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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說一邊走,不覺已經到了赤霞峰山腰,此時正值深秋,只見赤霞峰上層林盡染,漫山紅葉,說不出的璇旎迷人。

“說起來赤霞峰紅葉可是雲陽門一絕,赤霞峰的赤霞二字就是因此而得來的,就連朝天峰上也沒有這麼好的風景呢。”

聽到張玉楓提到赤霞峰,蕭默便順勢問道:“張師兄,不知道赤霞峰上住的是哪位前輩?”

張玉楓微微一窒,看了看四周無人,低聲道:“蕭師弟,章長老交待過不讓我多嘴的。”

蕭默心中早就有了猜疑,這時見張玉楓這般模樣,不由心中一沉,問道:“張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默一路來執禮甚恭,倆人漸漸熟絡,更何況張玉楓心中對做事苛刻的章長老也頗有諸多不滿,便道:“蕭師弟,這赤霞峰風光秀麗,自然也是有一位秦師叔在此立脈的,只是聽說這位秦無雙師叔嗜酒如命,每日只管飲酒,從不管門下弟子,掌教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讓弟子投入他門下了。”

蕭默心中怒不可遏:章嘉實在是欺人太甚,昨日辱我也就罷了,既是容我入了內門,卻又偏偏讓我拜了一位醉鬼師父,這豈不是存心誤我么?

看到蕭默面色難看,張玉楓咳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對周圍的風景也無心再看,倆人悶頭行走,不多時便到了山頂。

山頂處矗立着一座大殿,遠看上去銅頂銅柱,規模宏大,走近了卻見朱漆斑駁,檐柱朽腐,就連大殿正中匾額上也只剩下一個霞字,只能從上面的痕迹分辨出上面書的應該是“赤霞殿”三字,整個大殿透出一股子沒落的氣息。

大殿門前種着兩棵合抱粗的古柏,雖值深秋,仍是一身翠綠,將陽光遮了大半,配上破敗的大殿,讓人頗感覺到有幾分陰寒。

張玉楓引着蕭默一路進入了大殿,殿中供奉着三清道尊,氣度莊嚴,可仔細看去,便可看到三清道尊的塑像上已經現了裂紋,擺放供品的長几上也是空空如也,只在長几中間放着一隻香爐,中間猶有餘香。

看到大殿無人,張玉楓便叫了起來:“趙師兄,趙師兄!”

喚了數聲,才見殿後轉出一個人來,是一個道裝打扮的中年漢子,面相極怪,生了一臉哭相,他身上道袍帶着泥痕,腳下的鞋子上也帶着土色,左手裡還拿了一把長豆,若不是身上的道袍,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在田間勞作的農家漢子。

他看了看張玉楓和蕭默,將手中的長豆順手放到擺放供品用的長几上,稽首施了一禮,道:“張師弟,不知到赤霞殿有何貴幹?”

張玉楓回了一禮,道:“趙師兄,這位是蕭默蕭師弟,剛剛進入內門不久,章長老命我將他引到秦師叔座下,拜秦師叔為師。”說完他又回頭同蕭默道:“蕭師弟,這位是趙元雍趙師兄。”

“噢?”趙元雍臉上現出一絲詫異,道:“張師弟該不會是弄錯了吧,赤霞峰已有幾十年沒有收弟子了。”

張玉楓道:“是章長老吩咐下來的,不會弄錯的。”

趙元雍輕輕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來吧。”

張玉楓應了一聲,告辭道:“趙師兄,玉楓還要到宗門大堂當值,這就下山了。”

趙元雍將張玉楓送出殿外,又回到殿中,微微嘆了口氣,似有說不出的蕭索之意,道:“蕭師弟,師父有恙在身,你先在小院住下,待過得幾日再行拜師之禮,我先給你找一間屋子住下來吧。”

趙元雍引着蕭默從殿後走出,殿後是一座小小的院落,三間明屋從北朝南,東西兩側各有兩間廂房,院落內雜草叢生,顯得有些荒涼。

“蕭師弟,師父和啞伯住在堂屋,西邊的廂房是火房,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說著話,趙元雍將蕭默引到東側南端的廂房中,推門而入。房內一床一幾,擺設極為簡單,只見几上灰塵遍布,床塌上沒有鋪蓋,還散發出一股重重的霉味,顯然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住人。

趙元雍說了一聲你等一會兒,便推門而出,過不一會兒便拿了銅盆抹布和掃把進來交給蕭默道:“這廂房已經有多年沒有住人,你且收拾一下,我去給你拿一床鋪蓋過來。”

蕭默點了點頭,他手腳麻利,昔年帶着小小生活也是做過家務的,廂房又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將廂房內收拾乾淨。

趙元雍抱着鋪蓋進來時,廂房內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雖然談不上煥然一新,卻也是窗明几淨,不由贊道:“收拾得挺快,看來也同我一樣是個苦出身,也好,你若是吃不了苦,我也不敢留你下來。”

蕭默應了一聲,接過趙元雍手中的鋪蓋鋪在床上,然後請趙元雍坐到床鋪上。

趙元雍擺了擺手,道:“蕭師弟不用多禮,這赤霞峰上一共也不過三人,除了我和師父之外,就是照看火房的啞伯,禮數若是多了,反而生分。”

蕭默應了一聲,猶豫再三,還是道:“趙師兄,蕭默還有一件事想要求師兄。”

趙元雍“噢”了一聲,道:“什麼事?”

蕭默將小小的事情講了一遍,道:“蕭默自幼和妹妹相依為命,看這赤霞殿房舍不少,不知道能不能將她接上山來。”

趙元雍皺起了眉頭道:“祖宗有制,內門弟子剛剛上山不得攜帶家眷親屬,也不得尋找道侶,只有到了結丹期才可以攜帶家眷親屬,尋找道侶。”

這祖制自是為了讓門下弟子專心修道,只是此時對於蕭默來說卻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壞消息。

看到蕭默一臉掩飾不住的失望,趙元雍心中一陣氣苦,自己這一脈幾十年未曾收弟子,如今蕭師弟剛剛拜入門下,說什麼也不能寒了他的心才是:“不過既是你的幼妹,又身患惡疾,你把她接上山就是,到時候多加叮囑,不要讓她亂跑,被其他門人撞見就是。”

蕭默大喜過望,急忙深施一禮,再看趙元雍時也不覺得他一臉哭相了,反倒是無比親切:“既然如此,趙師兄,那我現在就下山把妹妹接上山吧。”

趙元雍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也好,你早去早回,我去跟啞伯說一聲,讓他多做倆人的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