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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將近半天的路程,這一回的人數多了,時間也花的久了些。

下午的時候,許辰回到了豫章城,沒有回家,直接在滕王閣附近的碼頭靠岸。許辰便將長山島的鄉親們帶到了早已規劃好了的位子上。

在離滕王閣不遠的一處贛水岸邊的沙地上,許辰家裡的那個木匠頭子老劉頭此刻正帶着一班工人在沙地上等着。

最近許辰家的傢具生意正在緩慢又穩定的增長中,當然這指的只是銷售量,至於那銷售額嘛……只要你去如今的老劉頭家門前看看那排在那的長龍就能體會得到。

新式傢具的推廣需要一個過程,在前一段時間雖然許辰已經讓老師有意無意的多請一些人去桃苑聚會,也有很多人出於好奇或者真的體會到了這種新式傢具的舒適,從而紛紛向徐番打探這種傢具的出處,從徐番那裡得到消息後再來向老劉頭訂購。但是效果十分不明顯,銷售額也一直上不去!

雖然隨着這種慢慢的,潛移默化的宣傳許辰的新式傢具漸漸地打入了上層社會。但是,傳統觀念的力量是強大的,正襟危坐這種跪坐的方式能更好的展示出一個文人士子的氣質和風骨,能夠傳承上千年而經久不衰自然有着它獨特的魅力,一時之間想要改變真的很難!

所以,上層社會的官吏和世家們多只是將這種傢具當成一個新式的玩具,只是出於好奇才去定製了兩套,銷量實在有限!反而是那些中下層的市民富戶們不在乎那麼多的虛禮,都是實用主義者,對這種舒適的傢具自然推崇備至,隨後便是雪片般的訂單衝著老劉頭這裡飛至踏來。

只是許辰早就交代過老劉頭要走高端路線,對這些中低端的客戶興趣缺乏,對他們的那些訂單也大多置之不理。當這些人的需求在老劉頭這裡得不到滿足之時,市場這隻無形的手自然會主動地調節起來。

豫章城裡的其他木匠眼見這種新式傢具如此緊俏,加上這種東西實在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有經驗的木匠看一遍就做得出來。於是乎,城內的大小木匠鋪子一時間全部開動起來,市面上一時間全是新式的傢具。

眼看着其他的人盜用自家的創意大發其財,老劉頭也有些坐不住了,跑來這裡向許辰請示。

許辰卻只讓他不要急,繼續完成手上的高端訂單,並且堅持不定的走下去。許辰告訴他,別看現在市場上的新式傢具這麼火,但是這種東西是耐消耗品,豫章城雖大,但是需求量遲早會有飽和的一天。加上這麼多木匠的蜂擁而至,市場飽和的那一天只會到來的更快!

要是現在放棄高端市場去和他們爭這些低端的貨源只能是得不償失,踏踏實實的做好手中的事,哪怕現在賺的少了一點,但是以後等自家的品牌在高端市場打響,賺的只會更多。

對於這一點許辰是很有信心的,來自後世的他自然見過意大利的皮包,只用幾塊三合板和毛皮就賣出鑽石的價格,而當初本有可能靠着“紅色貴族”的名頭打造成中國第一輛國際豪華汽車的“紅旗”,卻因為決策失誤最終淪為“村長專用車”。

有着先進見識的許辰,他的預言自然不會錯的。有着徐番和他身旁的一幫名士的帶動,加上這些“盜版分子”的作為在一定程度上繁榮了市場,客觀上起到了為新式傢具打廣告的作用,新式傢具於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受到大力熱捧。哪怕是那些頑固的世家大族們也會在時尚的推動下去購買一些新式的傢具,不然要是人家來你家做客發現你們家竟然連一套新潮的傢具都沒有,那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堂堂世家的臉面豈能在這種小細節上丟掉,於是家主們紛紛下令讓下人們去市場上採購新式的傢具。這些大家族們要的東西自然不是市場上那些地攤貨能滿足的了的。

而當下人們帶着那些自以為精緻的傢具回家的時候,還沒走的賓客們卻又有人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們家買的可是東城劉家鋪子特製的!那可是排了好多日子花了大價錢才從吳大人手上搶來的!”

這個賓客說這話的神色自然是優雅的,只是臉上那種得意的表情卻讓主人家猶如感受到了奇恥大辱!主人家當場砸碎了那些下人們買回來的傢具,教訓了一番不得力的下人,向賓客打聽清楚了老劉頭家的位子和劉家傢具上的特有標記之後,便又派人來老劉頭這裡採辦傢具,並且對出來的下人們下了死命令,傢具要是買不回來,人也就不用回來了!

世家家主的臉面自然是相當值錢的,老劉頭從許辰那裡回來沒幾天,大批大批的來自大家族的下人們便將老劉頭的家給圍住了,都是來買傢具的。而當老劉頭向他們表示自己家的訂單已經排到了年後之時,這些人紛紛表示願意出高價購買,最後在眾人的哄抬中,一套傢具的價格已經漲到了原來的十多倍,要知道哪怕是原來許辰定的價格也是遠遠高於成本價數倍的。

看到這番火爆的場面,老劉頭對許辰的佩服簡直已經上升到了對廟裡的神仙那般。不!比神仙還神!畢竟神仙的本事他們見過,而許辰的本事他確實親眼所見的。老劉頭只把如今這種場面的出現全部歸結成了許辰的功勞,這等預知未來的本事可不就是比神仙還牛嘛!

