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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劍速度極快,不過片刻,倆人便已經到了朝天峰後山。放眼望去,這後山卻是另外一副模樣。朝天峰前山遍布竹林,稱得上是風景秀麗,而這後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種的全都是黑烏烏的鐵樹的緣故,只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尤其是後山上山風奇大,迎風而行竟讓人有一種穩不住身體的感覺。

山風雖大,可鐵樹素來以堅韌著稱,除了樹身上的樹葉沙沙作響之外,鐵樹的樹榦竟是紋絲不動。

因為是第一次到後山來,蕭默倒是忍不住多看了那鐵樹兩眼,卻見這鐵樹通體鐵青之色,紋理極密,他試着伸手按了按,只覺如按在鋼鐵上一般,竟是無法按動分毫,讓蕭默暗自咋舌不已。

看到蕭默一臉訝色,孟慶機不由得意道:“怎麼樣,蕭師弟,這鐵木夠結實吧?當年我在這鐵木林中苦修,可當真是吃了不少苦頭,以我當時築基境第三層的修為,砍伐一棵鐵木也要一個月之久,還好我天資不凡,苦修十年終於修鍊到驅動法寶在三息之內砍斷一棵鐵木的境界,從這鬼地方逃了出來。在歷代後山苦修的弟子中,我修鍊的速度怎麼也能排在前三,啊,不,前十了。”

看着蕭默一副有些吃驚的模樣,孟慶機更是得意起來,當即談興大濃,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都是他當年在這鐵樹林中怎麼修鍊的苦處,他雖講得誇張,可蕭默也着實知道了這鐵樹林中修鍊的不易。

聽了半晌,蕭默忍不住問道:“孟師兄,這後山苦修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慶機抓了抓頭,道:“呃,我忘記了,你是不知道的。”

“蕭師弟,百年前的道魔大戰你應該知道吧?”

蕭默點了點頭,卻有些不明白怎麼又和道魔大戰扯上了關係。

孟慶機道:“道魔大戰之時,我雲陽門雖然就此奠定了天下道門領袖之位,卻也是死傷慘重,不但眾多的前輩名宿紛紛戰死,年輕一代的後起之秀也死傷不少,是以自天子峰迴來之後,為了栽培年輕一代的弟子,師公觀魚真人便將六十年一次的大比改為二十年一次,在大比之中表現不凡的弟子會被帶到後山,由觀塵、觀星和觀月三位長老精心教導,以期恢復我雲陽門元氣。”

“能被三位長老看中的自然都是頗為不凡的,一般都是大比的前三名才有資格,不過若是根骨極佳,破例進入後山的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說我就是如此。”

說到這裡,孟慶機便忍不住得意起來,看了看蕭默,一臉你快來誇我的表情。

蕭默和他漸漸相熟,已經明白了這位師兄的得性,倒也不介意滿足他的虛榮心,道:“如此說來,孟師兄你豈不是內門弟子中的內門弟子了?”

孟慶機呵呵一笑道:“正是如此。”

蕭默又道:“不知道除了孟師兄之外,可還有其他人在後山苦修?”

孟慶機道:“怎麼沒有,遠的不說,就拿近二十年來說,上一次大比時拔了頭籌的道藏師兄,分列二三的碧雲峰宋一飛和搖光峰謝朝雲,還有那位十年前才拜入門下的奇才林飛羽,這四位便都入了後山苦修,只是在後山苦修的時間卻並不是一般長短。”

“用時最短的是道藏師兄,只用了五年時間,不過他能出山並不是到了三息之內砍斷一株鐵木的要求,而是因為當時少陽師伯身體不適,他要代師執掌刑罰,這才被破例放回了朝天峰;第二個是林飛羽,他倒是不負奇才之名,到了後山六年便修鍊到了築基境第八層,達到了三息間砍斷一株鐵木的要求,便也被放下了山;還有碧雲峰的宋一飛資質也不差,在後山苦修了十三年便也回了峰;至於搖光峰的那位朝雲師妹,說起來她天資在我幾人當中最好,絕不在那位奇才林飛羽之下,卻性來不喜修鍊,在鐵木林里苦修更是三天打雨,兩天晒網,想憑着這些小心思讓觀塵三位長老放她回峰,不想三位長老人老成精,早就看破了她這些小心思,更愛她天資不凡,便發了狠,言道她不修到結丹境便不准她回峰,所以一直到現在,這位謝師妹還在鐵木林里抹眼淚呢。”

蕭默奇道:“這位謝師姐既是不愛修鍊,為何又要上山修行?”

