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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番的無力感源於他和許辰之間的師生情義,像面對叛逆的孩子,無論是打罵亦或苦口婆心都起不到作用後,能做的也只是放任自流。天籟小說ww『w.2

從這方面看來,徐番算不上一個好的教育家,至少在許辰的教育問題上,他是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然而,他的無力感染不了他人,面對許辰的異動,該震驚的依舊震驚,該憤怒的還會憤怒。

高力士目前就處于震驚和憤怒的交織中。

堂堂天子腳下,武將擅自率領親衛異動,這已和謀反無異!

然而自己的情報是從李林甫這裡得來的,金吾衛、內衛、城內禁軍沒一個把消息傳上來,這一點嚇得高力士一時不敢亂動。

李林甫為什麼不直接把消息稟告聖上而偏偏要告訴自己?

在這樣要命的關頭,高力士不會單純的以為李林甫只是為了照顧皇帝的臉面,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已經指揮不動家門口的軍隊,從而憤怒、羞愧……

天可憐見,頭痛欲裂的李林甫之所以多此一舉恰恰就是為了讓高力士見機行事,把金吾衛尸位素餐的事圓過去,千萬別在這該死的時候勾起李隆基的怒火,從而讓局勢變得愈不可收拾。

好在,高力士雖然無法體會李林甫的良苦用心,但他猶豫不決所花費的時間還是等到了金吾衛將消息傳來。

最後,在鎧甲前站了許久的高力士還是沒將其穿起便匆匆闖進了正在飲宴的大殿。

“豈有此理!”

李隆基一把推開湊過來輕聲細語的高力士,一腳踢在身前的矮桌上,矮桌晃了晃,不曾翻滾下去,桌上的杯盤卻晃到了不少。

“抓!抓起來!”李隆基像一隻炸毛的獅子,怒吼道:“膽敢反抗,就地格殺!”

高力士連忙在背後揮手,斥退想要上前收拾亂局的宮女。

可憐的人兒,還是不要為此送命好了。

很奇怪,如此緊要的關頭,高力士竟有些心不在焉,還在記掛這幾個小小宮娥的性命。

大概和許辰私下送給他的幾十萬貫錢財以及在嶺南老家為其買下的大片田產有些關係。

他剛才甚至沒有報出許辰的名號,只說有一隊裝備精良的兵士在長安城中潛行……

眼下也只是最初步的消息,哪怕有些出入也能想辦法圓過去,近百萬貫的東西值得冒這個險。

差不多的時候,東宮內的太子李亨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

“什麼?”幾乎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會露出相同的驚訝:“他……他們出兵了?”

任李亨飽讀詩書,也實在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彙能夠準確的描述許辰此時的行為。

“對!”

侍衛統領高嵐早些時候出去收拾獵場那伙禁軍去了,留下的副統領沒有見識過少年們的戰力,但既然太子殿下剛下令要留心這幫少年的舉動,眼下這麼大的事自然不能不報。

“三百多親衛全部出動,已向親仁坊殺去!”

正伏案整理許辰等人情報的李亨抬起頭愣,手中握着的毛筆向下滴着墨汁。

“你是說許辰正帶着三百多親衛殺向親仁坊?”李亨重複了一遍,驚愕中再着重問道:“你能確定帶頭的是許辰?”

副統領點頭:“和殿下給的畫像比對一致,確是許辰!”

“可他不是被關在京兆府的大牢里嗎?”李亨一臉驚疑:“他是怎麼出來的?”

副統領偷偷看了李亨一眼,斟酌道:“如果他們真有殿下所說的戰力,那從大牢里出來應該不難吧……”

李亨才沒時間管這人心中的懷疑,搖了搖頭,嘆道:“他這是要做什麼啊!”

今晚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着實不少,跟在許辰隊伍後面的各家探子由於親眼目睹了這支隊伍的怪異行為,類似的疑惑更加強烈一些。

隊伍進了親仁坊後,在長街上一路向南,路過數不清的宅院,卻依舊不見其停留片刻。

大晚上領着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總不至於是出來郊遊或者逛青樓、喝花酒的。

甭管目標是哪一家,總要能配得上這架勢才行,殺雞焉用牛刀啊!

