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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長山島二當家和他手下幾個心腹被我殺了之後,他那一派遺留下來的勢力如今全部落到了新的頭領,一個叫做李偉的人手中。”柴七接著說道。

“這個李偉是個什麼來路?”許辰問道,按理說在二當家的死後,彭澤應該會趁他們群龍無首之際,收編這伙外來的勢力,從此一統長山島。

看彭澤以往的行事,也是個殺伐果斷的人,不可能看不到這個天賜良機的。

那麼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叫李偉的傢伙沒有給彭澤這個機會,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收編一夥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這個李偉怕也是個難纏的角色。

只是如此人物為何沒有被二當家看上,收為心腹,若這個李偉以前真是一個寂寂無名之輩,這麼短的時間他又是怎麼讓眾人歸心的呢?難道說他之前都在掩飾自己?那他的城府可就夠深了,同樣不是一個好對付的。

這些都是許辰的猜測,總要用情報來驗證一下。

“回公子的話,這個李偉以前只是個無名小卒,在二當家他們死後,突然間崛起,連殺幾個不尊號令的傢伙,震住了局勢。隨後便向彭澤攤牌,提出要當島上四當家的想法。而且我觀察過這個李偉,是個高手。彭澤見大勢已去,只好點頭同意。”柴七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無名小卒?有這樣的無名小卒嗎?”許辰笑道,“這個李偉背後的人查的出來嗎?”

直覺告訴許辰,這個李偉身後絕對藏着一些身影,甚至於說這整個長山島都有可能是某些人的布局,根據目前所得到的情報綜合來看,長山島動亂髮生之前,那些官吏和商人們的動作太可疑了。

江湖人士拉幫結派,在每個地方都會發生,可是像長山島一樣幾乎為江湖幫派所統治的地方卻是十分罕見的。而且當初官府的動作未免也太遲緩了,不僅是在江湖幫派搶佔長山島的時候顯得反應遲鈍,甚至於毫無作為,就連彭澤回去後血洗長山島的時候,周邊的州縣也像集體失明一般,對彭澤的作為視而不見。

乃至於最後導致了長山島匪患的大規模爆發。

許辰猜測在當初這場動亂的前後,暗地裡絕對有附近官府和世家大族的身影,不然這場匪患絕不可能演變成數年之久的長期動亂。

隨着情報收集的越來越充足,許辰對於長山島的了解也越來越多,當初制定的大體方針還是可以用的,這也是許辰早就預料到的,在制定方針的時候盡量制定一個寬鬆的策略,好為之後的調整留下空間,這也是許辰一貫的做法,也將伴隨他的一生。

許辰現在感覺自己有可能一不小心的就卷進了一個漩渦中,目前的情報十分有限,前途也顯得有些渺茫,但是後退已經不可能,那麼就只能硬着頭皮向前沖了,還好許辰也不是沒做準備就來的。

“抱歉,公子,師傅給我的幾個暗線級別太低,這些東西還查不出來。”柴七歉意的說道。

“算了,我也是隨便問問,沒指望你能做到,這個李偉居然能隱藏的這麼深,又豈是等閑之輩。”許辰淡淡的說道。

“公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柴七問道。

“目前長山島上明面上的勢力有兩家,一家是彭澤,耿燕秋為首的長山島本土鄉民,另一家便是李偉手底下的這些外來的江湖草莽。”許辰總結道,也只能說是明面上的,至於背地裡到底有多少大魚隱藏其中,目前許辰還不得而知。

“鄉民們戰力雖低一些,但是十分抱團,加上無論是作戰還是出行所必須的船隻基本上都在鄉民們手上,總體來說,長山島的局勢還是控制在彭澤手中的。至於這些江湖人士,功夫雖好,但是他們之間沒多少信任,多是以利相聚的,這些人打打順風仗還行,一旦形勢變化,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他們的首選。”

“為此,我們該區別對待這兩伙人,對彭澤他們應以拉攏安撫為主,至於這個李偉,必須第一時間除去。”許辰定下了基本的調子。

“柴七,你現在馬上乘一艘快船上島去聯繫你的暗線,把咱們的方略和他們詳細說明,尤其是關於對那些本土鄉民的安置措施,一定要讓他們明白,讓他們去島上向那些鄉民們散播,算是瓦解他們的第一步吧。”許辰吩咐道。

“那些鄉民會相信嗎?他們當初可是對官府失去了信心的。”柴七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這也是許辰提倡的,充分發揮手下的能動性,那種只讓屬下執行,生怕下屬動腦筋後會影響到自己地位的愚蠢領導做法,許辰是看不上的。許辰有這個自信,能讓手下衷心的擁護。再者只要是人就難免會有失誤,讓多一些的人參與到計劃制定中來,也能起到很好的補充作用,畢竟一人計短,多人計長嘛。

