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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香也被感動地想要掉眼淚。“沒想到,她這麼痴情。”

倆人說著說著,便不自覺地靠着了一起。余香緊緊地挽着何大棒槌,她的內心已經被這段苦苦堅守的愛情給感動了。

回到家中,余香把老扛把子的事情一說,何鳳山和餘珍珍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倆人喃喃自語道,不容易啊,可苦了蘭花姐守了大半輩子。當即,餘珍珍便拿出電話給蘭姨打了電話。電話那頭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引來了一陣低沉的哭聲。

放下電話,餘珍珍恨恨地罵道,老何家的男人,從來一個個都是犟驢脾氣,死要面子活受罪。這耽擱了蘭花姐多少青春啊。她的話,讓何鳳山瞬間埋下了腦袋。看樣子,他和餘珍珍的愛情故事裡也藏着這樣的情愫。

與李書記在電話里商量好開幕式的事情,何大棒槌又陪着余香熬了一宿。這次不同於泥鰍節,這次是村裡獨立承辦,余香想偷懶都不行。從大的層面講,她是分管領導;從的情分上講,何大棒槌是她老公。她只能硬着頭皮頂上去。

何大棒槌心疼她,忙着給她打下手。倆人商量了大半夜,方才定下開幕式的方案。等到天明,何大棒槌硬是將她塞到床上,讓她眯一會兒。而他則早早地幫助餘珍珍把早飯做好,拉着何鳳山便出了門。余香弄好了方案,他得按照方案一件件地落實下去。

來到鎮上,把方案報給李書記,李書記大筆一揮同意了他的方案。他又緊鑼密鼓地去找鎮上的文化幹事,張羅文藝演出的事情。余香是他的分管領導,她的面子,文化幹事不敢不給。當即便組織人員將文化下鄉的演出設備,拉到了村裡。

按照余香的設想,既然是鮮家嘴村裡的活動,那就不要整得那麼高大上,弄得到洋不土的。既然是鄉村旅遊節,那就沾點土腥味兒。何大棒槌與文化幹事商量了一下,乾脆將其他村的文藝骨幹都組織起來,由鮮家嘴出場地,鎮文化站組織培訓編排。

何鳳山拉着何友生則忙着在村裡,布置演出現場,規劃旅遊線路,分片分段地落實安全巡視員。組織村民組長開會,把參與進來的村民都把注意事項講到。這些事情都落實好了,但問題也來了。偌大一個村,找不到幾塊合適的停車場地。

何鳳山和何友生商量了一下,乾脆把自家油菜地里的油菜拔了,平整出來弄成臨時停車場。何友生的老婆卻鬧着不幹,要賠償。一下子把何大山惹火了。當即組織人把她家裡剛剛包裝送過來的木耳,又一股腦地送了回去。

何友生見何大山動真格了,一下子慌了神。這要是把貨都給他退回去,他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好的銷路。他連忙一把拽過他的老婆,低聲說道,老婆,咱們得算大賬,不能算賬。你看啊我給你算算,一畝油菜地頂天了也就賣個500到600元,這要是把我們的木耳退回去,我們不說運費,單憑何大山開的價錢,我們就要損失上千元。這一來二去,還把人得罪了。到最後,我們的木耳賣不出去,我們還得自己去張羅市場,價格也未必能夠趕得上這個價錢。這中間來來去去又是錢。

他的老婆不舒服地嚷道,這一碼歸一碼。我賣木耳也是天經地義,你情我願。我騰不騰地,又是一碼事情。要騰地,村裡必須賠錢。何大山哼哼地懟道,你不騰沒有關係,有的是人等着騰呢。何鳳山的臉色也不好看。你說你個娘們,你管好家裡的事情就好,你咋呼呼地打誰的臉啊,還不是打你男人的臉。

何友生見他的老婆,還是一根筋。氣得臉色鐵青。“這是多好的事情啊,雖然佔了咱家的地。村裡的補償,哪用得着你說啊。何大棒槌不管,余香都會管的。”何友生見她還在胡攪蠻纏,氣得當即發了火,給了她一巴掌,“你給我滾,滾回去!這是村上的大事情,那容得你這裡瞎咧咧。”何友生的老婆,第一次見他發怒。瞬間便呆住了。她指着何友生,氣得半天都說不出來話啊。“你敢打我?”

