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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綰煙不分日夜地守在蕭禹文身邊,也不思茶飯,不是坐在床沿一個人叨叨絮絮地和蕭禹文說話,就是說累了趴在床沿睡覺。

不僅那些丫鬟覺得她快發瘋了,一個人在房間里有時哭有時笑的,連赤焱和綠鶯都覺得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因為承受不住而變成瘋子。

蕭慎和楊承閱自然也是聽下人說了林綰煙的情況,心裡除了擔心,也沒有辦法。只想着,這瑾王要是沒了,瑾王妃肯定也會跟着他去,真可憐了這對苦命鴛鴦啊。

聽到下人來報,瑾王妃急召公孫大夫,蕭慎和楊承閱懸着的心又緊了緊,慌忙就往蕭禹文的房間趕去。

“可是文兒有何不適?”蕭慎一進門就着急地問道。

“適才他將葯全部吐了出來,還吐了些污血,現在摸他的身子越發冰冷了。公孫先生呢,快尋他來瞧瞧看!”林綰煙眼睛裡噙滿了淚水,說話也哽咽着。

楊承閱聞言上前掀開被子的一角,摸了摸蕭禹文的手掌和胸口、腰腹位置,果然是很涼,連呼吸都越發虛弱了。

“你們不是說公孫先生堪比華佗在世嗎?玥親王,求求你,快叫公孫先生來瞧瞧!”林綰煙已經哭了起來。

蕭慎本來心裡就難受,見林綰煙這般模樣,更加看不下去,轉身就往門外走去。楊承閱給赤焱和綠鶯使了個眼神,也就走了出去。

林綰煙只道他們去喚公孫野來,結果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人來。便要親自出去找人,赤焱和綠鶯強行把她攔了下來。

可又哪裡耐得住林綰煙折騰,逼得沒辦法了,綠鶯就將早上公孫先生和李木川、靈狐帶着數百人進靈山尋藥引至今未歸的事和她說。

一聽是進靈山,而且現在還沒回來,林綰煙就慌了。這靈山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她猜也猜得到,如果不是有芝衛,她怕是也早死在靈山或者熙河。

“快備馬,我要出去一趟!”林綰煙說完慌慌張張地去取來斗篷和佩劍,準備出門。

“瑾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赤焱吃驚地問道。

“不要多問,你們隨我去一趟江月坊,我尋個人,再晚點,恐怕他們都要命喪靈山。”林綰煙急急忙忙就抬腿往外走。

赤焱和綠鶯對視了一下,兩人都跟了出去。出了院子,赤焱緊跟着林綰煙,綠鶯則抄近道去找楊承閱稟告此事。

林綰煙一躍上馬,示意赤焱在前面帶路,兩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而緊跟着從瑾王府出來的十幾個靈異衛也順着她們的方向追趕而去。

江月坊依舊如故,人多得小二直接拒客。饒是林綰煙和赤焱先到,還是等到靈異衛跟來後,亮出了靈夜宮的令牌,小二才帶他們上了二樓角落裡候着。

芝衛一見來人是林綰煙,便領着她進自己素日化妝的小隔間。赤焱要跟着,林綰煙朝她擺了擺手,使了個眼神,赤焱仍舊擔心,但還是沒有繼續跟上去。

“師姐!”一進小隔間,林綰煙就喚了芝衛一聲。

“你帶着這麼多人來此處尋我,太招搖了!”芝衛神色頗不悅。

“事情太急,我便顧不上那麼多了,還請師姐莫要生氣!”林綰煙歉意地說道。

芝衛看了看林綰煙,不過數日,她便憔悴了許多,此時看起來那雙眼也是剛剛哭過。“江湖上傳言夜魅死了,可是真的?”

林綰煙一聽,眼淚又掉了下來,想到此刻不是哭的時候,便強忍住了。芝衛見她這般模樣,心裡竟也難受起來,掏出自己的手絹替林綰煙擦掉了臉上的幾滴淚珠。

“還沒死,只剩一口氣了。今日他們進靈山尋藥引,至今還未回來,我就是來求師姐救救他們的……”林綰煙說著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芝衛一聽,臉色大變。頓了頓,說道:“你且回去,讓他們切莫再進靈山。人我會幫你救出來,藥引我尋了也會找人給你送來。往後你莫再來尋我,我只幫你這次。”

“師姐……”林綰煙不知道芝衛這是什麼意思。

“你快走吧,別耽誤我的時間。”芝衛說著就把林綰煙往門外推。

赤焱見林綰煙這麼快就哭着出來,以為這芝衛不願意幫忙,可又不好多問,只能護着林綰煙出江月坊,回瑾王府。她確實想不明白江月坊的一個頭牌歌姬怎麼就有那麼大本事,可以深入靈山救人?瑾王妃又什麼時候和這芝衛關係密切到這種地步?

