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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師兄!”

一名修士從溪水當中走上岸來,手中有幾樣剛剛從水中撈出來的物事,道:“這些都是馬師兄和程師弟身上的東西,看來那兩具焦屍十有八九是兩位師兄師弟的了!”

火堆的火焰早已經被撲滅,只剩下兩具焦黑的屍體留在那裡,身着一身綠袍的趙師兄在趕到溪邊的時候便一直站在兩具屍體邊上,直到四處搜尋的七八名修士確定了死者的身份。

“按照之前姚師兄傳來的消息,那寧濟的兒子會由馬寅師弟帶到這裡來,如今馬師弟與程師弟隕落,想來那孩子定然是被人救走了。”

趙師兄的聲音就像是一道陰風在林間穿繞,聽得人心底發寒,幾名跟隨他的師弟站在他身周連大氣都不敢喘。

“你們四下里查看可發現什麼蹤跡沒有?”

一名修士上前道:“師兄,在東南方向發現了一些遮掩起來的痕迹,想來是敵人在撤退的時候試圖遮掩他們的蹤跡,不過這些蹤跡在走出半里路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又有一名修士道:“師兄,在西北方向也發現了有人行走的痕迹,不過……”

趙師兄陰沉的目光瞬間掃了過來,那修士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急忙道:“不過從留下的痕迹來看,似乎是有人穿過了瘴霧來到了那裡。”

趙師兄青紫色的臉抖了抖,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絲森冷的笑意,道:“不論那救走寧濟兒子之人耍什麼伎倆,他終歸要返回荒山鎮去通知寧濟,所有人往被追,一定要在那小崽子返回荒土鎮之前截住他,同時將這裡發生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通知姚師兄做好及時應變的準備。”

之前那從溪水當中走出來的修士仗着膽子勸道:“師兄,咱們要都去追那小崽子,咱們負責監視的那些巨蝗該怎麼辦?”

趙師兄冷哼一聲,道:“無妨,曲武山東西數百里,發現的巨蝗群不下數十處,我等監視的不過是其中一處罷了。”

楊君山站在一處山崖之上看着下面的暗道中央寧斌正在與那牛師弟鬥法,三輛糧車都已經停在了路中央,另外兩位馭手則倒在車下,每人的胸膛都被符羽箭洞穿。

那寧斌不愧為是未來的撼天宗三傑,那牛師弟年歲要比他大得多,浸淫在奠仙根境界的時日也要長得多,鬥法之中的各種手段同樣要老辣的多,可那寧斌愣是憑藉一對兒赤焰符石與此人打得難解難分。

遠處深山之中升起的煙柱已經在漸漸減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但願自己的調虎離山之計能夠成功,楊君山從背後箭壺之中抽出一支符羽箭,七石硬弓頓時被拉開,扳指之上靈光流轉,箭上的符紋頓時被引動,弓弦震落,羽箭在虛空之中划出一道刺耳的銳鳴之聲,向著牛師弟的腿上射去。

就在第一箭射出的剎那,楊君山快速搭箭張弓緊跟着第二箭已經射出,不過這一箭明顯偏離了目標,向著牛師弟身側兩尺出飛去。

那牛師弟早已經發現了對手尚有一位神射手埋伏在側,之所以這麼長時間居然才能夠與眼前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斗得旗鼓相當,是因為有相當部分的精力被用來防備這位神射手的冷箭了。

就在楊君山第一箭射出的剎那,牛師弟便已經發現了箭矢飛來的方向,腳下接連邁出兩步,符紋箭落在之前他站立的地方頓時將地面炸出了一個半尺深的小坑。

可就在牛師弟剛剛躲避之時,寧斌見得楊君山出手相助氣勢更盛,雙掌緊握赤焰符石居然一舉引出兩道赤焰術向著牛師弟左右夾攻而來。

那牛師弟心中一慌,趕忙再次後退了一步讓過了這兩道法術,不料半空之中一道黑影閃過,楊君山的第二支符羽箭正巧便在這個時候從左向右射穿了他的脖子。

那牛師弟死死的扒着自己脖子,使命的張開嘴試圖呼吸,可被貫穿的脖頸傷口卻向外冒着帶着氣泡的血漿,緊跟着眼前一片紅光,寧斌的赤焰術已經將牛師弟整個人徹底吞沒在了火紅的焰光之中。

站在那被燒得發黑的牛師弟的身旁看了看,楊君山搖着頭嘆息道:“可惜了可惜了,還是沒經驗啊,好好的一個奠仙根修士燒成這樣連戰利品都沒得要了!”

一旁的寧斌臉色通紅,剛剛自己那一道法術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發出去了,就算髮出去也大可以直衝着臉上去,這樣既可以集中法術的力量,發揮出法術更強的威力,又可以不必把整個人都燒掉,至少戰利品還可以保留下來。

好在三輛糧車以及三頭憨牛獸都完好無損,楊君山指了指最後一頭拉着糧車的憨牛獸,道:“那頭牛看着最壯,你趕緊騎着走吧!”

