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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遇見你,生命真的會有奇蹟。

蘇銳很少會流淚,但是哭了一場之後,他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壓力驟然小了很多。

人的情緒一旦積累到了一定程度,總是需要一個宣洩口的。

還好山本恭子重新出現在了這世界上,這讓蘇銳不至於滿懷歉疚的過上一生。

此時,蘇銳和山本恭子肩並着肩,走在沙灘上,就像是一對情侶。

事實上,他們現在的關係,距離“情侶”這兩個字,還有着極為遙遠的距離。

這一對男女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可以用陰差陽錯來形容。

從一開始的狗血偶遇,到中途的慘烈對抗,再到此時的奇蹟重逢,每一幀都充滿了戲劇性,也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奇蹟。

海風吹拂過來,吹起了山本恭子的劉海,也吹亂了她的心情。

兩個人就這麼走着,竟是好大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不知道為什麼,走在蘇銳的身邊,山本恭子竟是感覺到了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寧靜。

而這種寧靜,在此之前從未在山本恭子的心裏面出現過。

這過去的幾個月,她不是山本恭子,她是諾特莎拉,她是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是一個找不到故鄉的人。

而蘇銳的出現,無疑點燃了她的希望,她知道,自己最終並不一定能夠找回自己,但是那希望之火卻燃燒的越來越旺了。

山本恭子解開了自己鬆散的馬尾,任由海風把頭髮吹起來。

蘇銳看着此景,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山本恭子的長髮一樣,也變得很輕鬆了。

想必,山本恭子也是如此吧。

能夠重逢,本身就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了,何必想的那麼多,讓一切都順其自然,難道不好嗎?

看着山本恭子那被吹拂起來的長髮,看着她那粗布衣裳和輕快的步伐,蘇銳一時間竟是有些痴了。

在此之前,這樣的狀態幾乎從來不會在山本恭子的身上出現,她狠辣,她決絕,她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是,誰也不知道,她的肩膀上究竟扛着多大的壓力。

像現在這樣,拋開一切,忘掉所有,在沙灘上邁着輕快的步伐,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山本恭子轉過臉來,正好迎上了蘇銳那痴了一般的目光,她的俏臉登時紅了起來。

“怎麼了你?”山本恭子紅着臉問道。

她說著便轉移開了目光,似乎不敢和蘇銳對視。

而且,這一段時間以來,她絕大多數時間裡都很沉默,也不善於多交流,身邊突然多了這麼一個熱情如火的異性,讓山本恭子忽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可山本恭子並不知道,此時她不經意之間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女兒風情,簡直能夠讓所有男人繳械投降!

蘇銳努力平復着那微微波動的心情,撓了撓頭髮,然後抬起頭來,很認真的說道:“恭子,能夠重新遇見你,真好。”

後者有點受不了如此直白的話語,略帶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能給我講講以前的事情嗎?”山本恭子說道。

他們目前看來距離很近,可是心理層面的距離還相當的遙遠。

“這個……”蘇銳猶豫了一下,隨後臉上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當然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嗎?

對於蘇銳來說,這問題真的大了去了!

他已經在糾結着要不要幫助山本恭子找回記憶了,如果現在實話實說的話,那麼和對方連重新開始的機會都會沒有了!

要怎麼開口?

難道說是自己把她給逼的跳海自殺?難道說她的老爹是被自己抓走了?

若是這樣講的話,山本恭子就算是已經失憶了,也同樣得跟他拚命!

蘇銳知道,自己絕對不是想要欺騙山本恭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對方不再遭受過往所帶來的痛苦。

他看着山本恭子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恭子,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慢慢的說,你慢慢的聽,好嗎?”

山本恭子清晰的從蘇銳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柔波。

這柔波讓人無法拒絕。

“當然,我願意。”山本恭子說道。

她在看到了蘇銳初見自己之時、露出那滿是急切的表情之後,就已經不再懷疑這個青年的身份了。

“我們曾經是男女朋友,但是,我並不確定,我們以後還會不會是。”蘇銳很客觀的說道,說完之後,他也苦笑了一下。

這句話裡面也是有真有假。

從嚴格意義上面來講,他和恭子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兩個人的情感和身體都充滿了糾葛,他為她流過血,她為他獻過身,可最終的結果卻差點陰陽兩隔。