然而就算許辰,也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裡。

若說可能,沿途每一家都有可能,都需要衝進去搜索一遍,但也不知是直覺,還是接觸這麼久後產生的淺薄經驗,許辰覺得身後那些高門大宅都不是他要找的地方。

好在,沒有再走多遠,許辰的目光便被那突兀的小院吸引過去了。

臨街一間一層高的屋子,黃土堆成的圍牆朝兩側延伸不過一丈遠便折向西,背靠圍牆各有一間廂房,西面則是純粹的一面牆。

大門開在臨街的屋子上,標準的鋪面。

許辰打馬行至屋前,停了下來,靜靜地看着緊閉的大門。

說是大門,實在有過譽之嫌,不過就是幾塊木板鉗在門框上。

心中的躁動突然平復下來,許辰就那麼靜靜看着眼前這家連牌匾都沒有的鋪子。

身後的隊伍隨即停了下來,久經戰陣的少年們緩緩將背上的木盒移到前面。

空氣在一瞬間變得冷冽,身後各家探子也在一瞬間停下了腳步。

然後,大着膽子往這邊看過來的探子們驚呆了雙目。

“這……有沒有搞錯啊?”

這算雞嗎?鵪鶉也比這大啊!

然而,在這些人的窺視中,許辰翻身下馬。

6浩、王策已經穿的像一個移動鐵塔,手裡抱着一根粗大鐵棍的石磊連忙跟了上去。

走到門前,許辰抬起了手。

敲門聲沒有響起,因為門板被人從裡面移開了。

中年掌柜那張毫無特色的臉出現在一干少年眼前。

許辰轉頭,看向唐雪玢,坐在馬上,身邊圍着一大幫少年的唐雪玢認真點頭。

許辰把頭轉了回來,直視着面無表情的中年掌柜,開門見山道:“我兄弟呢?”

聲音不大,但耳聰目明的探子差不多聽清楚了,這下總算解釋了心中的疑惑。

有的探子趕忙回頭,將消息傳了回去,而更多盡職的探子則留了下來,打算將更確切的消息弄到手之後再說。

與此同時,一隊足有千人的金吾衛離開了營地,一路快馬加鞭朝此處奔來。

甭管背後是哪家的人,既然李隆基下了旨意,還無人膽敢當面拒絕。

但這些人的度並沒有加到最大,估計依舊想保持優良的作風,等到一切結束的那一刻再恰好到場。

可許辰沒有等待的意思,問了一句後便盯着那中年掌柜看。

站在門裡的中年掌柜也在打量許辰,頭一次如此近的距離,這人肆無忌憚的審視着,像是要找出這人膽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原因。

“沒有靈力!”這是他第一眼就能看出的特徵。

“也沒有靈根!”他仔細又看了一眼,在長安城這樣的地方,任何手段都要花費高昂的代價,但他彷彿並不在乎。

“奇怪!”中年掌柜微微皺眉:“身上卻有微弱的靈力波動。”

而此刻,沒有等到回答的許辰漸漸拉開袖中手雷的拉環。

“那我再問一遍好了……”許辰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淡道:“你對我家兄弟做了什麼?”

中年掌柜依舊沒有回答的打算,還是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許辰,試圖找出這人身上的疑點。

“呵呵……”

許辰的忍耐到了極限,拇指微動,將拉環徹底扯掉,小小的拉環從袖中落出,朝地面墜去。

中年掌柜第一時間看了一眼。

“沒有靈力波動!”

隨後,就在那拉環落在地上出一聲輕響的時候,許辰將袖中的鐵球丟了出去。

沒有後退,也沒有遮擋,就那樣像丟香蕉皮一樣將黑色鐵球丟了出去。

身後,石磊抱着粗大的鐵棍,一手掀開前端的蓋子,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大口,大口深處有一絲火光閃現。

然後,這片天地間便響起了一聲巨響。

分不清是手雷炸開的響聲還是石磊手上的小型短炮的聲響。

總之火光閃現後,一團黑影便從許辰臉旁擦過,徑直朝中年掌柜飛來。

少年們也有了反應,圍住唐雪玢的幾人連忙壓着座下的馬兒向後退了幾步,其餘的少年則成扇狀向這間小小的鋪子壓了過來。

木盒子被舉了起來,來不及將槍取出,直接握住了槍托,將手指伸進了扳機里。

片刻後,爆炒豆子般的響聲在這方天地乍現。

而已經丟出一顆手雷的許辰不但沒有後退,反倒迎着氣浪向前沖了過去。

不能給他施展的空間,論身體強度,煉體之後的他們穿上內甲後已不比修士差,甚至憑藉內甲的優良品質,防禦力反倒更勝一籌。

但許辰並不知道,在遙遠的過去,修士們對身體的鍛煉同樣不曾放鬆,只是天地劇變後,資源愈匱乏,修士們維持修為,延長壽命尚且不夠用,哪裡有多餘的資源花在不太重要的煉體上?

於是,當許辰一隻腳衝進門內時,腦袋便被人用手掌按住,身子再不得前進一分。

“小子,你惹毛我了!”

聲音平淡,只有輕微的起伏,但其中蘊含的怒氣卻不僅僅限於詞彙所傳遞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