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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冰冷的聲音的響起,一個大紅袍、頭上蓋着紅蓋頭的女子緩緩從古銅鏡之中顯現了出來。

紅衣的新娘緩緩邁開了步子,從鏡子中走了出來。

她的腳小巧玲瓏,腳上穿着一雙綉着鴛鴦的紅鞋。

紅鞋穿過鏡面,如同從虛幻踏入真實,輕輕的落在地上。

無盡的寒氣從她腳尖落地之處四散開來,讓整個陪葬室之中,一瞬間便恍若陷入了冬日。

好恐怖的陰氣!

陳向書眉頭狂跳,寒氣吹動他的衣擺。

這紅衣女子身上的陰氣已經濃郁到了一個讓人膽寒的地步。

陳向書在之前墓地之中的看見到的強的邪物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這怕是麻煩了!”

陳向書喃喃道,眼前這位鬼新娘怕是他大哥陳向閻都不是對手。

從銅鏡之中踏出之後,這紅袍女子就像是待出嫁的新娘一般,怯生生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着新郎來迎接一般。

也未見到她有什麼動作,她身側左右站立的陳向虎與陳向北二人,瞬間動了起來。

兩人身體略有僵硬的向著三人沖了過來。

“小心!”

陳向書大聲喝道,他此時只恨自己武道未曾精修,幫不了忙。

他聲音剛落,手持大刀的陳向北與陳向虎二人已經衝到幾人面前了。

陳向北的鬼頭大刀朝着老四陳向天就直接劈了下來。

沒有血氣的沸騰,陳向北身上涌動的是恐怖的陰氣。

與那紅衣新娘身上的如出一轍!

拿着分土鏟的老四陳向天將分土鏟一揚,似乎是想要擋住這一擊。

但是這一擊刀光如水,鬼頭大刀上殺氣與陰氣似乎是更加相得益彰,恐怖的力量下,鬼頭大刀直接劃斷了陳向天手中的分土鏟。

分土鏟斷裂的那一刻,陳向北瞬間將手中的刀一轉,將刀柄狠狠砸在了陳向天的腹部。

然後陳向北反手一轉,一手掌將陳向天砸翻在了地上。

這一系列的動作快若星辰,不再有着絲毫的僵硬,動作轉瞬之間便已經完成。

二哥陳向北面無表情,他拉住陳向天的腳腕,將其朝着那紅袍新娘拉了過去

“快走!你二哥比之前強了太多!”

陳向天倒在地上,對着陳向書大喊道。

如果說陳向北之前是練形化精的氣血圓滿的境界,那麼現在至少是初入氣血化精!

怕是只有他們的大哥陳向閻才能制住他!

而此時還有一個紅衣女鬼,此時不跑怕是沒機會!

就在陳向天喊出聲的時候,另一面的戰鬥也已經結束了。

陳向燕捂住腹部,倒在地上。

而陳向虎則是冷冷的看着陳向書,他手中的刀泛着寒光。

陳向書看着眼前陌生的三哥,又看了看遠處的紅衣新娘,心中似乎有着什麼計較。

他武道不過下乘,如何跑的過眼前的大哥和二哥。

現在唯有放手一搏,十載寒窗,今日當試試了。

……

遠處的山脈之上,秦楚明正站在一塊青石之上,他面前的虛空之中浮現着墓地之中眾人的情景。

“這可是你的獨角戲啊,陳向書,自此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啊,別讓我失望了。”

秦楚明笑了笑,他周身氣息和墓地之中的和氏璧遙遙呼應。

他周身的氣勢已經開始積蓄起來,而和氏璧此時也在九層寶函之中發著耀眼的光芒。

就等着墓地之中的九層寶函被打開的那一刻,一瞬而驚世。

……

此時在墓地的左上方,第九局的部署的小隊正在這裡戒嚴着。

這裡便是黑老九八年前,盜取的墓地盜洞。

相比與黑老九幾人的半吊子功夫,陳向書等人的盜洞更加專業,從墓室的大門打入,不過十米左右的距離便到了墓室大門。

兩個盜洞一個在山脈轉折的左側,一個在右側。

守在黑老九等人打下去的盜洞的小隊估計也沒有想到,此時竟然有人從側面打入了墓地之中。

……

“快跑啊!五弟!”

墓地之中,被拉到鬼新娘身側的陳向天,瘋狂的向著陳向書喊道。

紅衣新娘似乎感受到陳向天的氣息,她右手輕輕抬起,袖口揚起露出一隻如玉修長的手。

無盡陰氣從手中落下灌入陳向天的周身,陳向天的嘶吼的聲音逐漸變弱了,然後很快變得細不可聞。

“五哥,先走,找大哥來救我們!”

陳向燕看了看四哥的倒在地上已然快不行的模樣,轉頭對陳向書大喊道。

陳向閻在陳家人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沒有他做不到的。

她相信只要他們大哥能來這裡一定能救出他們。

而陳向書此時正閉着眼。

跑,在這個時候沒有意義。

不解決眼前的鬼新娘,他們誰都走不了!

陳向書默念着《正氣歌》,他修陰陽風水,也修這儒家的浩然正氣。

何為這天地之間浩然?

此氣塞乎天地之間,直養而無害,存於人心之上,辟諸邪、傲鬼神!

……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

隨着陳向書將《正氣歌》一字一句在心頭默念出來,詩文在他心頭緩緩流過。

在無人注意到陪葬室角落之中,一塊玉印發出來了淡淡的光芒。

此時緩緩收回右手的紅衣新娘,忽然愣了一下,她轉頭看向那玉印的角落。

“相公?”

相公?

陳向燕看向紅衣新娘,已經有些絕望了。

這鬼東西還有相公?

陳向書此時已經失去了外面的感應,他只覺得一股至強至清的氣在他胸腹之中遊走。

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感覺。

浩然正氣,此天地至強之氣!

玉印似乎被陳向書引動着,它越來越亮,緩緩的從一眾陪葬品之中漂浮起來。

它一側雕刻着一隻神俊的麋鹿,另一側刻着一首詩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惟其義盡,所以仁至。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

而今而後,庶幾無愧!

玉印之上的筆力雄渾大氣,又有着白衣儒將的氣息。

這是文天祥最後在衣帶之中給家人的絕命詩。

是書生正氣的最後吶喊。

“相公!”

鬼新娘的聲音似乎是越發的確定!

而陳向書如若聽聞不到一般,他閉着眼睛沒有絲毫的表情,心中的詩文快速在心頭流過。

……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

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

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

神州五千年來從來不缺為了這口浩然正氣坦然赴死的人。

浩然佑吾身,我自浩然死!

隨着陳向書胸中詩文不斷的湧現,恐怖的浩然之氣,從玉印之中湧現。

……

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

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

玉印之中的浩然之氣越發磅礴大氣。

一直默誦完整篇的《正氣歌》,陳向書才猛然的睜開雙目。

他的雙目明亮如炬。

“以此浩然鎮鬼神!”

隨着陳向書一聲暴喝,一股氣自玉印貫通他的胸腹,一股至強之氣爆發了出來。

這股至強之氣橫掃整個墓室,無數陪葬品被這一股氣震飛。

它朝着那銅鏡狠狠的撞了過去。

生死就在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