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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洞之內的暗河早已乾涸,遠處更有岩石坍塌,封堵了河道,剩下部分亦怪石崚峋,在黑暗之中就彷彿一隻只張牙舞爪的惡鬼,讓人覺得來到了鬼門關。看書神器YAnKuAi

由於怕暴露了目標,張遠山沒有點亮火摺子,全憑開了眼竅後的雙目藉助外面透進來的微弱光芒前行,而符真真則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襟,牢牢跟着他前行,雖然目不視物,但這種黑暗裡,她卻有種奇特的安全感,似乎可以全身心地信賴和依靠張遠山。

繞過一塊怪石後,張遠山停止了腳步,不再深入,那樣將無法第一時間現沙暴的狀況,錯過出擊的機會。

“影殺”天生夜視,兌換的又全都是隱匿、遁形和暗殺方面的武功,潛入洞中後,如魚得水,悄無聲息地靠近着張遠山和符真真

黑暗深重,影殺彷彿融入了其中,借影遁形,一步一步地前行,很快,他與張遠山、符真真只有一丈的距離了。

他右手按在短劍之上,身體弓起,力量、真氣集於一點,準備突襲。他的暗殺技巧,沒有花哨,簡單無華,卻效果驚人。

張遠山緊握住螣蛇劍,擺着太極守勢,眉心脹痛,精神外放,預防有人偷襲。

突然,他心中一動,想也沒想就將長劍往符真真身前划出,由下往上,似乎在畫著一個美妙的圓圈。

當!

金屬交擊的聲音回蕩在涵洞內,旋即消失,萬籟俱寂,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張遠山這一式防禦的滴水不漏,沒有給敵人任何機會,但他心裡卻頗為忐忑,因為一擊不中後,對方消失於了黑暗中,不知藏於何處。不知會從哪裡再襲。

從剛才交手的感受中,張遠山覺對方實力就算不如自己,正面交手不難被自己斬殺,可肯定也是開了四竅的高手,又善於隱匿暗殺,在這種環境下,危險成倍提升。一旦自己暴露出破綻,就會招來致命攻擊,必須全身心地戒備,精神高度集中,不能有絲毫懈怠,而若想擊殺對方。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找不到。

張遠山很明白,這種高度專註戒備的狀態對自己消耗極大,尤其眉心眼竅,很難持久,目前脹痛就有越來越分明的感覺,時間拖得越長,對自己越不利。除非外面的沙暴開始變小。

影殺一擊不中,當即遠揚,躲到了另外一塊岩石之後,與黑暗融為了一體,目光專註地看着對面兩人,耐心地等待着機會。

作為刺客,他一貫很有耐心,曾經在沼澤里潛伏了整整七天。就是為了等待一個出手的良機,而結果,那位與自己仇深似海的七竅高手看着喉嚨短劍,死不瞑目。

沒有耐心,是成不了好刺客的!

“遠山,黑暗對我們不利,我先點亮火摺子。”符真真溫婉甜美的聲音傳入了影殺耳中。

影殺一動不動。毫不在意,若有火光就能現自己,那未免太小瞧自己的隱匿之能了吧,借影而藏。方為影殺!

他曾經遇見過一位可怕的高手,能借萬物之勢,得他指點一二,才終於修成了兌換來的這門“影藏”絕學。

“好的。”張遠山的聲音很是低沉,既像嘴裡含着什麼事物,又彷彿太過戒備,澀於話語。

火光亮起,符真真手中的火摺子將光芒灑到了周圍,昏暗代替了黑沉,可到處影影綽綽,彷彿哪裡都埋伏了敵人,與剛才沒有顯著區別。

…………

齊正言潛伏在相對靠後的地方,還能看到少許未被風沙遮掩的太陽,心中滿是戒備。

修鍊“渾天寶鑒”需得藉助天地間的異種能量,所以他對天象變化有着過正常開竅高手的敏銳感覺,依稀現有點不對,可風沙阻隔,道路不明,他一時也沒有對策。

突然,齊正言只覺眼前陽光一下變得猛烈,刺目異常,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就在這時,金燦燦的光芒里,一道人影躥出,手中短劍直指齊正言咽喉,彷彿他一直藏在陽光中!

而齊正言背後,地面的砂礫泥土猛地膨脹如墳,同樣一道人影躍出,十指鉤鉤,泛着幽光。

魔教兩位通幽使者的來臨是如此詭秘,如此出人意料!

兩人毫不懷疑對面的死人臉將斃命於自己手中,因為不管是日遁還是土遁,都過了正常人的理解,根本防不勝防。

忽然,兩人眼前一花,原地升騰起了一陣白煙,彷彿雲靄落地,又像白霧迷濛,讓人目不視物,再也看不見身周的場景。

而兩人短劍和十指落處,有赤霞流轉,如蓮華起舞,被直接帶到了空處!

死人臉竟然是掌握了兩門通幽異能的尊者級人物?

