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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異的事情還不是一般的多,昨日山洞裡的那些屍體也都不翼而飛了。”蕭禹文繼續說道。

一時,林綰煙吃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自己這個師兄未免太神通廣大了吧?難道他是神仙不成?

死的是百花宮的人,乙衛說是瑤音吩咐的,而且任務還沒完成,由此林綰煙可以確定如果非要分清是敵是友,那乙衛或者說瑤音應該是友,因為彼此有共同的敵人。

那麼芝衛呢?林綰煙心裡懊惱不已,怎麼昨夜沒想到問這個問題呢?

“你說是你昨夜的琴聲救了那男子還是他自我恢復的?我看他那脈象真的就像馬上要歸西了。”蕭禹文疑惑不已。他從來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連公孫野都多次稱讚他有這方面的天賦,他是怎麼不敢相信是自己判斷錯誤。

但他不得不承認,哪怕是由他來醫治,病得如此嚴重的一個人,絕無可能幾個時辰沒就有無聲無息消失的能力。

唯一的解釋是,這個男子也是擅長巫術之人,而且能力要在百花宮的那幾個人之上。不,是厲害很多,以一敵十五,雖然受傷,卻沒大問題。

“昨夜三爺也看到了,我彈了那麼久,他什麼反應都沒有。”林綰煙嘟起嘴。

她自己也沒搞清楚琴音到底有沒有療傷的效果,可乙衛一開口就說謝謝自己,那應該是有用的。

蕭禹文沒說話,繼續皺着眉思考。

“三爺,我覺得這個人只要不是我們的敵人就好了,死的是百花宮的人,說來對我們還有好處。”林綰煙平靜地說道。

蕭禹文點了點頭,“我們收拾一下,待會兒就啟程。”

“好。”林綰煙笑着應完,便去收拾東西了。

再次出發,蕭禹文一行沒有按照原來的計劃走,而是故意繞了一點路,所以後面他們趕了五天路,其實只相當於正常三天的路程。

而他們也沒有所有人繼續騎馬,而是改成一半的人坐馬車,然後輪換着歇息,日夜兼程地趕路,除了路過驛站更換馬匹,幾乎就沒有多做停留,連吃飯都是在馬車上解決。

林綰煙和蕭禹文一直乘坐馬車,雖然比騎馬要輕鬆一點,可也好受不到哪裡去,馬車速度快,一路顛簸不已。而且每頓都是吃乾糧,喝口熱水都是奢侈。

在記憶里,西北應該是荒涼之地,觸眼可及的是戈壁沙漠,方圓百里都廖無人煙。可事實證明,林綰煙所知的現代地理常識在這裡是不適用的。

他們越往西北氣候便越暖,植被也越茂盛。可那裡的百姓看起來倒都不富裕,民風頗有些剽悍。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路上他們遇到好幾伙攔路打劫的山賊。說是山賊也不貼切,因為幾乎沒有山賊是拖家帶口,不管男女老少都拿着大刀來搶劫的。

當然,遇到蕭禹文這撥人,他們哪裡可能討得到好,三兩下領頭的人就被放倒,其他人便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

對於這樣的人,蕭禹文自然也不會趕盡殺絕,逃跑了就逃跑了,追都不想追。

第六天的時候,因為離下一個官道驛站還很遠,不論馬匹還是人的補給都供應不上,夜裡他們只好選擇在一片樹林里駐紮。

樹林茂盛,蚊蟲和野獸自然就多,這既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的就是,他們不費什麼力氣就獵了數十隻肥肥的野兔和山雞,走得遠一點的靈異衛還打回來一隻成年的野豬。

收穫這麼大,他們都懶得去捕那沒幾兩肉的鳥類。幾天沒嘗過肉味,大家圍着篝火邊烤着野味邊閑聊,吃得十分開心。

壞的就是,蚊蟲多,有些還有毒性,一叮就是一個大包,還不能用手去撓,越撓越癢,不一會兒就能蔓延成一片。

還好,靈異衛的功課做得足,同行的每個人都隨身帶得有特效的藥膏,塗在被叮咬的地方清清涼涼的,幾個時辰就沒事了。

但大家心裡都有數,這一路要經過很多這樣的叢林,藥膏有限,還是得省着用的。

蕭禹文卻一點都沒省,還有些奢侈,因為那個特別招蚊蟲喜愛的是林綰煙,一不注意就中招,最後連脖子都圍得嚴嚴實實,臉也蒙上面紗,看起來滑稽得很。

最難受的還是夜裡睡覺的時候,行軍帳篷里是沒有蚊帳這種東西的。天氣熱,把全身包得嚴嚴實實別提有多難受。

而且,就算包嚴實了,耳邊“嗡嗡嗡”的聲音也着實讓人心裡很煩躁。

可林綰煙還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因為她旁邊坐着一個人,拿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那動作幅度大得誇張,說是扇涼,倒不如說是在趕蚊子。

