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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亦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都是我畫的,還能差很遠不成?”

四爺也沒計較她的失禮,“這幅圖的架構如何?”

胡亦安聞言知道這是要上勾了,毫不吝嗇,把她規劃的要種的品類、數目及擺位的簡圖拿給他,並耐心的細細講解了遍。

胡亦安說的眉飛色舞,四爺聽得興緻盎然,最後撫掌直道:“只要你能按照你所說架構和剛剛那繪畫水平全部畫出來給爺,爺給你按照圖中的樣子給你種出個百花院。如何?”

胤禛是真的見獵心喜,不是它價值幾何?而是畫作本身的水平和繁複的架構足讓它成為巨作。他都能想象出來裝裱在一處再展開來看,所產生的震撼之力。

至於答應給胡亦安的百花院,真不值什麼!不過是種些花卉,花樣多些,數目多些,多幾個僕婦就能辦成的事真不是事!

要是真建成了,受惠的也不止她一個,他天天徜徉其中,也能自得其樂!

兩個達成協議的人彼此都心情大好,都是越看彼此越滿意!

直到靈巧端着藥罐進來都還掛着笑臉。

胡亦安依然按照程序排除葯毒,端起碗不再相讓四爺一口一口喝個乾淨。

胤禛見人喝過了葯,問道:“還要喝幾幅?”

胡亦安自是沒漏掉四爺灼熱的目光,笑道:“這次身體好的快,喝完這一副明天就不用喝了。”

四爺心中鬆了口氣,雖說她身體已大好,可對着個還在吃藥的女人下手難免也會心虛。

“那你去休息吧。”

胡亦安抬頭看他一眼,掛着些許不舍,“爺要回前院嗎?”

胤禛自是感受到了小格格的不舍,不由心情大悅:“爺今兒不回,看你繪畫手也癢了,我在你書房也畫一幅。”

聽到此話的人笑的明媚,狡黠的轉了轉眼睛,垂目詢問:“主子爺即然要用我的書房,我的筆、我的顏料和紙硯,哪繪出的畫……是否該為我所有呢?”

瞧那明明說的促狹,手指偏不停在衣衫上畫圈的緊張小模樣的女子。胤禛也不逗她了,忍笑順着說道:“如你所言,確該如此。”

緊張的人聞言頓時也不緊張了,目光明亮直盯着人瞧,快速問道:“那我能點幅畫嗎?”

胤禛沒好氣的敲了敲她腦門,“當你家爺是畫師啊,給還你點畫?”

胡亦安就嘟囔道:“那是給點還是不是點啊?”

深深嘆了口氣,“給,你想要什麼畫?”

“仕女畫?”

“仕女是不是還要是你啊?”

胡亦安聞言努力要板正自己的臉,還是雀躍着羞紅了臉,似有似無的瞥他一眼,糯糯道:“主子爺都說了,難得還能不允嗎?”

胤禛終是哈哈大笑,真是個活寶。

聽到笑聲的人惱羞成怒的瞪他一眼轉身跑了。

眉眼含笑的四爺讓人把胡亦安先前用的東西都收拾了,又重新把碟子、顏料等物重置好,沉下心來在腹中打稿。

回想起自胡亦安進府至今的畫面一時也怔住了。

畫人物畫像力求的是人物個性刻畫得逼真傳神,氣韻生動、形神兼備。而要做到傳神,就要求對人物性格的表現,寓於環境、氣氛、身段和動態的渲染之中。做到其上所述,眼裡、心裡得有那個人的靈魂形象。

自己提筆作畫想的是她哪一幕落筆,而非如何作畫。難道僅僅幾天她已在自己眼裡是個完整的人?而非片面的一個形象?

她是從何時入了自己的眼再沒有出去?是她抬頭偷窺的那一幕,還是身着粉色彩蝶紗綢旗袍聘聘婷婷走向自己的哪一幕?

已然記不得了,現在回首,發現與她相處每一幕都記得清清楚楚。

心中自嘲,可見自己是個大俗人。後院女子不多也不少,除了一兩個他能在心中臨摹出她們的模樣,其他人也不過是個形象。

胡亦安能例外,不外是她長了張悅目佳人的臉。

找到了理由也就接受了,男人沒有不愛色的,他真的正常。

不再多想,提筆勾勒出綽約形象。正是她入府穿的那身粉色紗袍,眉梢眼角藏秀氣,聲音笑貌露溫柔瞧着他的那幕。

胡亦安回到卧房便躺下運轉靈力催化藥效,再用近一個時辰融合藥力強健筋骨,覺着時辰差不多了就掀了帳子走下床。

掀起卧房的帘子透過書房菱形窗格看到四爺還在認真作畫,便輕聲走到門口叫靈巧進來幫自己梳妝。

其實她順勢讓四爺替她畫像倒不是無的放矢。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能加深印象產生或好或惡的感情,回憶和臨摹有同樣的作用。

