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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將整個濱江路照得光怪陸離,不時有一對對男女情侶從身邊經過,經過時卻都忍不住看向我們一眼。

“我說二子,你到底有什麼事,你不說我可走了,今天平安夜,你該不是要我在這江邊陪你喝一晚上西北風吧?”被一對對情侶盯得有些不自在,我有些不耐煩了,暗暗下定了決心,這傢伙要真是還不說,我可就甩手不管了。

二子本名叫林力,長得跟哥哥張國榮有些像,記得大二時他戴了假髮上台唱那首張國榮的《我》時,台下的男男女女都給驚呆了,在我們寢室四個兄弟里,他雖然不是最帥的一個,卻是公認的最有味的一個,特別招女孩子喜歡,僅僅大二一年,我知道的跟他有過親密關係的女孩兒就有十二個,而且這傢伙從來不吃窩邊草,找的女友要麼是一道街之外的藝校,要麼是郊區大學城裡的表演學院的美女,個個質量上乘,放在我們中大就算不是校花也絕對是系花級別的。

看着林力對着浣花江一臉深沉的模樣,我終於待不下去了,抬腳就準備閃人。

“我失戀了。”就在我準備要走的時候,林力終於說話了,只是一說我卻險些沒有笑噴出來:“你失戀了,拜託,今天是平安夜,不是愚人節!”

如果說母豬上樹我還相信,若說是二子失戀,我真是一點也不信。撇了撇嘴就準備走。

“是米雪。”林力的表情很沉重,說出了一個讓我有些陌生的名字。

“米雪?”我想了想,始終想不起來是誰。

見我一臉疑惑,林力提醒道:“我們在老李記吃過一次飯,就是你說的長的像吸血鬼的那個。”

我一拍額頭,終於想了起來,卻不禁有些遲疑道:“米雪,她不是你七月份認識的么?”不要怪我為什麼這麼問,只能怪二子這傢伙太花心,基本上認識的女孩兒都是閃電式的,閃合閃離,一般不會超過兩個星期,記得那時候一個寢室的時候我曾經和另外倆個不良傢伙打賭,我每次都賭一個月,卻是次次都輸,包攬了寢室四個,不,是三個牲口的臭襪子,這簡直就是血與淚的歷史,我怎麼也忘不了,是以聽到他七月份認識的女孩兒到現在居然又被提了起來,着實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她把你甩了?”是人難免就有八卦心理,我忍不住問道。

林力遲疑着點了點頭,顯然以往我們都是問“你把她甩了?”如今主語賓語倒了次序,他有些不習慣。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被甩一次么,你甩了那麼多人,偶爾被甩一次就當是體驗生活好了。”我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有些同情,內心深處又有些暗爽:我們寢室里無論是最有錢的小三還是最帥的四兒包括我這個廢柴在內,三個人在二子無與倫比的女人緣面前都有些抬不起頭,是以乍聽到他失戀的消息,我第一個反應是同情,可隨即而來的竟是莫名的暗爽,不得不承認人心裡都是有陰暗一面的,即使再親近的兄弟都是如此。

“我這一次是認真的。”二子從欄杆上側過身,看着我,很認真的說。

看着一臉認真的二子,我終於發現了不對,以往的二子臉上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天塌下來當被睡對什麼都蠻不在乎的洒脫,而這一刻我在他臉上再找不到一絲洒脫,只有沉重。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並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若是小三在就好了。

二子並沒有注意這些,開始講起了他和那個米雪的故事,講他們怎麼在一次party上意外的邂逅,怎麼認識,他怎麼一眼就愛上了她,為她着迷,然後就在今天下午,她很明確的拒絕了他。

整個過程他一直都沒有停,表情也很平靜,既沒有哭泣,更沒有歇斯底里,彷彿不是在講他自己,而是在說一個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不叫最能搞笑耍寶的小三,也不叫很擅長安慰人的四兒,而是叫我這個平常里言語不多的老大,因為他不需要人安慰,他只是想找一個單純的聽眾。

講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他終於把和米雪之間的故事講完,然後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回頭一笑,道:“好了,回去吧。”

我看着他一張比哭更難看的笑臉,無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子,一切都會過去了,忘記了老大當年有多慘了么?現在不照樣把她忘了,過得很好么。”

二子呵呵笑了笑,問我:“今天平安夜,你有什麼活動么?”

我搖了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向不喜歡過這些洋人過的節日。”

二子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我送你回去吧,我搖了搖頭,說不用了,你先走吧。雖然不喜歡過這些洋節,但是看看美女養一養眼還是蠻不錯的。

二子點了點頭,說那我先走了。

看着他開了車門上車,我擺了擺手,剛要走,卻見他搖下車窗叫住了我,猶豫了一下,說:“老大,你真的把她忘了么?”

看着二子開着黑色的帕薩特匯聚入車流中,我發了會兒呆,低聲問了問自己:蕭默,你真的把她忘記了么?

彷彿是魔戒里那個人格分裂的妖精在吵架,一個聲音說已經忘記了,另一個聲音卻在說哪裡忘記了,你幾乎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她,怎麼會是忘記了?

我正在想個不停,一陣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是格格的《火苗》,我苦笑了一下,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有忘記她,這鈴聲就是她臨走之前給我設下的,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換。

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號碼,我本來不想接,可想了想,卻又害怕是客戶打過來的,便按了接聽鍵。

“喂,帥哥,今天平安夜,有什麼節目么?”電話里傳來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女聲,聽得我微微一楞,這聲音很特別,特別到我聽過一次就難以忘記;這聲音又很陌生,陌生到我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你是?”我猶豫了一下,雖然有些不禮貌,卻還是問了出來。

“我是米雪啊,一起吃過飯的,你不記得了么?”

米雪?我看了看剛才二子車子駛走的方向,有種當機的感覺,剛剛送走了二子,把他甩了的米雪就給我打電話,而且更關鍵的是,我只和她因為二子的緣故吃過一次飯,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而且,我的手機號她是怎麼知道的?我記得那天吃飯時根本沒有遞過名片。

似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米雪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不要奇怪為什麼有你的電話,我是跟二子要的。”

我更有些摸不着頭腦,猶豫了一下,道:“你找我有事么?”

“今天平安夜,約你出來玩嘍。”

“不好意思,我今天沒空。”本能的,我一口拒絕了她,我做人一向有一個原則,跟兄弟們的女朋友保持距離,換句好聽的就是尊敬,但是要遠之。

電話里頓了一下,又道:“二子見過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