這一夜,瑾王府無人能眠,蕭慎和楊承閱一直在正廳坐着等他們回來。從江月坊回來後,林綰煙一直在房間守着蕭禹文。命人重新熬了葯給他服下,他依舊全部吐出來,再灌也灌不進去了。

知道芝衛說會救人會送藥引來,林綰煙的心是安了點,可就怕蕭禹文熬不到那個時候,她一直拉着蕭禹文的手重複地說著“你一定要挺住,不然我死也不會原諒你!”

天就快亮了,瑾王府的門外才匆匆來報,李木川一行已經回來了。林綰煙一夜沒睡,一聽到消息便往正廳跑去。

見李木川幾個只是看起來很疲倦但是確實毫髮無傷,總算放下心來。蕭慎和楊承閱也沒多問,只吩咐他們先去歇息。李木川、靈狐、公孫野還是沒有直接回院子歇息,跟着林綰煙、蕭慎、楊承閱到了蕭禹文的房間。

給蕭禹文號完脈,公孫野竟也老淚縱橫,惹得屋裡屋外的二十幾號人都開始抹眼淚。

“請公孫先生再賜些葯,多挨些時辰就有希望,藥引我重金尋人去找了,料想過幾個時辰就會有消息。”林綰煙此時卻比其他人都要冷靜些。

聞言,眾人紛紛看着林綰煙,見她說話的樣子不似在打誑語。可對她的話又很懷疑,特別是從靈山走了一趟回來的那些人。

“葯他斷然是吃不進去了,就算吃進去也沒什麼效果了。我只能施針,卻也只是迴光返照。”公孫野抹去了眼角的淚珠,這一日在靈山,他彷彿經歷了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深知自己這徒兒怕是只有神仙能救了。

“那請公孫先生施針吧,他肯定還有很多話想對大家說,不能就這麼不留隻言片語地就走了,我不依。”林綰煙說著眼淚就滑落下來了。

公孫野看了看蕭慎,蕭慎含着淚默默地點了點頭。屋裡的人便紛紛退了出去,公孫野取來銀針,關上門便一個人在床邊給蕭禹文施針。

待他滿頭大汗地開門,卻見門外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黑衣人。公孫野嘆了一口氣,“進來吧,很快就會醒過來。”

聞言,蕭慎、林綰煙、楊承閱、李木川便走了進去,跟在後面的是二十四靈異,其餘的靈異衛都站在了門外。

林綰煙坐在床沿,握着蕭禹文的手,此時他的手倒沒那麼冰冷了。看着他那張依舊俊美卻很蒼白的臉,林綰煙的淚水又掉了下來,她想起剛剛穿越回來的時候,一醒來看到的就是蕭禹文的這張臉。

淚水模糊了林綰煙的雙眼,她連蕭禹文是什麼時候睜開眼睛的都沒看到,只聽到他聲音沙啞地喊了句“綰綰!”

他這一出聲,屋子裡的人都圍了過來。見蕭禹文想起來,林綰煙站起身讓到一邊,楊承閱急忙前去將他扶起。

蕭禹文看了看林綰煙,又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蒼白消瘦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聲音不大卻吐字清晰地說道:“師父也來了?這次來了得把我八皇叔窖藏的好酒多帶些回去,這酒師父指定會喜歡。”

公孫野和蕭慎都勉強地笑了笑,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費力氣記掛着這些小事。

“八皇叔。”蕭禹文喚了蕭慎一聲,蕭慎聽着便走向前去。“喪氣話我便不說了,只是我心裡有些未了之事,要托給八皇叔。”

蕭慎點了點頭,林綰煙眼裡包着淚,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她不相信蕭禹文會就這樣死了,一定不會的。

“綰綰請八皇叔務必將她送回東陵好好安頓,莫留在這空宅子里,天一黑她便會害怕。是我沒這福分,不能虧待了綰綰。”蕭禹文淡笑着看了林綰煙一眼,林綰煙別過臉不去看他。

蕭慎點了點頭。蕭禹文繼續說道:“木川從小和我一起長大,也受了八皇叔很多恩惠,當八皇叔的養子,給八皇叔養老送終也是應該的。既是八皇叔的養子,終生大事也要八皇叔操持。楊武將軍府的七姑娘性情溫婉,與木川也情投意合,當是玥王府世子妃的人選。”

李木川早已熱淚盈眶,站在那裡把蕭禹文看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蕭禹文瞧見李木川那模樣,又笑了笑。“可虧我如今沒甚氣力,不然你又得挨我一頓揍!”

楊承閱一聽,就要掉下來的眼淚生生憋了回去。

“小六子,你已是禁軍副統領,往後定要護我父王周全。我父王雖有愧於不少忠臣,但也不是昏庸不作為之君,若有賊臣逆子動歪腦筋,你的做法便是我的做法。”蕭禹文繼續說道。

楊承閱重重地點了點頭,一句“你的做法便是我的做法”似有千斤重。

“八皇叔,六妹妹雖性情頑劣,卻也是少有的良善,我便替小六子委了這個托,請八皇叔在皇祖母面前嘮叨兩句,許給小六子,甚好。”蕭禹文看了楊承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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