…………

夏丹丹握着一長一短的鴛鴦刀,背靠一株胡楊木,暫避着風沙。

她心中報仇之火熊熊,可天地之威下,還是只能按捺心情,等待減弱,這種狀況下,自己等人圍殺不了,敵人也寸步難行。

咯咯,嬌笑聲突地在她耳畔響起,她驚愕地回頭望去,只見一位白裙飄飄,空靈絕美的少女從風沙里款款而來,風雖大,沙雖密,可到了她身邊,卻一下變得馴服,自行消散,故而她一路行來,竟然不染半點風塵。

這少女看似仙女臨凡,可氣質飄渺,難以捉摸,帶有幾分直指人心的魅惑。

夏丹丹覺自己出聲都彷彿變得困難,沙啞着道:“顧小桑?”

小紫,也就是顧小桑,悠然笑道:

“紅塵皆苦,憂患實多,何不歸於真空家鄉,共享極樂?”

周圍風沙變緩,似乎一下亮堂了不少,隱隱約約有空靈之聲降臨。

…………

破敗的魔主神廟內,孟奇與陳瀟、羅友也察覺到了沙暴的突然劇烈。

“還好我們提前躲進來了。”陳瀟欣喜地說道。

羅友自然讚美着漂亮的師妹:“多虧師妹你明智,要不然如此大的沙暴之中,我們寸步難行,說不得會迷失於荒漠里。”

荒漠氣候多變,沙暴時常有之。中間突然劇烈的狀況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哪怕這裡是半荒漠地帶,兩人亦覺得理所當然。

孟奇卻皺着眉頭,提着紅日鎮邪刀走到了死去的那位魔教弟子身旁,這種突如其來的“天災”,這種違背正常的沙暴,總讓他想到“哭老人”。莫非,是魔教教主親至,就像風雲庄莊主古空山那樣,引動了天象變化?

當然,這種天象變化肯定沒有哭老人狂沙神功里蘊含的天地之威,也不可能籠罩方圓百里。宛如末日降臨,幾有毀滅一地的恐怖。

他一邊暗自提高了戒備,眉心祖竅微啟,精神外放,一邊檢查起地上的魔教弟子屍體。

死者皮膚蒼白,經絡暗黑,隱有絲絲黑氣蒸騰。但一靠近孟奇,就在暗紅亮的“紅日鎮邪刀”下消融不見。

“剛才他躲在陰影里的能力近乎外景神異了,但實力卻有天淵之別,而且身上邪氣深重……這種通幽異能是怎麼得到的?”孟奇從羅友和陳瀟師兄妹剛才的驚嘆之中,大概知道了這就是所謂的通幽異能,愈對這方世界的力量體系感興趣了,若是沒有隱患且能學會,配合自己的武功刀法。不失為一招底牌。

剛才孟奇脫胎於“斷清凈”的那一刀,讓羅友和陳瀟嘆為觀止,收起了對他的輕視,而心中對師父要求注意這幾個“權利幫”成員的先見之明,愈佩服。

“真定法師,你在看什麼?”陳瀟壯着膽子問道,她覺得自身“風遁”異能和配套劍法非是這小和尚的對手。故而不知不覺改換了稱呼。

孟奇不想暴露自身對通幽的一無所知,單掌豎起道:“阿彌陀佛,雖說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但終究是一條人命,罪過罪過。”

“法師慈悲心腸,讓我等佩服得緊,不過魔教之人,藉助魔氣練功,人性消散,殘忍狠毒,手下冤魂眾多,殺他一人既是救了更多的人,勝造七級浮屠。”羅友口齒伶俐地說道。

而孟奇的回答讓陳瀟輕輕點了點頭,雖然她也殺過人,但終究還是良善之輩,手下逝去一條生命,肯定不會好受。

“真定法師,你有此慈悲心腸,日後必成一代高僧。”陳瀟展顏微笑,“剛才你使得刀法……”

她剛要詢問,孟奇得自幻形**的奇妙預感再次浮現,猛地轉頭看向破爛的窗邊。

只見一根細細的管子從孔洞里伸入,吹出淡淡的霧氣。

“小心。”孟奇低喝一聲,屏住了呼吸,金鐘罩運轉,周身暗金流動。

陳曦和羅友順着孟奇的目光望了過去,再次被驚嚇了一跳,是那晚弄得人心惶惶的用毒高手!

孟奇也知道是對方陣營的用毒高手,明白要戰決,於是紅日鎮邪刀一揚,施展出風神腿,蹬蹬蹬直衝窗邊,配合他暗金流轉的皮膚,就像一乘不可阻擋的戰車。

他沖入霧中,金鐘罩擋住滲透,側身一撞,肩背用力,砰一下將窗戶撞飛,整個人躍了出去。

神廟之外,風沙濃烈,但地上卻滿是滑溜溜的毒蛇,毛絨絨的蜘蛛,五彩斑斕的蟲豸,而在它們中央,站着一位衣着鮮艷的少女。

孟奇沒有停止,也沒有使用神行百變的小巧騰挪,直接大步踏入毒蟲之中,奔向對面的少女。

毒蛇翹頭,蜘蛛躍起,蟲豸騰空,全部落於孟奇身體,可它們撕咬之下,卻像咬中了金石,一個個被反彈了出去。

孟奇這乘“戰車”,撞破了一切阻攔,兇猛直前,轉眼就奔到了少女身邊。

紅袖完全沒料到小禿驢的戰鬥方式如此簡單粗暴,勇猛無比,一時有些怔,但很快回過神來,掌心一扣,將暗藏的唐花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