聲,側身不願再看。

眼看蕭默就要被斬在劍下,卻見藍影一閃,一個一身酒漬的道人從赤霞殿內閃出,直直向著趙無忌的飛劍沖了過去。

見這道人身法奇快,趙無忌心中一凜,靈力催動下,金光閃閃的飛劍上光芒又漲了三分,竟如同烈日一般,一道道金光帶着凜烈的劍氣向前直撞過去。

閃身而出的道人正是蕭默的師父秦無雙,見金光劍劍氣凜冽,他冷哼一聲,卻是不閃不避,金色的劍氣一觸到他的身體就如同水落到了乾燥的沙地中一般,瞬間消失不見。

趙無忌心中一驚,知道秦無雙修為了得,金光劍的劍氣傷他不得,心中一怯,急忙腳下輕滑,向後疾退。

趙無忌雖見機的快,秦無雙卻是比他更快,不過剛退出三步,秦無雙便滴溜溜一轉,居然轉到了趙無忌的身後,然後凝立不動,任趙無忌直直的撞了上去。

“嗵”的一聲響,趙無忌收勢不及,重重的撞在秦無雙身上,卻如同撞到了一座山上一般,被震得腳步不穩,踉蹌而退。秦無雙兩肩不動,腳下如同裝了彈簧,一彈便彈到趙無忌身前,將手一伸,竟視金光劍上的劍氣如無物一般一把將金光劍抓在手中,然後用力一折,金光劍上金芒頓消,隨即“啪”的一聲被硬生生折為兩截!

道藏大驚失色,萬沒有想到這位平日里如同醉鬼一般的秦無雙出手如此凌厲狠辣,看他毀了趙無忌法寶之後仍不罷手,顯然有取趙無忌性命之意,急忙駢指一划,空中憑空浮出一把拂塵來,然後伸指一戟,那拂塵數千塵絲猛然如針一般豎起,擋在秦無雙面前。

秦無雙身體微微一滯,與金光劍的劍氣不同,這拂塵上塵絲細如牛毛,如今在道藏靈力催動下,卻如同一根根細針一般,要知道大象生來皮肉結實,即便利刃加身也不一定能傷了它,可婦人持一細針便可令大象發狂,更何況是靈力催動下的數千塵絲?

“白髮三千丈?”秦無雙輕咦了一聲,道:“想不到連這等神兵利器少陽師兄都傳給了你,看來果然是要你繼承他的衣缽了。”

道藏鬆了口氣,道:“還請秦師叔手下留情!”

秦無雙微微一曬,道:“這‘白髮三千丈’雖是九天神器,只是若是少陽師兄馭使我還顧忌一二,至於你......”說到這裡,他忽的一張口,猛吹出一口氣,拂塵上原本豎起的數千塵絲頓時軟軟的垂了下去,然後身體不停,向趙無忌逼了過去。

道藏大驚,雙手齊提道訣,拂塵上本已垂下去的數千塵絲微微一盪,如同被風吹起來一般,一起纏向秦無雙的手臂。

秦無雙任拂塵的塵絲纏住手臂,略微有些驚訝道:“想不到你連這‘柔’字訣也學會了,也罷,今日就饒他一條性命,他日若再心存惡念,必然取你性命!”

最後一句話他卻是衝著趙無忌說的,然後手臂輕輕一抖,道藏只覺得拂塵上傳來一股反震之力,渾身靈力一盪,頓時控制不住拂塵,從秦無雙手臂上脫落下來。

道藏收起拂塵,再看向秦無雙的目光變得又驚又懼,以他現在的修為,就連師父少陽真人都稱他已盡得真傳,若是倆人鬥法勝算不過在五五之數,而如今一碰到這位秦師叔卻是束手束腳,自己精心修鍊了一十七年的“白髮三千丈”諸般奧妙竟是絲毫奈何他不得。

道藏自上山起便從未見過這位秦師叔出過手,又見他終日一副醉醺醺的模樣,表面上雖喚他一聲師叔,可心裏面卻是頗為看不起他的,卻想不到這位秦師叔竟有如此修為,而且性情如此暴烈,一出手便想要了趙無忌的命!

看到秦無雙大展神威,一出手便將趙無忌逼得連連後退,之後更是赤手摺斷趙無忌的飛劍,又逼得道藏毫無還手之力,蕭默不禁又驚又喜,道藏頗為看不起秦無雙,其實在他心中又何嘗沒有此意,如今看到秦無雙大展神威,不由又是驚訝又是慚愧。

趙元雍雖然也驚訝於秦無雙忽的出手,只是他畢竟已經上山數十年,知道自己這位師父雖終日飲酒,可一身修為卻着實了得,雖然也同樣驚訝,卻不是驚訝秦無雙的修為,而是驚訝他居然會出手。

道藏將身受重傷的趙無忌護在身後,一臉苦笑道:“秦師叔,這一次畢竟是蕭師弟違反祖制在先,又出手傷人在後,你這般維護他,對他來說並非好事。”

秦無雙冷冷道:“哪個說我弟子有錯?我倒要前去理論一番。”

看着秦無雙一臉錚然的模樣,趙元雍一陣激動,忽的跪了下來,道:“師父,你今日終於醒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不管是蕭默還是道藏都是摸不着頭腦,秦無雙卻是微微嘆了口氣,道:“苦了你了。”

說完話,他的目光在蕭默身上轉了轉,沖道藏道:“走吧。我也不讓你為難,你先回去,我隨後到朝天峰純陽大殿走一趟就是。”

道藏知道事不可為,便不拖泥帶水,行了一禮道:“既是如此,道藏便先行回峰,在純陽大殿恭候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