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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紀雲心想:“這回要交代這裡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會被扶苓打死,而且死的……還算是轟轟烈烈。

正當紀雲等死之際,一個聲音從紀雲的耳畔傳來。

“等死了?”

“你怎麼也在?”紀雲聽見這聲音不由得有些高興起來,說不定他可以擋住這些“太陽”。

“我當然會在,那棵破樹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你解決不了這件事,所以連同我一起,被他送進這裡。”那聲音用着極其慵懶的口吻說道。

“那你快點出來啊!”紀雲見着天上大大小小的“太陽”開始合為一體,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彷彿自己身體里的水分正在被一點點抽干。

“別急。”那聲音說道:“我到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

“你……”紀雲心裡一緊,這玩意兒最喜歡玩弄別人,倒是扶苓再這麼折騰下去,怕會傷着自己,紀雲咬咬牙,從衣服里,自己脖子上掛的一個小吊墜取了出來,那是一個玉牌,一節手指大小,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體,這玉牌是紀雲師父給紀雲的,以前就靠這個來封印體內這個靈魂的,現如今紀雲摘了這塊玉牌,算是暫時解了封印,之間紀雲身子一軟,一個金人跳了出來,那金人回頭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紀雲啐了一口,說道:“真是個掃興的傢伙。”說罷,便指着扶苓說道:“收了神通吧,我來帶你走的。”

扶苓的萬千縷青絲被神壓吹的四處披散,也不管那金人說了什麼,只是手攥的更緊,地面開始發出“咯吱吱”的崩裂聲,要瞧着就承受不住那團金光的重量了,金人“嘖”了一聲,扶苓用力將那團金光往地面上的金人和紀雲砸去,金人看着迎面飛來的金光,嘴裡說道:“如果太陽落下來也會這樣吧。”說罷,便迎了上去。

一道金光宛若利箭,直直的穿過飛落的“太陽”,那“太陽”被穿透後竟然停在半懸空,而後一聲尖銳的爆鳴,一點點癟了下去,無數神力從金光中四散飛去。

“你是誰?”扶苓站在石座上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金人說道:“你是誰才是最重要的。”

“你知道我是誰?”扶苓輕蔑的一笑。

“你也知道我是誰,念在以前一同打過仗,不如算了吧。眼下我們來接人了,扶苓也就安全了。”那金人笑道。

“哼。”扶苓叉着腰,看着底下無數的屍骸說道:“你知道他們是誰么?”

“妖以及人。”金人回道,不知怎麼,這金人突然一本正經的樣子了。

“還有神鬼佛魔。”扶苓坐在石座上說道:“這個座椅,就是王權,王權在六界之中都有體現,無數屍骸都在半路上被殺死了,剩下的這些也沒能堅持到這裡,你說為什麼他們都執着於這個寶座呢?”

“被逼無奈吧。”那金人說道:“他也不想,可他在地方位置上,不往上走,不奪取王座,怕是會被滅門。”

“看樣子,你深有體會啊。”扶苓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像極了一個七老八十的人。

“人間事,不能與天地齊論。”那天上的金人笑道:“事情都有它發展的道理,無論王權還是富有,天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皆是為此奔波,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活着——無論他們最終活成了山林野獸,還是鄉紳士族。”

“嗯。”那扶苓看着底下的屍骸若有所思,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暫時保住了扶苓的神魄,沒讓這裡迷住,你趕緊帶扶苓和紀雲走吧,等他們醒來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

“你不走么?”金人問道。

“我再想想。”說罷,扶苓身子一軟。一團白色的煙從扶苓身體里分離出來,托着扶苓,徐徐飛到紀雲身旁。

“希望你能夠想明白,脫離這裡。”金人一手抱起一個,頭也不回的對着那團白煙說道。

“我會的。”那團白煙略微不耐煩地說道。

金人笑了一聲,轉頭就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那那團人形的白煙站在無數屍骸上駐足遠望似乎在思索什麼,又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石座,嘆了口氣,隨即消失不見。

“醒了!他們醒了!”扶苓剛睜開眼睛,就聽見月藍凝在一旁喊道。

“啊!”另一邊的紀雲就沒那麼舒服了,身上不知怎麼,青一塊紫一塊的,尤其脖頸,又疼又麻。

“醒了就好。”那古樹說道:“你們趕緊去幫那個叫度顧卿的吧。”

“他怎麼樣了?”月藍凝焦急的問道,剛才她就想上去幫忙,但古樹攔下了她,怕待會兒保護不了昏迷的扶苓和紀雲。

“度顧卿么?”那古樹猛然伸開樹榦,頭頂傳來一陣勁風,而後就是“撲通”一聲,度顧卿就這樣落在眾人眼前,多虧古樹攔住了度顧卿,度顧卿此時全身被鮮血浸透,正瞪大了眼睛,彷彿很難張口呼吸,這下子可算是炸開了鍋,幾個人見度顧卿這樣,不由得心提到嗓子眼兒,尤其是月藍凝,竟然直接換身成白狼原形,目漏凶光,衝上山裡,只要遇見那個雜碎魔頭,準會將其撕個粉碎。

古樹這回沒能攔住月藍凝,扶苓追了上去,度顧卿嘴一張一合,奈何身受重傷,呼吸都十分微弱,更別提開口講話了,可度顧卿的雙手還是死死的攥着紀雲的衣袖,喃喃道:“那魔頭叫太蒼,他怕……鮮血。”說罷,便徹底昏了過去,可見剛才度顧卿完全憑藉著毅力,想給紀雲等人傳達這個信息。

紀雲愣住了,自己只不過昏迷了一會兒怎麼再醒過來就是這樣了?古樹看了看度顧卿,說道:“你放心去吧,這裡有我,我能夠救他。”

紀雲一聽,彷彿是救自己一般,也沒有之前那般不服氣的模樣,竟跪在古樹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那古樹自顧自的將度顧卿捲起來,收進古樹自己的軀幹里,沒有再講話。

紀雲咬着牙看着金庭山,嘴裡喃喃道:“太蒼是么?怕血怎麼做魔頭,我來給你下一場血雨。”說罷,身子一躍,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之中,金庭山再也沒有這麼熱鬧過,一聲聲野獸的吼叫,時不時一點金光在金庭山上跳動,還有碎石滾落的聲音,以及一陣陣女人的呼喊聲,說實話——竟然有些詭異的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