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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仲秋,正是秋高氣爽、天高雲闊的好時節,午後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有一種曖洋洋的感覺。

雲陽門千年道統,為天下道門之領袖,是以兩年前雲陽門千年大典之時,各派前來觀禮的弟子云集朝天峰,整個朝天峰幾乎是人滿為患,就連眾多弟子居住的居所都被讓出來供他派弟子居住,白萬劍有感於此,便命弟子在朝天峰腳下建了一座別院,專門用來接待各派前來的弟子,最近為了迎接這次大比,又在距離別院十里之處建了長亭,派心腹弟子在這裡迎接。

只是明日便是仲秋大比開始之日,離得近一些的門派固然早早便來,離得遠的諸如大雪山更是因為怕誤了日子,提前數日便已出發,反倒來得比離得近的門派更要早些,是以這兩日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官道上人煙便變得稀少起來,偶爾過來幾人也是朝天峰下的鄉民,見平日里視作仙家中人的朝天峰上弟子在此迎客,也都是神色匆忙,生怕衝撞了他們。

正因如此,張玉楓才能如此的悠閑,他上山兩年便已經到了鍊氣還虛的境界,如今將近三年過去,已經是築基境第二層的修為,跨入築基境後還得蒙師父白萬劍賜了一把飛劍,雖然品相一般,使用到築基境第五層多半就會不堪使用,可對他來說,卻已是天大的機緣,要知道同門的李師兄五年前便下山歷煉,如今五年過去,回來時仍是雙手空空,可見法寶之難求。

想到這裡,張玉楓拔出自己的飛劍,仔細的端詳來端詳去,心裡好生得意。

“師兄,明天便是大比之日,你如今已有了法寶,是不是也要上台?”說話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道童,正是往日里在純陽大殿前當值的清風,掌教白萬劍見他做事機靈,故而便把他派來了和張玉楓一道在此迎客。

“是啊,自己到底要不要上台呢?”聽了清風的話,張玉楓的心裡不禁有了幾分火熱,自己雖然不過是築基境第二層的修為,聽起來似乎低了一些,可要知道,整個雲陽門內門弟子足有上千人,可能成功跨入的築基境的卻是十不過一,不過一百多人而已,也就是說,只要上台,就可能有百分之一的機會。

想了想,心中卻又不免嘆起氣來,自己的這一把飛劍品質終究還是太差,若是真的上台鬥法難免會有所損壞,到時候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唉,若是有一把上好的飛劍就好了,到時候我一人單劍,在台上來回縱橫,該吸引多少女弟子的目光?如若謫仙人一般的白師姐自是不敢想的,可搖光峰一脈俱是女修,其中着實有不少年輕美貌的女弟子,若是能夠藉此次大比之時吸引了一位女弟子,待到結丹境之後結為道侶,這種日子該有多好?

正在這裡浮想聯翩,卻忽覺得手臂被人一扯,響起了清風的聲音道:“張師兄,有人來了。”

張玉楓美夢被打斷,正自懊惱,沒好氣的睜開眼睛,便見官道盡頭緩緩走來一隻青驢,離得近了,便看清驢身上坐着一個老道,老道雖然一頭頭髮儘是銀白色,一張臉卻是紅潤異常,上面沒有絲毫皺紋,看上去就如同是一個孩童一般,正坐在驢背上微微閉着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青驢後跟着一個十六七歲的道童,面紅齒白,眉心間生有一顆紅艷艷的硃砂痔,一雙眼睛顧盼有神,顯得極為靈動。

可能是連日趕路的緣故,這一老一少倆都是面帶風塵之色,再配上一身縫了補丁的道袍和那形毀消瘦的青驢,縱然他們面相不凡,卻也難掩寒酸之意。

從這官道而來的雖然多半是沒有到築基境第五層無法駕御法寶飛行的修真之人,卻畢竟都是修道中人,生得年輕一些也絕不稀奇,是以這老者雖然鶴髮童顏,張玉楓也絲毫不以為異,張口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這才行了一禮,道:“不知道前輩高姓大名,又是出自何門何派,還望告知一聲,好為前輩安排居所。”

那老道眼睛微微睜開,笑道:“老道的名字么,早已記不得了。”

張玉楓睜大了眼睛,道:“前輩莫不是在開玩笑吧,自己的名字怎麼會忘記了?”