寧斌朝着楊君山拱了拱手,轉身便將糧車的車轅從憨牛獸身上卸下,調轉了牛頭縱身騎了上去便要向著來路返回。

楊君山在他身後遠遠的喊道:“給你一個忠告,不要直接進鎮守所去找你的父親,小心人家布好了陷阱等你自投羅網!”

暗道之上已經看不到了寧斌的身影,楊君山又搜了搜其他兩具馭手的屍體,除了一兩枚玉幣幾十枚石幣之外沒什麼令人眼前一亮的收穫。

楊君山調轉了糧車,將第三輛糧車的車轅搭在第二輛糧車之上,然後沿着來路開始向回走,大約走了兩三里路之後,眼見得拉着兩輛糧車的憨牛獸已經精疲力竭,楊君山向著暗道兩側的土崖看了看,道:“差不多就是這裡了吧!”

按照記憶,這一代的暗道兩側的土崖都是極為疏鬆的土質,一到雨季連綿的時節便經常垮塌,有的時候甚至連暗道都一同堵塞了去,而此時暗道雖然開闢不久,但道路兩側的土崖下面已經有一連竄的因為土崖垮塌而形成的土包了。

楊君山將三輛糧車趕到一面土崖下,然後將兩頭憨牛獸身上的車轅都卸了下來牽到道路另外一側,然後攀到土崖上方仔細查看了一遍,找到幾處土崖裂開的縫隙,而後用符紋箭接連射到這幾處縫隙當中,符紋箭炸裂之後連同一大片土堆從土崖上分離之後垮塌,將三輛糧車盡數埋在了一個土包當中。

看了看道路兩側連綿不絕的數十個土包,楊君山料想不會被人察覺,於是便分別在兩頭牛的尾巴上系了一根樹枝,然後讓兩頭憨牛獸分別向著暗道兩側自行走去,同時將地上的車轍痕迹盡量掃盡,至少也要做到混淆事後追蹤調查之人的視聽。

做完這一切,楊君山又馬上返回到山林之中,此時遠處楊君山焚燒屍體時故意弄成的黑色煙柱已經完全消散,為了避免自己調虎離山的計策不行,楊君山還是在山林之中繞了一個圈子,重新回到了當初的小溪邊。

燃燒的灰燼還在,但燒焦的屍體已經被掩埋,楊君山此時向著四周搜索了一遍,除了西南方向是有人趕來留下的痕迹之外,其他方向都有被人搜索過的痕迹,而是北方還有這一伙人離開時留下的痕迹。

看來他們果真是朝着北邊去了,希望那寧斌不要和這一伙人撞上,不過那一伙人絕對想不到寧斌會走暗道返回荒山鎮,更不會想到他還有坐騎趕路,而那一伙人則還在曲武山中向北搜索前進,這樣一來寧斌應當能趕在他們前面返回荒山鎮,自己也不算是坑了他。

一路循着那一伙人來時的蹤跡向著西南方向而去,楊君山走出七八里山路之後,一片“嗡嗡”的震顫聲已經越發的響亮,彷彿是什麼東西的翅膀在急速的震顫一般。

楊君山心中狂跳,知道此時自己已經接近了尋找的目標,行動也越發的謹慎,生怕驚動了那些隱藏在山林深處的東西。

突然,一陣“嗡啦啦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楊君山急忙停下腳步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抬頭看去,就看到一隻伸長足有四寸多長的黑灰色巨型蝗蟲落在了震顫着翅膀落在了一株小樹的枝椏上,而後上下顎急速的顫動,一片巴掌大小的樹葉便被啃噬一空,而後這隻蝗蟲又一振翅膀按照來路飛回了去。

巨蝗,的確是巨蝗,與前世記憶當中的那一場巨蝗災當中出現的巨蝗一模一樣!

楊君山按捺住心中不知道是恐慌還是興奮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向前撥開擋路的枝條荊棘,而後一片山谷便出現在了楊君山的眼前。

這原本應當是一片鋪滿了草叢的山谷,然而此時這一片山谷卻只剩下了一片熙熙攘攘的黑灰色,無數的巨蝗布滿了這一片山谷,只有偶爾露出來的空隙還能夠看到地面上已經被啃噬的只剩下埋在土裡的光禿禿的草根。

這一片山谷早已經無法再承受如此海量的巨蝗了,不過楊君山卻在山谷當中還看到了許多不曾長成的幼蟲,這些幼蟲身量與普通蝗蟲的成蟲一般大小,然而背上的雙翅卻還沒有長全,或許便是因為還有着大量幼蟲的存在,這一片山谷中的巨蝗才沒有爆發蝗災。

不過楊君山還是能夠看到不少飛騰起來的巨蝗落入山谷四周的森林之中,過得片刻之後又紛紛飛回,有的巨蝗口中還銜着整片的樹葉,落入山谷之中馬上就會招來幼蟲上前紛紛爭搶。

楊君山看的目瞪口呆,這些巨蝗成蟲居然還懂得哺育幼蟲!

妖!難道又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