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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蔓蔓那裡睡,餓了讓靈沐給你們送膳來,大帳人多嘴雜,你們不要隨意出來。今日夜裡我們就回去。”蕭禹文自己先起身,又將林綰煙拉了起來,準備給她穿衣服,送她到蕭蔓雪的帳篷去。

林綰煙嘟着小嘴,半眯着眼睛不說話,怎麼這次出來一點都不好玩?昨日出了南櫟城,他們就全都騎馬往這裡趕,累還不說,連覺都不能睡到自然行。現在還說連帳篷都不能出,等着天黑就回去了,哪裡好玩了?

“這回可長記性了?往後就在王府里好好獃着,辦完事我肯定就趕回來陪你。”蕭禹文笑着說道。

林綰煙一聽,睡意全無,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從蕭禹文手裡奪過衣裳,“三爺以為我怕苦?我才不是那樣嬌貴的女子呢!你沒聽說過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閱人無數。我就得多跟三爺出來漲漲見識開開眼界,不然很容易就被別人給糊弄了你說是不是?”

蕭禹文笑了起來,這丫頭啊,非得自己碰一鼻子灰才知道後退。“你是瑾王妃,往後王府里大小事務還得你打量,等回去了讓靈狐將府里的賬目拿來給你瞧瞧,夠你忙活的。”

林綰煙自顧自穿衣裳,沒說話,這是要讓她當管家婆?她連銀子都分不清楚,怎麼管?況且一向對這些錢財沒什麼概念,也不熱衷,肯定是管不好的。

“以前還沒成親,我也不在宮中,許多人情都不用打理。如今不一樣了,我們成親時很多來送禮的,別人家有什麼的時候,不得回個禮?再有,宮裡有個什麼事,該你去走動的,不得跑一趟?”蕭禹文耐心地解釋道。

他以為身為公主應該懂這些人情世故禮數往來,可根據一直以來的觀察,林綰煙好像真的什麼都不懂,平日里連揣點銀兩在身上都覺得麻煩,肯定連下人都沒打賞過。

林綰煙一聽腦袋都大了,這成了親怎麼變得更麻煩了?她可一直沒想到這些方面,什麼都是蕭禹文在打點,她理所當然就以為這些事都歸他操心。現在想想自己真的還沒進入為*的角色,關鍵也確實不擅長打理這些事務。

“三爺你就饒了我吧,我閑散慣了,好像每日只知道吃喝玩樂,對那勞什子的事一竅不通,你還是繼續讓靈狐管吧,我一定會搞砸的,到時丟了你的面子可不好。”林綰煙恨不得跪地求饒。

蕭禹文看了林綰煙一眼,府里日常瑣碎的事,讓靈狐或者靈沐管倒也沒什麼,靈夜宮那麼多的賬目以前也是李木川和二十四靈異一同打理,他不過每個月看一下賬目。

只是不找點事給這丫頭做,她閑得就得成天胡思亂想,纏着跟自己東奔西跑,又心疼她又傷腦筋。

“不管你想不想管,起碼心裡得有個數。靈狐可不是來管瑾王府的,木川走了,靈夜宮的事還得他費心。”蕭禹文淡淡地說道。

林綰煙撇撇嘴,不再說什麼。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想管那檔子事的,會的越多就越累,往後指不定被王府里的這些瑣事纏得脫不開身。可不是打定主意要跟着這廝行走江湖嘛,那管得了那些家長里短柴米油鹽。

蕭禹文將林綰煙送到蕭慕雪的帳篷門口,看着她進去了,又跟靈沐交待了幾句,才回自己的帳篷洗漱。等靈狐將早膳送來後,楊承閱也剛剛結束早上的操練指揮。

楊承閱領着蕭禹文去袁紹特的帳篷閑談了一會兒,又帶着蕭禹文和十幾個靈異衛一同去了凰羽山,回到禁軍大帳天已經黑了。

林綰煙和蕭蔓雪這一天都呆在帳篷里,要多無聊就有多無聊。還好蕭蔓雪是個能聊的人,把宮裡大大小小的趣事逸聞,通通都講出來給林綰煙消遣。

她還很奇怪,同為公主,林綰煙好像講不出多少以前在宮裡的事情,對她說得那些後宮裡的明爭暗鬥還頗為吃驚。

林綰煙自然知道自己這個穿越回來的冒牌公主,一說這些肯定漏洞百出,所以搪塞的理由很簡單:我父王就我一個女兒,平日里誰都寵得不得了,從來沒有那些煩心事。

蕭蔓雪是羨慕得不得了,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裡疼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幸福。不像她,凡是得了什麼好東西,那些娘娘們就要在背地裡說皇上偏心,說她老愛爭寵。犯個什麼錯,大家都幸災樂禍地等着看她的笑話。