“你說的不錯!我這麼做不是為了讓他們馬上相信然後就跑去頭領那裡逼宮勸降,這不可能!我這麼做只是為了在他們心中埋下一個念頭,一個可以放下手中的刀,重新踏踏實實過日子的念頭。這些人本質上都是些淳樸的鄉民,不得已走上這條路,要是現在給他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們一定會心動的,只要心思不那麼堅定了,我們總會有機可趁的。”許辰耐心的解釋道。

馭下之道,寬嚴相濟,像柴七這種人,一味的強硬只會讓他心生反感,耐心的解釋除了能讓他更好的明白,執行計劃外,還能獲取他的忠誠,何樂而不為呢?

“好的,公子。”

應完這聲後,柴七便從房間里消失了。

夜已深了,二樓的酒宴也結束了,眾人紛紛回到自己的房間,為明日的出行養足精神。

離許辰的房間不遠處的一個房間里,一個漢子對另一個漢子說道:“統領,人走了!”

那個漢子轉過頭來,竟是王朔!

“是個高手!”王朔靜了片刻,接著說道:“看來咱們的這個小大人,也是深藏不露啊!”聲音帶着一絲玩味。

“統領,這一回大人的命令咱們應該怎麼去完成?”剛才的漢子再一次出聲道。

“這個,先不急,咱們還是先看看這個小許大人能做到哪一步,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吧。”王朔說道。

王朔他們此次前來自然是領了王冼的命令來的,當然表面上的命令是保護宣撫使大人,許辰的安全,但是背地裡的一些專門的命令卻是不為人所知的。

同樣的事,在另外一間房間內也在發生。

“大哥,那個人走了,真是個夜行的高手啊!要不是小狗子的鼻子比狗還靈,還真發現不了他。”說話的人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一個瘦弱少年,也是今天的功臣,小狗子。

小狗子對着兩人靦腆的笑笑。

“大哥,你說這個小許大人他要幹啥?”漢子忍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大漢沉默了一會兒,燭光映出他那張國字臉,正是豫章縣的捕頭,郝大志。

“咱們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兇險萬分,這個小許大人看上去也不是個等閑之輩,這樣也好,最少咱們能安全一些。”郝大志斟酌的說道。

他手底下的一幫兄弟里就他一個是築了基的,而且自家的門派技藝更加擅長於跟蹤潛行,以及刺探情報,分析敵情等方面,在正面打鬥上的手段還沒有逃跑的手段多。其他的兄弟本事倒是不小,可那都是查案破案的本事,要是放在這兩軍交戰的場上,能站穩腳都不錯了,哪能指望他們上陣殺敵啊!

現在有這麼一個主官,最少也能給自己一些安慰,能讓自己多帶幾個兄弟安全回去。

郝大志的門派本來是專門為軍隊培養優秀斥候的,只是後來受了朝爭的牽連,門派勢衰,早就和軍方沒了聯繫。傳到郝大志這一代,便只能在衙門裡當個不入流的捕頭,維持生計。

現在,更是連築基葯都湊不齊了,郝大志當年用完師傅積攢下來的築基葯後,這些年來雖然自己也一直在收集,可是那些昂貴的藥物根本不是自己這個小小的捕頭能夠染指的。

眼看自己就要人過中年了,可是還沒為門派找好傳人,要是門派傳承斷在自己手上,死後哪有臉去見師傅和歷代先祖。

這些年也遇見過幾個資質不錯的孩子,可無一不是因為還未湊足築基葯,生生的給耽誤了。

眼前的這個小狗子是自己前些年外出公幹,在路邊尋回來的。不但骨骼奇異,更兼六識靈敏,最適合傳承自己門派的技藝了,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來發現的最好的苗子,可是小狗子已經十一歲了,轉眼便要過了築基的年歲。再湊不齊築基葯,郝大志又要錯過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以後還能碰上這樣好的苗子,這幾年為了小狗子這事,郝大志頭髮都愁的發白了。

這一次把他帶出來也是存着能在長山島上有些收穫的心思,畢竟這伙水匪劫掠多年,沒準就會有些存貨。

放下這些心思,懷揣着復興師門的願望,郝大志開始休息,為明日可能到來的大戰做些準備。

夜,靜悄悄的,門池洲的這個小港灣也變的沉默起來。

除了旁邊船隻里偶爾穿來的燭光,和水草盪里傳來的幾聲蟲鳴,一切都顯得那麼安詳,彷彿一切情緒都在醞釀,為了爆發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