於是,從此之後,老劉頭家的傢具就成了所有達官顯貴家的首選,所有的人家都以擁有一套老劉頭家的傢具為榮!而老劉頭卻堅持許辰的策略,嚴格控制傢具的產量,同時為了照顧那些後來的,事先沒有遞交訂單的顧客們,老劉頭每過幾日都會將幾套新做好的傢具拿出去向他們拍賣。

這樣的做法自然會引來那些事先已經遞了訂單的顧客們的不滿,只是這些後來者也都是大家族的人,相互之間實在得罪不起,也沒有必要得罪。於是老劉頭的這種拍賣方法得以成功推行。

而漸漸的所有的顧客們都覺得這種拍賣的手段更能體現他們世家的實力和威望,於是乎,老劉頭這邊接到的訂單越來越少了,相反每一次的傢具拍賣都會引來一大堆的世家的參與。畢竟那種在眾目睽睽之下經過一番拼殺後從他人手中奪來成果時的那種虛榮是所有的世家們都渴望的!還是那句話,世家們的面子是無價的!他們不在乎爭的是什麼,在乎的卻是爭到之後的那種驕傲和滿足。

而那些明明工藝比老劉頭還要好的木匠鋪子將做出來的精美傢具給大家族送上門去,試圖得到他們的認可之時,迎接他們的卻是門房厭惡的眼神,這和老劉頭家的傢具到來時的那種大開中門隆重迎接的場面相比簡直是判若雲泥。

城中的木匠鋪子眼見如此狀況卻也無計可施,許辰已經領先了第一步,後面的人想要跟上來,除非是將許辰除去,否則就只能等着許辰犯錯誤,只是這種可能幾乎為零!

生意做成這樣,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體力活了,世家們其實看重的也只是老劉頭給傢具打上去的那個他人難以模仿的特有標示,以及這個標示給他們帶來的那種虛榮和滿足,品牌的效應可見一斑!

老劉頭現如今已經很少親自動手製造傢具了,除非是許辰的命令,否則就只有豫章城內最高檔的那一小撥人才配讓他出手。將手上的活計轉交給幾個學徒之後,老劉頭便清閑了下來,加上最近許辰實在沒有用到戰船的時候,忙碌了大半輩子的老劉頭突然間卻清閑了下來。

每天也學着那些大老爺們去茶樓點上一壺茶,聽着茶博士們天南地北的瞎扯,一過就是一天。突然間感到自己的境界已經提升一大截的老劉頭覺得老是被人老劉頭、老劉頭的叫着實在是太跌份兒了!便花錢請那些識字的先生給自己取了個大號,現如今的老劉頭叫做劉進,進步的進,取得就是大步向前進的意思。

而且最近接觸的又都是大家族的管家之類的,看着人家知書達理的模樣,再瞧瞧自己這副老農般的打扮,老劉頭頓時覺得實在是侮辱了現在的身份,於是乎,便特意花錢去成衣鋪子置辦了一整套的行頭,對於如今的傢具生意,有着兩成份額的老劉頭要買幾件衣服還是很簡單的。

於是,豫章東城的崇仁坊內就又出了一個劉進劉大老爺,在崇仁坊的街坊四鄰的嘴裡,劉大老爺可是最近這段日子最為風光的人了!

只是如今新出的劉大老爺卻帶着一幫手下在這江水邊吹冷風,那副樣子彷彿是在等着什麼人,雖然江風吹在人身上一點也不好受,但是此刻的劉進劉大老爺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依舊虔誠的看着遠方,渴望的等待着。

劉進帶來的一幫手下中,有些老人知道老闆等的是什麼人,自然一副平淡的模樣,而另外一些新收的夥計卻是滿臉的疑惑。

很快!在夥計們疑惑的目光中,贛水上駛來幾艘比較大的船,船上載滿了人。

船隻靠岸後,當先走下來一人,夥計看見那是一個少年,自家的老闆看見之後,立刻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那番模樣真不像是一個事業有成的大老爺。夥計們沒有想到老闆辛辛苦苦等了大半天的人竟然只是一個少年,這讓他們非常的驚訝,但是看看身旁前輩們的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新來的夥計們卻也能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在裡面。

不管是以前的老劉頭還是如今的劉進劉大老爺,其實他的身份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許辰的家奴!而且親眼見過許辰本事的劉進也不會想着去改變什麼,不說許辰的實力和前途,就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在許辰的調教下變的越來越有出息,光是這一點都讓劉進下定了決心要跟着許辰干。

更何況,所謂的劉進大老爺只不過是許辰推在前台的一個代言人罷了,實際上的老闆一直都是許辰,對於這一點,劉進明白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