孟慶機道:“師弟有所不知,朝雲師妹本是宛陽城一個大戶人家女兒,只是幼時體弱,家人擔心養不活,便把她送上山拜在了搖光峰門下,想等她長大再帶下山尋一門上好的親事,卻沒想到這位朝雲師妹是個修行的奇才,被搖光師叔簡直視如心頭肉一般,把她當成了下一任搖光峰首座來培養,怎麼肯放她下山?而且這位朝雲師妹雖不喜修鍊,卻更不願回家嫁人,便一直留了下來。”

就在孟慶機滔滔不絕的語聲中,沿着山路拐了幾個彎之

後,前面忽然現出一塊一丈多高的大石,上面刻着三個字:思過崖。三個大字銀鉤鐵劃,深深的刻在山崖之上,最後一筆斜斜往上,似是直欲衝天!僅僅是三個大字,卻讓人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肅殺之氣。

“蕭師弟,那大石後面就是思過崖了,看到那三個字了么?那可是當年五代師祖紫陽真人親手用仙劍刻下的。”孟慶機這時也一改原本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變得莊嚴肅穆。

“說起這思過崖,倒還有一件趣事,據說當年五代師祖紫陽真人在一眾弟子中本來才質平庸,可在這山崖上枯坐十年之後,忽然一朝悟道,往日種種不通之處盡數通達,仗劍下山,之後他斬殺妖王相柳,繼任掌教之位後便把這裡定名為思過崖,除了讓弟子面壁思過之外,卻也有番苦心,希望門下弟子不但能夠在此思過,更能夠如他一般一朝悟道。”

蕭默是聽師兄趙元雍講起過紫陽真人的,對雲陽門這位千年一遇的奇才極是敬仰,聽到這三個大字是他所刻,便抬眼看去,隱約中,彷彿能夠看到那飄逸之極的道人仗劍刻下這三個大字時該是何等的豪氣衝天。

“這思過崖上不許使用法寶,蕭師弟,我們上去吧。”

轉過巨石,山路更加難行,不但陡然變窄,而且坡度陡峭之極,幾乎是直上直下,山路一側是山石,另一側是雲霧環繞,深不可見底的幽谷,讓人望之生畏。孟慶機也閉口不語,只是悶聲向上攀爬,

爬了足有半個時辰,孟慶機才止住了腳步,道:“就是這裡了。”

蕭默喘了口氣,四下打量,卻見這所謂的思過崖不過是一處從山體伸展出的平台,看起來毫無出奇之處,實在是想象不出當年五代祖師紫陽真人就是在此一朝悟道。

站在山崖邊緣,迎着山風放眼望去,四下里景色盡收於眼前,讓人心胸為之一闊。

“蕭師弟,這裡便是紫陽師祖當年悟道的地方了。”爬了這麼高的山崖,孟慶機也不由微微有些氣喘,他略帶詫異的看了看蕭默,本來以蕭默鍊氣境的修為,爬這山崖應該相當吃力才對,他也早就有了出手相助的打算,卻想不到蕭默居然一路跟着爬了上來,而且看他模樣,也並不是很吃力的模樣。

“蕭師弟,這思過崖可是一個奇異之地,一天之內有四季之分,你如果想好過一些,最好是打坐練功,這樣時間可以過得快一些。”

點醒了蕭默兩句,孟慶機取出一個玉瓶交給他道:“這裡是三枚辟穀丹,服用一枚便可一月不飢不渴,每隔三個月我會上來一次為你送一次,除此之外,你若需要什麼物事也可以告訴我,我好給你帶上來。”

又叮囑了兩句,見蕭默沒有什麼要求,孟慶機便轉身下了山崖。

看着孟慶機的身影越來越小,蕭默嘆了口氣,盤坐在這面小小的壁崖前,靜心修鍊。

轉眼間,已經是一天過去,果然如同孟慶機所說,一日之間,這思過崖上時而天晴,時而雷雨交加,到了黃昏時分居然是下起雪來,一日之間居然現四季之態!

到了夜間,山風更是凜烈無比,渾身熱力不斷被山風帶走,凍得蕭默直打哆嗦,往日里輕輕鬆鬆的入定打座,在這思過崖上竟是變得極其困難。

深吸了口氣,蕭默強打精神,好容易靜下心來,再不理會身邊諸般事物,只是用心引氣鍊氣,引入體內的靈氣化為靈力不斷充盈到渾身經脈之中,漸漸的,他再不覺寒冷,只覺得渾身居然有一種曖洋洋的感覺,進入到一種奇妙之極的境界中。

就這樣每日里風打雨吹,冰凍霜降,蕭默卻只是置之不理,這一坐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他只覺得渾身經脈內的靈力充盈在身體各處,隱隱有一種發脹的感覺。如果說他原本每日引入體內的靈力彷彿是化作股股流水流入身體各個經脈的話,那麼此時卻是百川歸海,這些日子引入體內煉化的靈力,加上兩年來匯聚入各處經脈的靈力紛紛倒流而回,全部回歸到丹田之內。

一時間,蕭默只覺得丹田溫暖,周身融融,呼吸開合,周身竅穴毛孔與之相應,靜到極處時,更覺炁如根根銀絲,透入毛孔,空洞暢快,妙不可言,他再也忍不住,從地上長身而起,猛一抬頭,便是一聲長嘯!

長嘯聲中,蕭默的修為一路攀升,居然一舉破了築基,之後絲毫不停,一直到築基第三層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