聽了蕭蔓雪說了那麼多,林綰煙更加堅定一定不能留在王府里管那些破事,她可沒精力跟那麼人鬥來鬥去,也不值得花那個時間。

隨意用了些晚膳,蕭禹文一行便啟程回瑾王府,楊承閱騎着馬一直將他們送出很遠才返回大帳。

蕭蔓雪還沉浸在分別的不舍中,林綰煙卻一下就發現回去的人少了一些,至少她沒見着靈沐。

夜裡趕路,速度慢了很多,回到瑾王府天已經蒙蒙亮了。林綰煙和蕭蔓雪哪裡這樣徹夜趕路過,累得沐浴更衣用膳都顧不上,各自回房睡覺了。

白天睡覺哪裡有夜裡睡得安穩,所以哪怕一覺睡到午後,林綰煙都覺得疲憊不堪,這熬了一個通宵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蕭禹文和靈異衛是早就習慣了,也就睡了兩個時辰,就各自該幹嘛幹嘛去了。

林綰煙用過膳去蕭蔓雪的院子尋她,丫鬟說還沒起床,她便又折回自己的院子,去書房找蕭禹文。

這不去還好,一去她就徹底後悔了,這廝真的讓靈狐把這幾個月來府里的賬目搬到書房了。隨手拿了一本來翻看,林綰煙就大驚失色。“三爺,咱們府里一個月要花上萬兩銀子?”

蕭禹文聞言將目光從手裡的書移到林綰煙的臉上,淡笑着說道:“若你平日里再置辦些衣裳首飾,恐怕還不止這個數。”

瑾王府和玥王府一樣,女眷少,丫鬟嬤嬤這些就少,但要養活的侍衛多。以前這些帳都算在靈夜宮上,但封王以後每年都有封地的賦稅收入,蕭禹文也就讓靈狐把瑾王府的賬目單獨做。

林綰煙不禁咂舌,這也太恐怖了,她還記得那日逛街時,老婆婆一個荷包才賣三文錢,真的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再想想平日里自己的吃穿用度,好像確實蠻花錢的,就拿每頓的菜肴來說吧,從來沒少於十個菜的時候,而且有些菜也就夾了幾筷子就全部剩下了,要說浪費,可真是浪費。

“以後別胡亂給我置辦行頭了,那些衣裳很多我穿都沒穿過,首飾我平日里也不喜歡戴,放着真的浪費。

還有,每次用膳我們都吃不完,明日起讓廚房少做幾個吧。這天下還有很多吃不飽穿不暖的百姓呢,省下來的銀子我們做做善事多好啊。”林綰煙認真地說道。

蕭禹文笑了笑,這些話怎麼聽都不像從一個公主口中說出來的。他知道林綰煙錦衣玉食慣了,所以不管吃的穿的用的,都給她置辦最好的。

他沒有在皇宮裡長大,那時皇上每個月撥給李卿卿的銀子也有限,田莊鋪子的收入又都想着積攢起來,所以不管是李卿卿還是蕭禹文,平日里都從不鋪張浪費。

一直以來養成了習慣,縱使成立了靈夜宮後,不再缺銀兩,蕭禹文也沒有揮霍的習慣。

“你操那些心做什麼?光你的嫁妝就一輩子花不完。”蕭禹文淡淡地說道。

林綰煙一愣,開始在一堆賬目里找記錄自己嫁妝的冊子。這一看,她又嚇了一條,這密密麻麻地寫了五六張紙,黃金、白銀都是以萬兩為單位,田莊有十幾處,鋪子有二十幾家,還有珍珠、玉器、古玩、字畫,有些東西她根本就看不懂是什麼。

“天啊,難道我是天下最富有的女子?”林綰煙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蕭禹文哈哈大笑起來,應該是的,因為他的也是林綰煙的。

“不行,不行,讓我冷靜一下,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林綰煙放下冊子,倒在軟塌上大口大口地呼氣。

上一世,她可沒少聽人說“何以解憂唯有暴富”,可如今真的暴富了,她還有些不淡定了,這麼多銀子該怎麼花啊?

蕭禹文好笑地俯下身親了親林綰煙的臉蛋,繼續拿起書看了起來。

“三爺。”林綰煙沉思了許久,微微皺着眉喚了蕭禹文一聲。

“嗯。”蕭禹文注意力還在書上,聽到林綰煙喚他,隨口應了一聲。

“我想了想,你特么就是偷換概念,我有那麼多嫁妝跟往後我們要節約一點有什麼關係?難道有銀子就得花天酒地揮霍無度嗎?

我們可以用這些銀子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啊,比如辦辦學堂,讓那些上不起學的孩子也能讀書識字。

孩子是一國的未來,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古人有云:國將興,必貴師而重傅;貴師重傅則法度存。國將衰,必賤師輕傅;賤師輕傅則人有快,人有快則法度壞。

意思就是說,國家想要興盛,必須要尊師重教,尊師重教,國家的法度就能得以保存。

國家如果趨於衰敗,一定就是不尊師重教。一旦如此,人就會放縱性情,人肆意放縱,國家的法律制度就會受到破壞。所以,尊師重教,事關國家的興衰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