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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孫景鴻獨自一人應對走屍,也顯得有些吃力。他見硬碰硬不行,便撕開上身的衣衫,扯成布條,身形靈活地走位,將走屍繞在了一棵樹榦上。

“嗷~”被捆住的走屍嚎叫着,孫景鴻拉着布條又不敢過分用力,生怕布條被拉斷。

“景鴻哥哥,撐住!”方青羽再次掐起手決。

道家秘術能夠對付走屍的,最好就是雷決,但方青羽才跟了梁冬生四年,且這四年也並不一直在學秘術。是以,她並沒有學到那個程度,雷決遠比風火水土等其他秘術要難得多。

這次方青羽只能使用木系的秘術。

隨着手決與術令的同時進行,那走屍身後的樹下開始生長出一條條藤蔓來。

不過,這藤蔓長得還是太慢,孫景鴻拉住布條的雙手已經被磨得出血了,原本三指寬的布條也被拉伸得如同一根細線般。

“那……岩……”那走屍口中嘶吼着,他還留有生前的意識,但是他的身體卻依舊在掙扎,企圖擺脫孫景鴻對他的鉗制。

那岩村?

方青羽心驚,白日里方阿奶等人要去的地方就是那岩村。

“那岩村怎麼了?你是從那岩村過來的嗎?”方青羽手上動作不停,焦急地問道。

可是,那走屍並沒有再說出一個字,只是不停地嘶吼着。此時他已經抽出了一條手臂,開始拉扯那些布條。

楊陵滅見狀,左手舉起獵刀就砍上去。

嗡!

金屬相擊的嗡鳴聲傳出,楊陵滅虎口被震得生疼。

“沒有用的,這走屍已經練就銅皮鐵骨,只能想辦法先困住他,等我師父來處理。”方青羽一心操控着那些藤蔓,已慢慢纏上了那走屍的雙腳了。

“不行了!”孫景鴻手上的布條盡數斷裂。

那走屍失去了上半身的束縛,雙手輕易就掰開了那些困住他雙腿的藤蔓,嘶吼着向方青羽走去。

他也看出來,這三人之中只有方青羽會道家秘術,對他的威脅最大。

“休想過去!”孫景鴻第一時間從樹後閃身過來,一把抱住走屍,阻止他再繼續前進。

屍毒慢慢傳到了他身上,方青羽來不及說話,再次凝神控制那些藤蔓,這一次,她用銀針刺破了身上七脈中的兩脈。那些藤蔓如同數條水蛇一般迅速得將那走屍的雙腿捆起來。

七脈關乎着人身上的能量之源,這一招與當年葉廷泫在北衍峰上為楊老供能的秘術有異曲同工之處,同樣是刺激七脈來使功力在短時間內得以快速提升。

“景鴻哥哥,快鬆手!”方青羽才開口,嘴裡就噴出鮮血。

孫景鴻早就被屍毒侵噬,身子開始變得冰冷,並且僵硬,雖然他的思維異常清晰,但就是挪不動步子。

藤蔓已經纏到了走屍的腰部,再往上就要把孫景鴻一同纏進去了。方青羽努力控制着,“快鬆手,我撐不了多久的!”

她雙眼通紅,雙手不住地顫抖着,妄圖控制那些藤蔓不要再向上,但是秘術一旦施展出來,又怎能輕易停止呢?藤蔓還是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一路向上,並且把孫景鴻也纏了進去。

眼看就要將孫景鴻包住,楊陵滅及時出手,他用同樣染上屍毒的左臂將孫景鴻拉了出來。

方青羽見狀,立馬繼續催動秘術,藤蔓轉眼間就將那走屍完全包圍住了。

楊陵滅當年跟着楊老,雖然沒有學過道家秘術,但是逸聞趣事聽說過不少,對付走屍,其實還可以用火。

他之前就掏出身上帶着的火石,飛速在附近堆起了一個小柴堆。

“那岩……”走屍的喉嚨里不停地說著這兩個字,方青羽想再問出些別的,奈何他只是重複着同一個詞。

“燒了吧!等去了那岩村就知道了。”楊陵滅舉起火把遞給方青羽。

看着被藤蔓纏繞之後,愈加痛苦的士兵走屍,方青羽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將燃燒着的火把丟過去。

楊陵滅隨後也將一根根火把盡數堆在走屍身邊,嘶吼聲一直沒有停止過,回蕩在山谷中,十分的毛骨悚然。

期間楊陵滅一直在添加新的柴,直到那走屍的嘶吼聲停止了,他才不再往裡添柴,任憑大火繼續燃燒着。

方青羽正在查看孫景鴻的傷勢,他的上半身因為貼着那走屍,屍毒遍布了他的雙臂與胸口,並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腰腹部蔓延。方青羽看着那泛着黑氣的皮膚,手中拿着銀針懸在空中,就是扎不下去。

屍毒就在心脈附近,如何能夠封住呢?就算師父在場,也是沒有辦法了吧。

孫景鴻斷斷續續地道:“青羽,殺了我吧!不要讓我變成他那個樣子。”

他眼神雖然飄忽,卻一直在方青羽身上流轉。

“不!我不會放棄你的!”方青羽從胸口的衣裳里拿出鳳凰玉,念起招魂術的術令。

隨着她雙唇無聲的開合,四周的溫度迅速降了下來,大火還在燃燒,但三人都感受不到絲毫的暖意。

招魂術發揮了作用,寄宿在鳳凰玉中的那個鬼修出現了。

方青羽看着空中那個穿兜帽長衫,臉上裹滿黑布的鬼修絕痕,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絕痕,你能救救景鴻哥哥嗎?”

絕痕轉了一下頭,先看了一下那正在燃燒的走屍,又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孫景鴻,最後面向方青羽,用他仍舊十分年輕的聲音道:“我只護你周全,其他人的生死與我無關。”

方青羽早就預料到絕痕會這麼說,四年前就是他擅作主張,而害死了方易,對此方青羽至今仍然耿耿於懷。

她也沒有再求他,對絕痕這種活了兩百多年,看盡生死的鬼修來說,與其扮可憐求他,不如威脅他才更有效。

而方青羽能夠用來威脅絕痕的砝碼,就是她的命。

不待眾人反應,她抄起孫景鴻掉在一旁的獵刀,對準自己的心口就紮下去。

“青羽不要!”

“住手!”

楊陵滅和孫景鴻同時喊道,但明顯沒有少女手中的獵刀快。

疼痛刺激着方青羽低下了頭,緊緊蹙着雙眉,絕痕在空中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孫景鴻看得很清楚,她是在笑。

方青羽特意手上收力,獵刀只是刺破了她的皮膚,並沒有真正扎進去。雖然她是要威脅絕痕,若只是拿刀架在脖子那種威脅根本不足以令人信服。

鮮血從她青色的衣衫上暈染開來,方青羽收起笑容,換上一副決絕的表情,抬頭看向絕痕。

“你護我十年周全,我供養你一輩子,直到我死。”

“若是我現在死了,你就會成為一個孤魂野鬼。”

“我師父是不寤山莊的少莊主,他若知道真相,從此不寤山莊將不會有人願意用靈醫術來供養你。”

少女的聲音冷冽,身體站得筆直,好像是在與人隨意交談着,而不是在拿自己的生命作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