說著,這個潑婦便沖了過去,與何友生打成了一團。何友生見眾人都在看他的笑話,更是惱羞成怒,下手也就無所顧忌,幾個拳頭下來,女人便招架不住,打得嗷嗷叫。

何鳳山見何友生下手沒有輕重,連忙一把拉開他們,讓看熱鬧的婦女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女人送回去。女人第一次被何友生嚇着了,她沒有想到何友生委曲求全了大半輩子,發起火來,幾乎要了她的老命。她害怕了,顫顫巍巍地站都站不穩。

何友生見老婆被人拖了回去,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大山啊,這塊地我們馬上就騰。我們家的貨,你也趕緊給我拉回來。你可不能再下死手了,在這麼下去,我可就真就活不出來了。”

何大山見他動了真格,把自己女人打得那麼慘。在何鳳山的示意下,沒再落井下石,而是同意了他的要求。“行,你是主任,你說了算。”

當即,何友生便組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婦女們,三下五除二便將自家地里的油菜給拔了過乾淨。何鳳山連忙招呼挖土機,將兩塊地很快就平整了出來。

何老六和李金香把家裡的親戚朋友都動員了起來,還專門在鄰村請了兩位專門在農村承包流水席的師傅,幫着打突擊。他們得搶在開幕之前,把“八大碗”提前準備好。

八大碗又名三蒸九扣,上九碗,在舊社會又有田席之稱,烹制方法以蒸扣為主。以往在鮮家嘴也僅僅是紅白喜事,才會這麼操辦。

按照余香給他們的建議,“八大碗”主要用以嘗鮮,招攬客人。何老六想了想,連夜趕製了上百個拳頭般大的蒸籠,用來裝粉蒸肉、紅燒肉、蒸肘子、燒酥肉、燒白、東坡肉和扣鴨扣雞等,保證一人兩口,就能吃完。原本李金香還擔心食材投入過大,回不了本。但被他這麼分成了一份、一份的,份數多了,分量少了,沒想到反而更加受那些來試水旅遊的遊客們歡迎。大傢伙都說,真要按照傳統的“八大碗”端上來,人少了筷子都不敢動。吃不完,又油膩。原本是來吃稀奇的,反倒因為太滿、太多,而增加了心理負擔。一人一口,嘗嘗鮮,打打牙祭,分量和口感剛剛好。

“要的就是那種欠欠的,意猶未盡的感覺。下次,我們才敢來啊!不然吃不完既浪費,還讓來晚的人想吃都吃不到,價錢也貴。這樣既便宜,又安逸。”

李金香悄悄捏着指頭,算了一筆賬:一份燒白整盤要三兩肉賣10元,現在兩片一份賣元,掙的錢反而比原來多了元。她喜滋滋地說道,還是余香能掐會算。我們這些大老粗,哪能整得明白現在人的心理哦!何老六呵呵一笑,洋盤地答道,余香說這就叫飢餓營銷。不能一下子把人都吃傷了,得吊著他們的口味。

何興旺也沒有閑着,拿着何大棒槌給他的工資,他張羅了幾個村民,一邊幫着收拾垃圾,一邊鑽進山林子去弄野味、野菜,屯在那裡。就等着開幕式當天能賣個好價錢。

知道村裡要搞商品交易,不少村民也都動起了腦筋,把屯在地窖里的紅薯、土豆、南瓜,甚至把掛在樑上賣不出的竹編、草編也都一股腦地翻騰了出來,都想在家門口賺點錢。

余香和何大棒槌走了一圈下來,村裡到處都是鬧騰騰的。很多村民家還來了不少的親戚朋友,一問才知道這些人不是弄了土特產趕過來,就是來打短工掙錢的。一夜之間,鮮家嘴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比鎮上的集市還要熱鬧。

等到他們回到村委會,縣上釣協的找上了門來。何大棒槌與不少人都是相識的老熟人,連忙問道,你們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釣協的人,哈哈一笑道,你們白水河整得好,現在水也乾淨了。我們尋思着,趁着你們搞油菜花節,我們也來蹭蹭熱度,我們打算在白水河上搞一場野釣競技比賽。“野釣?怎麼個釣法?”

“釣起來的魚,我們按規格比斤兩,在規定的時間內,誰個的分量足,誰就獲勝!”“需要我們怎麼做?”余香連忙問道。

“幫我們規劃一片地方就行,其他的你們啥也不管。釣起來的魚,我們也不要。要放生,還是你們村上收來賣。你們決定!”

何大棒槌想了想說道,鯽魚三兩以下、桂魚半斤以下,黃辣丁一兩以下,草魚、鯉魚和其他大型的魚兩斤以下的都放生,其餘的都交給白水河釣庄作為村集體收入來賣。但地點可能你們只能選在下遊了,上游我們要搞水上觀光,要乘船渡人。

“行,這沒有問題。那這樣,乾脆地點我們自己去選。到時候你們安排幾個村民,幫我們在外圍維持一下秩序就行。我們釣協按照報名費用給你們提成。”

余香擺了擺手道,第一年就算了。但從今年起,你們得把我們這裡作為固定的比賽地點。釣協的人,聽了她這話自然是求之不得。“你們的吃喝拉撒,我們可不管啊,不然我們虧死了。”何大棒槌當即接著說道。釣協的人哈哈一笑道,你們連提成都不要,我們哪裡還敢給你們討麻煩啊。雙方一拍即合,當即簽訂了長期合作協議。余香和何大棒槌沒有想到,他們的無心之舉,愣是把白水河打造成了附近有名的專業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