想畫好一個人,你的眼中、心中得有那麼一個人。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也不短了,她好的一面、狼狽的一面他都有見識過。或許他無意深想彼此相處和美的因由,對她的感覺。她就給他一個機會總結對她的感官,讓他認識她,記住她。他們後面的時間還長,如此往複着,總有一天他的眼中心裡就留下了她。

已近晚上胡亦安也沒讓靈巧梳扮的繁複,給她講解了下魚骨辮的梳法。靈巧很會融會貫通,鬆鬆散散的辮好頭髮,取了支小巧的鬢花簪在耳邊,一個慵懶小佳人印在鏡中。

身邊的衣裳稀少,已換了個來回,撿着曾經穿過的襯衣套在身上,由靈巧掀着帘子走了出去。

抬手讓靈巧退了出去,一人輕輕走到書房門口也沒進去,目視着俯身作畫的男人。

慢慢眼中侵染上了仰慕之情,情意綿綿並不炙烈,也讓人難以忽視。

在這目光下的男人也難長時間專註手中的事。似有察覺的人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就看到原本清凌凌的杏眼暈染着清輝,裡面是淺淺淡淡的情意。一時間人也有些愣神,心跳快速蹦了兩下。

待那女子垂下眼瞼,人回過神來,又細看了她兩眼。霞雲已漫上面頰,手指又在衣衫上不停的畫圈,就知道了她在緊張無措。

好一會兒才見她恢復平常,抬起頭來笑得端是洒然,已沒有了小女兒的情長。

胤禛挑起眉來。他的女人在他背後如何他是不知道,可面對他時總帶着含蓄的情意,讓他知道她們是在意他的。可這個女人卻與之相反,明明一個人看他時眼裡帶着傾慕,他看着她時卻收斂的只剩下風光霽月。

想到這心裡有些不舒服。原先他沒意識在她身上定義情愛,只當他是後院女子中的一個。可剛剛在這個女人的眼裡他看到了男女之情,才發覺原來她對他是有情的。回過神來又想他的女人愛慕他是天經地義,可她收放自如是怎麼回事?

胡亦安沒理會他的糾結,剛才的那一幕不過是想打斷他固有的思維。

這幾天外人都當她挺受寵的,不過是她以回春湯謀來的。他對她的定位與別人的女人沒什麼不同,都是他的女人,有的合心意有的不合心意罷了。她合了他的意就寵着讓她侍寢,從來沒把她或者說沒把後院的女人單獨拎出來放到對面,去體會男女之間的與眾不同的感情。

可她就不如他的願,明明瞧見了對他有情可就是不表現出來,讓他不甘不願、想着去征服。一旦一個男人對女人起了征服欲,就會投入心力,那時她再引導他體驗體驗男女之情的樂趣。

笑的一派溫婉慢慢踱步過去,傾身看桌案上的畫。

紙上的女子正是她入府那天的形象。身着粉紅百蝶紗綢旗袍,頭戴寶石蝴蝶花簪,一手執團扇,一手捏着錦帕擺動,四周正是她追趕他腳步時的風景。沒想到四爺對她認知從這幕開始的。

四爺見她看的認真,暫時丟棄了心中不明的芥蒂。問道:“如何?”

胡亦安也沒站直身子,面帶驚喜的扭頭仰視着他,感嘆:“原來我在爺眼裡是這麼個俏佳人模樣!”

胤禛無奈,“你個厚臉皮只瞧見了美人?”

胡亦安眨眨眼,調皮道:“還瞧見了美人眼中的四爺是如此的出類拔萃,眼界、心胸、學識都無人比擬才能畫出如此神態、神韻都如此出彩的美人來,不是嗎?”

胤禛好笑的把人扶直站好了,笑嘆:“你這一人誇兩人的本事也是少有。”

胡亦安就握着他的手撒嬌,“實話實說也惹人嫌嗎?”

胤禛就由着她鬧,笑着不接話,看着還未完全完成的美人圖。

胡亦安也注意分寸,差不多就成了。也看了眼畫像說道:“稍微再潤色下就成了。明天我讓人拿去裝裱了就掛在這書房,天天瞧着心情美美的,再畫起百花圖定如神助。”

聽到這話四爺悶笑,直點頭,“那我就等着你那幅百花圖了。”

胡亦安斜睨他一眼表達了不滿,聽到堂屋傳來喧嘩聲就拉着人往外走。

“都到晚點的時辰了,這畫也不急,用了膳再補也不遲。”

胤禛隨着她的動作走了出去。侍候的見主子爺走了出來趕忙請安,再服侍着他們凈了手。

胡亦安坐下看到滿桌子的菜笑的歡實。四爺不解好奇問道:“怎麼了這是?”

胡亦安解釋:“就是覺着今兒是個好日子,不然膳房的廚子怎會如此大顯身手?我的晚膳送過來的已是超出了往常的豐盛,還見着了難得的水果、堅果類的零嘴。晚點又有這口福,實在讓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