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趙毅詢問似的呼喚了一聲。
卻見姜伯沒有反應，只是死死盯着那兄弟二人，目光凝重且額頭有細密汗珠冒出。
難道，姜伯不是這倆小子對手？
怎麼可能！就算他們已經是人靈，可姜伯已經步入人靈數年。
哪怕還未突破至二星，那也是個老人靈高手了，經驗、根基，都絕不是剛入人靈的修士可比的。
雖必沒有對待一品那般輕鬆，可也不至於完全打不過吧？
可趙毅哪裡又知，六年對於人靈高手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
就算姜伯已在人靈一星停留六年，實際上也才剛剛摸准人靈的概念而已，以他的天賦想要突破至二星，沒個幾十年是不可能的。
偏偏，他面前這才突破的二人，那股氣勢給他帶來的厚重感，儼然已經超過了進入人靈六年的他！
此二人不但是已經突破了人靈，且這之間沒有絲毫的艱險，亦沒有丁點的折損！
突破之初，就直接是人靈一星巔峰狀態！
一個也就罷了，他還尚有一戰之力，這一下就來兩個……
“少爺，我們還是跑吧。”姜伯一開口，眾人的三觀碎了一地。
你一個老牌人靈高手，面對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居然要跑！？
丟人丟大發了！
以趙毅的脾性，此時哪裡可能會跑，登時脖子一梗怒道：“哼，我乃趙家獨子，我看誰還敢動我不成！”
不遠處的雲錚悠悠道：“先收拾老的，再教訓小的。”
話音落畢只剎那，三道虛影就撞到了一起。
強大的衝擊波讓城道上鋪墊的石板撕裂飛舞，城道兩邊一些游商走販，更是被直接掀了攤子。
兵刃相交之聲好似撒了滿桶的豆子在地上，噼里啪啦瞬息百變，刺耳驚心。
這便是人靈級別的戰鬥，眨眼便是千變萬化，戰局走勢在一品眼中，唯有玄奇二字。
因為，以他們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人靈的動作軌跡！
在場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三道虛影不斷閃過。
偶爾他三人駐足而定短兵相接，也好似生出了三頭六臂，帶起連連殘影，彷彿有數人亂戰一般。
所有人都連退了數十步，以免被誤傷。
人靈層次的戰鬥，他們這等級別，只要沾着那便非死既傷。
此外眾人又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了什麼。
這可是人靈高手的戰鬥啊，平生都難得見上一次，便是不能從中領悟出什麼，日後拿出去當做吹噓的資本也是好的呀。
場中唯有二人，眉頭始終緊皺不舒。
一為劉洛凝，心中若有所思，彷彿在從這場戰鬥中探尋着什麼。
二就是雲錚了，他是真正被驚到了。
從前，他以為人靈便是比一品強，那應當也是有所限制。
可今日一見，才知道自己真真是坐井觀天了。
以往雲霄山揍人，都是一腳便直接秒殺，根本看不出個一二。
但眼下，他切實感受到了人靈的強大和恐怖。
若把一品高手比作是地球上的奧運冠軍，那人靈無疑就是褲衩外穿的超人了。
那簡直讓人匪夷所思的速度和力量，根本就不是人類該具有的。
要是把他們放在地球，就是將其包裝成神靈，怕也有的是人信。
一品人靈，僅僅一步之遙，居然差距了這麼遠……看來，自己也該想辦法早日踏入人靈了。
再說這場中戰局，儘管沒有雲錚所想象的那種鋪天蓋地的絢麗法術，可人靈所爆發出的實力着實夠讓人心驚了。
僅僅只幾個呼吸間，三人就分了開來。
那邊，姜伯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對八卦子午鴛鴦鉞。
他面色潮紅，氣喘吁吁。雙鉞之上，刃口多了幾個崩口，他的手亦是微微顫抖。
再見那嚴家兄弟倆，手中細劍俱已斷裂，顯然這區區凡器是承受不住人靈級別戰鬥中的碰撞等級。
可兄弟兩個雖也有些氣喘，卻明顯不似姜伯那般吃力。
面上血紅未退，同時還帶着幾分興奮。
“少爺，這老小子仗着兵器厲害撐了幾個回合。不過莫急，咱兄弟倆這就將他拿下！”說罷，嚴一又是欺身而上，速度竟比之前還要快上三分。
弟弟嚴二不甘落後，瞬時也化作一道虛影，沖那姜伯殺去。
姜伯面露苦色，也還是得硬着頭皮迎敵，只是口中還叫道：“我擋住他們，少爺快走！”
這一叫之下，眾人便知道姜伯已是不敵了。
堂堂趙家供奉，一個老牌人靈高手，竟不敵兩個三十齣頭的毛頭小子，說出去也不怕人恥笑。
可更多人想的則是，嚴一嚴二能有此等實力，可非是他二人修鍊刻苦或天資獨到。
這全是仗着雲錚的那顆丹藥呀！
自己若是能得到那等神丹，雖不至於一躍人靈，可總歸得提升好幾個小階段吧？
此般想法，便是連那劉洛凝心中都連連浮起。
但她很快便有搖頭否決，還好心般對那趙毅提醒道：“趙公子，我勸你還是快些走吧。雲錚當著你爺爺的面都敢破口大罵，又何懼你呢？”
見姜伯抵擋得越發吃力，趙毅心中其實已經是打起退堂鼓了。
可聽到劉洛凝這般說，他頓時大怒。
她豈不是覺得我不如這廢物？！
當即他就朝着雲錚怒道：“雲錚！靠着別人狐假虎威算什麼本事！有種的，就和我單挑！”
那邊看好戲的雲錚抬了抬眼皮，風輕雲淡：“你腦子有病吧？”
“哈？”
“能群毆幹嘛要單挑？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也敢出來混？”雲錚不屑道：“嚴一，掌嘴，讓這位趙大少爺長長記性，以後說話記得先過腦子。”
“是，少爺！”嚴一打得正盡興，才入人靈的他已經是有些飄飄然。
加上現在雲錚對他們可謂有再造之恩，哪裡會有猶豫？
眨眼之間，他便來到了趙毅跟前，揚起一手冷然笑道：“趙公子，可把牙關咬緊咯！”
“豎子爾敢！”姜伯見狀大怒，卻被嚴二糾纏脫身不得。
啪！
一聲脆響，清清楚楚。
嘭！
又一道異聲，原來是苦撐良久的姜伯被嚴二抓了空隙，一掌擊退了數十步，最後砸進了遠處一個關了門的鋪子里。
那鋪子好像還是秦家的……
不過此刻沒人去注意那姜伯，俱都看着那偏着頭的趙毅。
他們表情同趙毅相仿，錯愕、驚疑，不過沒有趙毅眼神中流露出的憤怒與委屈。
趙家孫少爺，趙公井的心頭肉，那個素來無法無天專橫跋扈的趙毅……被打了？
還是在大街上，當著無數人的面，被一個下人狠狠的打了臉？
所有人都覺得，這天要塌了。
以那位趙老爺子的脾性，不把這漫月城都掀了，定是難平怒火。
這時，遠處的雲錚卻又說：“曾經有個姓耶的聖人說過，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臉，你就要把左臉伸出來給別人打，這樣兩邊就都腫了，不至於太難看。”
正要回來的嚴一一愣，當即會意，心道還是少爺知書達理。
這話，一聽就知道肯定是聖人才會說的。
所以他扭身抬手，在那趙毅還未來得及爆發時，在他另一半臉蛋上又狠狠甩了一巴掌。
眨眼間，這一邊臉也腫起來了，和另一半相輔相成、各自持衡。
果然，比之前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