而關於未來,誰又能說得好呢?萬一山本恭子的記憶恢復了,那麼蘇銳現在所做的一切可能都要打水漂了,兩個人如果不重新變成仇人,蘇銳都要謝天謝地了。

“為什麼不確定呢?”山本恭子問道。

在她失去了記憶之後,性格已經明顯不如之前犀利,而思慮更是不像先前那麼重了。

要是放在以前,她絕對不會問出答案如此明顯的問題。

“很簡單啊。”蘇銳攤開了手,苦澀的笑了笑,說道:“如果你一直不恢復記憶的話,那麼我們很難再回到過去的關係了。”

這真是一個矛盾的問題。

山本恭子聽了,不置可否。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沉默了幾分鐘之後,山本恭子又問道。

其實,就連恭子自己也沒意識到,在不斷的向蘇銳打聽過去的過程之中,她一直處於糾結的狀態——似乎,過去的那些事情對她而言並沒有那麼強大的吸引力。

至少,不如想象中那麼大。

“後來的事情……”蘇銳猶豫了一下:“我們出去旅行,然後遇到了僱傭兵交火,你不慎跌落海中,我一直在尋找,卻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了。”

蘇銳只能用這句話把星華號事件簡單的概括一遍,但是卻省略了“山本恭子是當時衝突的主要人物”這一既定事實。

“很難得。”山本恭子並沒有詢問那次大戰的細節,而是輕輕的感慨了一句:“我竟然活下來了。”

“感謝老天。”蘇銳說道。

能夠讓他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都由衷的說出這句話來,足以表明這次的事情對蘇銳而言是多麼的震撼。

“那我過去是個什麼身份呢?”山本恭子又問道。

這又是一個極為關鍵性的問題。

蘇銳的心中早有答案了。

“你的父親是東洋的一個商人,在一年前去世了。”蘇銳又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這並不是對山本恭子不公平,而是因為蘇銳真的不想再讓這個姑娘重又被被仇恨所包裹了。

山本恭子也沒有任何的懷疑,而是點了點頭,她甚至都沒有多問。

蘇銳不禁有點歉疚。

“恭子,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希望你未來的某一天得知真相的時候,可以原諒我。”蘇銳在心中說道。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走着,聊着,一直到了深夜。

“時間不早了。”蘇銳看了看錶,“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山本恭子點了點頭:“你今天晚上住在哪裡呢?”

能問出這句話來,表明她已經開始在乎蘇銳了……就算是強行在乎,那也是能夠給蘇銳一些心理安慰的。

“你不用擔心我的住所,我明天會來找你的。”蘇銳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只是,不知道明天恭子小姐有沒有時間呢?”

山本恭子同樣微笑着說道:“我有時間。”

只要你來,我就有時間。

山本恭子的這句話已經讓蘇銳無限滿足。

簡單的四個字,就足以表明她對待蘇銳的態度了。

蘇銳把山本恭子送到了斯里潘大哥家的門口,在臨別的時候,他輕輕的伸出了雙臂,說道:“恭子,我們來個友好的擁抱吧。”

若是放在以前,這對天生的冤家可絕對不會友好的擁抱,每次見面都是天雷動地火。

山本恭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和蘇銳輕輕的抱了一下。

不過是蜻蜓點水的一下而已,但通過這一抱,蘇銳真的確定了——失憶之後,恭子的性格發生了極為明顯的變化。

“晚安。”蘇銳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柔和無比。

“晚安。”山本恭子目送着蘇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轉身走回了院子裡面。

…………

而就在這個鄉村的某個院子裡面,一個獨臂男人正站在院子中央,在他的周圍,橫七豎八的倒了好幾人。

這些人看起來是一家老小,他們的喉嚨上都有着致命的傷口,顯然是已經丟掉了生命。

這個獨臂男子就這麼靜靜的站着,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站在好幾個屍體中間,他竟也不覺得有一丁點的恐懼。

直到天亮,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睡足了。”

原來這個傢伙竟然在站着睡覺!

看了看自己的斷臂,他的眼睛裡面出現了怨毒的神色。

“阿波羅,你曾經害得我失去了所有,而我所承受的這些痛苦,全部都要讓你千倍萬倍的承受!”

說著,他單手一拍,吉他盒子瞬間裂成了好幾塊,而在盒子裡面,則是靜靜地躺着一把武士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