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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凈聞便派遣了一位僧人送蕭默出海。

一路上看海鷗飛翔,觀碧波連天,雖是跨海橫渡,不過因為是第一次在海上行走的原因,蕭默並不覺得枯燥,反倒是大感興趣。

中午時分船便靠了岸,告別了撐船的僧人,蕭默便上了碼頭,進了一座小城。

小城不大,城內只有南北和東西兩條主街,將小城分為四塊。因為距離普陀山最近,各地的百姓前往普陀山上香時多半要在此先休息一夜才跨海東度,是以小城雖然不大,卻出奇的繁華,尤其是各種客棧更是遍地開花一般到處都是,除此之外便是各種各樣販賣佛香佛器的店鋪,整座小城中到處都瀰漫著檀香的味道。

順着沿街的道路一直前走,欣賞着海邊的異地風情,蕭默有一種目不暇接的感覺,他自幼在中原之地長大,從沒有出過海,這種海邊風情還是第一次領略到,感覺到分外新鮮。

“大師,你果真是神算啊,還要謝過你當日賜下的法器,救我母親避過災禍,實在是感激不盡!”

“出家人慈悲為懷,些許小事,何足掛齒。”

聽得那僧人神算,再加上橫波城因為臨近普陀山,本就崇信佛法經義,聞言頓時有幾個善男信女圍了上去,要請那大師為自己博上一卦。

聽那和尚的聲音蕭默感覺到頗為耳熟,頗像初下雲陽門到宛陽城時那中年文士的聲音。他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正在推辭一個虯須的酬金,因為背對着他的關係,看不清楚長什麼模樣,不過一為僧一為俗,顯然不可能是當日在宛陽城下為他算命的那個算命先生。

搖了搖頭,蕭默剛要走開,卻見那僧人忽然一個轉身,與他打了個照面。

雖然沒了頭髮,可眼前這僧人面相紅潤,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不是在宛陽城騙過他的算命先生又是何人?

那和尚也看到了蕭默,不由微微一怔,隨即便轉過身去,道:“罪過罪過,小僧泄漏天機過多,今日不能再算了。”

說罷就要收拾東西,卻被蕭默快步上去攔了個正着,蕭默對這個老騙子恨之入骨,不由冷笑一聲道:“大師里日日為他人算命,可算得出自己今天有血光之災?”

和尚苦了一張臉,道:“小僧自知泄漏天機過多,即使是有血光之災小僧自也認了,我佛有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看到和尚仍然做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蕭默怒極反笑,斬鳥劍一個照面便被擊斷,自己一路西行更是險些被害了性命,由不得他不對和尚心生恨意。

看到蕭默面色有些難看,和尚又道:“施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呃?”蕭默微微一楞,那和尚彷彿知道他心中所想,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道:“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前日之禍未嘗不是今日之福呢?”

蕭默一楞之餘,又仔細看了看和尚,倒是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和尚到底真是得道高人還是個欺世盜名的街頭騙子。

“小施主,他日再到普陀山,還望代我向清磯問一聲好。”

聽到這一句話,原本還想要伸手阻攔的蕭默徹底呆住了,再看向和尚時,頓時覺得這和尚高深莫測。

和尚微微一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低誦一聲佛號,不慌不忙的離開,那個原本獻金的虯須客眼珠微微一轉,看了蕭默一眼,轉身快步離開,順着一條小巷子繞了幾繞之後到了一家路邊的客棧里,慢慢踱進一間上房,輕輕推開門,正看到剛剛算命的和尚在收拾東西。

“怎麼了老東西,想要舍下我一個人先走么?”虯須漢子拍了拍摺扇,斜倚在房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和尚,他本是一個滿面虯須的大漢,可偏偏說起話卻是又脆又甜,彷彿黃鶯一般,讓人感覺說不出的詭異。

和尚動作微微一頓,兩道平日里看起來頗為威嚴的眉毛耷拉了下來,頗有幾分垂頭喪氣:“終日打雁,險些被雁啄瞎了眼,那小子不是雲陽門下的弟子么,來到普陀山這邊做什麼?”

虯須大漢咯咯笑了兩聲,道:“我都說了讓你易容,偏偏你自己要託大,以為沒了頭髮就沒人認得你了,這下好了吧,以後看你還怎麼得意。”

和尚不肯服輸,仍然嘴硬道:“我行走世間靠的是機智過人,又哪裡需要改頭換面了?”

虯須大漢也不生氣,笑道:“也是,不過你今天看得很准啊,那小子被你唬得一楞一楞的。”

和尚兩道長長的白眉挑了挑,得意道:“那是自然,我掐指一算便可......”

虯須大漢打斷他,道:“掐指一算,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算八百年後算八百年,別望自己臉上貼金了,你還當我是剛剛離家出走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你這套我已經聽了不下千次了。”

虯須大漢一臉嘲諷之色:“那年輕人面色蒼白,一看就是傷勢初愈,還有他雖然傷勢初愈,可明顯精神不錯,顯然是另有奇遇,再加上忽然出現在這橫波城,這奇遇多半便和普陀山有關了,清磯又是普陀山的主持,你說清磯定然不會有錯了。這又有什麼好算的?”

和尚聽得目瞪口呆,忽的展顏一笑道:“乖徒兒,你已可以出師了。”

虯須大漢吐了吐舌頭,道:“想要甩掉我,沒門。不看你搜集了那麼多天靈地寶到底要煉什麼寶貝,我怎麼也不會走的。”

說完話,他便回到自己房間里,再出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個風韻動人的少婦,看着已經收拾妥當的和尚,帶了幾分嘲弄之意笑道:“還有,我忘了說一句,你既是算得這麼准,那少年非但不會追究你上次在宛陽城中騙他,反倒會認為你先知先覺,感激你還來不及呢,又哪裡會尋你的晦氣。”

和尚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已經收拾妥當的包袱,翻了翻白眼,心知是少女有心要作弄他,就連反唇相譏的心情也沒了,長嘆一聲將包袱扔在床上道:“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