老道眼睛平視前方,一臉緬懷的樣子,道:“確實是忘記了,這三百年來我時睡時醒,名字早已不用,哪裡還能記得。”

聽老道說他已活了三百年,張玉楓不由精神一振,要知道能夠延壽三百那最起碼是結丹境的修士了,只是他左看右看,卻只感覺到老者的靈力波動甚至還不如自己,怎麼可能是結丹境的修為?

看到張玉楓面帶疑色,老道絲毫不以為意,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忽道:“我觀你已是築基境第二層的修為,怎麼用的飛劍品相如此之差?”

這正是張玉楓心中痛事,聞言不由又羞又惱,一把將飛劍收入鞘中。他有心想要發作,可對方年歲遠長於己,更兼遠來是客,着實不能失了禮數,可心中卻又氣不過,便邁過頭不理他。

老道倒是不以為意,呵呵一笑道:“也罷,既是在此相遇,也是你我二人有緣,徒兒,把你前些天煉的飛劍送給這位小哥兒吧。”

飛劍?張玉楓一個機靈,急忙回了頭,看向那道童,只是上下打量了兩眼,便暗暗失望起來,這道童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就算真的能夠煉製法寶也多半是無法使用的次品,要知道煉器一途遠比鍊氣更難,鍊氣之人或許可以倚仗着天賦過人少年成名,可煉器一途卻是絕無捷徑可言,即使天賦過人,也要累月經年的不斷打造,掌握了用火的火候等種種訣竅之後才可煉製出法寶,想要煉製神兵利器更是要嘔心瀝血數年方可成功,故而那些名噪一時的煉器宗師無不是壯年之後方才成名,眼前這道童不過十六七歲,又能煉出什麼法寶來?

那道童應了聲是,解下青驢脖頸上的包袱,從中取出一把用藍布纏着的飛劍來。

看到這飛劍連劍鞘也無,只是用粗布包着,原本還存有萬一之想的張玉楓更是不屑一顧之極,要知道法寶對於修真之人來說堪比性命,無不是珍而重之,若不是怕影響了法寶性能,在上面鑲金嵌銀也絕不稀奇,這對師徒卻只用一層粗布包起來,莫非以為修鍊之人用的飛劍是鐵匠鋪子里的爛鐵片兒么?

那道童看了看張玉楓臉色,眼珠轉了轉,道:“這位師兄可是以為這飛劍不堪入目么?”

張玉楓沒精打彩道:“怎麼,莫非這位師弟打造的還是一把神兵利器不成,呵呵,一把用布包着的神兵利器?”

道童笑了笑,道:“不若小弟和師兄打一個賭如何,若這把飛劍果真不入師兄法眼,那麼小弟便賠上十兩銀子給師兄,可若是這飛劍入了目,便請師兄賠上十兩銀子給小弟如何?”

“好,我應下就是。”張玉楓仰天笑了兩聲,若不是實在無聊,他也絕對不會和這對師徒在這裡磨牙,見道童訂下賭約,他一不信這對看似寒酸的師徒能夠拿出十兩銀子,二則不信這粗布包着的飛劍能入得了他眼,更何況,若真是一把可堪使用的法寶,別說十兩銀子,就是百兩千兩他也絕不吝嗇。

道童微微一笑,一層層的揭開粗布,張玉楓雖然不信,卻也想看看這粗布包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便把目光移了過去。

粗布一層一層的打開,看起來不厚,卻足足包了十幾層,眼看那粗布似乎一層一層的沒有個盡頭,張玉楓不由有些不耐煩起來,道:“你這布里到底有沒有包東西啊?”

話音剛落,張玉楓便瞪大了眼睛,只見粗布之中忽的現出一道碧光,此時正值午後,一天中陽光最烈之時,雖已入秋,朝天峰下仍是顯得有些炎熱,可這碧光一出,四周頓時為之一寒,一層層的碧光更是映得人面目發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