蕭禹文這一扇就扇到下半夜,恁是一下都沒合眼,手裡的一本兵書也快看完了。

他放下兵書站起身,扭了扭酸楚又僵硬的脖子,手還不忘繼續扇着扇子。看着林綰煙睡得香甜,他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麼多天,這丫頭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大家吃什麼她也吃什麼,絲毫沒有公主或者王妃的嬌氣。

想着路上內急很不方便,甚至刻意少喝水,蕭禹文看着她艱難地吞咽着乾糧,心裡別提多不是滋味了。

兩人時不時還會說說澤哥兒和皓哥兒,幻想他倆在宮裡的幸福生活,只是說著說著,兩人都會不約而同地沉默,誰都不說自己思念那兩個孩子。

也不過幾天時間,就好像過了好久好久,那份思念之情隨着距離越來越遠也變得越來越重。

蕭禹文想着,如果可以,他還是願意過平平淡淡的日子,陪着深愛的人慢慢變老,看着兩人的孩子逐漸長大。

出身他無法選擇的,責任他也不會選擇迴避,人生就是不斷在取捨,他只希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正沉思着,一陣異動傳進蕭禹文的耳朵里。他放下手裡的扇子,迅速地走出帳篷外,巡夜的靈異衛也已經發現有情況,不斷地有人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主子,來人好像是那伙山賊,不知是路過還是衝著我們來的。”靈沐有些哭笑不得地跑開向蕭禹文稟報。

蕭禹文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昨日就有一夥被他們打跑的山賊一直偷偷尾隨着。

山賊不足以為患,又只是跟着,並未做什麼出格的事,蕭禹文便也沒對他們怎麼樣。

“搞清楚他們想做什麼,能不動手便不動手,動作輕點,別吵到夫人休息了。”

蕭禹文說完轉身就回了帳篷,繼續給林綰煙扇扇子趕蚊子。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靈沐又來到蕭禹文門口輕輕地喚道:“主子,可能需要你出來一下。”

蕭禹文想破口大罵,終究還是壓着怒火走出帳篷外。

帳篷外除了靈沐,還站着靈月和靈隱,顯然,他們兩個是為了保護林綰煙的安全而來的。

“怎麼回事?一群山賊都搞不定嗎?”蕭禹文剜了靈沐一眼,抬腿便往前方走去。

“主子,這群人想跟着我們”靈沐小聲地說道。

“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蕭禹文心裡頗不爽。

“就是主子等下就知道了”靈沐似笑非笑地說道。

蕭禹文回頭瞪了靈沐一眼,沒再說話。

遠遠的,蕭禹文就看到照明的篝火前,那片平坦的草地上密密麻麻地跪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有些婦人背上還背着熟睡的嬰兒。

應該是那群山賊,可人數怎麼會那麼多?怕不止兩千人吧?全都跪着是什麼意思?

“諸位,請起來說話!”楊承閱又好氣又好笑地對那些山賊說道。

可那些山賊依舊跪着,絲毫不為所動。楊承閱已經懶得去扶了,因為這邊剛扶起來,那邊又跪下了,做得都是無用功。

“英雄,你不讓我們跟着,我們就不起來,跪到英雄答應為止!”

跪在前排正中的那個高大威猛皮膚黝黑的男子很堅決地說道。

“你們這又是何苦呢?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並不是什麼英雄,我們是有任務在身的保鏢,你說你們跟着我們能有什麼用呢?”

楊承閱十分無奈地攤手。

“英雄,你們一個個武藝超群,明知我們有錯在先仍舊放我們一條生路。在我們眼裡,你們就是天下正義的化身,你們不算英雄,誰還敢自稱英雄?”那男子繼續說道。

“這”楊承閱真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在這些人眼裡,英雄就這麼好當嗎?

“你們既認我等是英雄,那此番舉動豈不是有意為難英雄嗎?若當我們是英雄便起來說話,不論男女,膝下皆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不應該亂跪。”

蕭禹文人未近聲已達,那群山賊同時看向疾步而來的蕭禹文。

此時的蕭禹文並沒有帶易容面具,那張不怒而威的俊臉,絲毫不容人反駁。

山賊們的雙眼都不敢與之對視,紛紛看向領頭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