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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王冼聞言,雙目圓瞪,衝著盧宗保喊道。

“小侄是說,小侄有辦法將豫章本地的豪門世家一網打盡!”盧宗保彷彿不知道他的話語有多麼的聳人聽聞一般,只是一臉鎮定的望着王冼。

“說!”王冼卻只是表情凝重的吐出這麼一個字來。

盧宗保微笑頷首,沉思了片刻,組織了一番言語之後,遂出聲道:“其實小侄的這個法子還是向一個人學的。”

“誰?”

“許辰!”

“哦?”王冼有些意外。

“這個許辰的手段還是不錯的!僅僅花了兩個月便將城外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地變的價值萬金,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便瘋狂斂聚了數百萬貫的錢財。”

“如此手段的確驚人!”

“但是,要是和小侄接下來的計劃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了!”盧宗保傲然道。

“你有什麼計劃?”王冼聽到這裡也大致明白了盧宗保的一些意思,似乎是想要藉助商賈之道來達成目的。

王冼能做到堂堂一道採訪使自然也不可能是個一無是處的窮酸書生,商賈之道雖然歷來不受正統文人的推崇,但是王冼不僅是個文人還是個政客,商賈之道這種經世之學自然也是深諳其道的。

盧宗保聞言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對着王冼侃侃談道:“許辰的手段看起來玄妙,其實說穿了一文不值!他的目的自始至終便只有一個,那便是吸引遊人!荒地之所以一文不值便是因為無人問津,他先費力建了一個廣場,看上去花費甚大,但不過是吸引人的第一步罷了!”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廣場建好之後,遊人蜂擁而至,遊人一多,商機便出現了!那些曾經一文不值的荒地也因此身價倍增!”

“至於他後面的那場拍賣會,完全是因為佔盡了先機,那些參加拍賣會的商人有求於人,被宰成什麼樣都毫不稀奇,利之所趨,雖萬人亦往矣!”

“鄒潤的奏摺上有什麼商機?”王冼聞言,沉思片刻後出聲問道。

“重新釐定商稅的話,商稅必然大幅度增加,如此一來生意只怕會越來越難做吧?”王冼疑惑的看着盧宗保。

“王伯父所言極是!增加商稅雖然必然會對商賈之事造成一定的影響,但是自古以來即使苛政之下商旅也從未斷絕過,而且,現如今名義上的商稅雖然不重,但是各地的關隘稅卡多如牛毛,普通商賈的負擔一點也不小,重新釐定商稅之後,加諸在這些人身上的賦稅反而會變輕,當然這些人在朝堂上也沒什麼影響力,我們壓根不用在意。”

“而那些有影響力的世家豪門恰恰也是加征商稅之後受到衝擊最大的人,這些人也將是反對的主力!”盧宗保侃侃而談,道。

王冼望着盧宗保,開口問道:“那你準備如何說服這些世家大族?”

“這就是小侄今日所說的關鍵了!”

囉嗦了半天,盧宗保終於進入了今日的重點。

“其實說白了,一切不過是個利益對比罷了!只要我能給他們更大的利益,他們自然會支持我!”

“鄒潤的奏章除了加征商稅以外還有一個最關鍵的東西,那便是市舶司!這才是我們破局的關鍵!”

“市舶司一旦成立,那便意味着以前朝廷對於海商混亂不堪的管理狀態將要結束,所有的海外貿易都將要納入市舶司的管理之中,而那些設立了市舶司的城市便將因此變成合法的海上貿易基地,相反,在其他的城市交易將變成非法。”

“如此一來,那些有市舶司的城市將會商賈雲集,這商機不久來了嘛!”

盧宗保自信的微笑道。

“你想在豫章城設一個市舶司?”王冼這下也全部明白了盧宗保的意思了。

市舶司一旦設立,那些海商們便只能在有市舶司的城市交易,如此一來,大量商賈雲集,這些城市的地皮便將變得炙手可熱!

市舶司便如同許辰在城外建的那個廣場,將人流聚集起來之後,商機興起,地皮必將身價倍增!

“沒錯!只要咱們讓鄒潤的奏摺通過廷議,並且在數個設置市舶司的城市裡面增加一個豫章城,那咱們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接下來只需要大量囤積地皮,憑藉著咱們七宗五姓近千年積累下來的雄厚財力,豫章城的世家豪門雖然實力不俗,但是除了一個萬家之外,其餘的根本不值一提,通過這種手段,我們就可以壓榨豫章豪門的立足之地,失去了豫章城內的地皮,這幫人就只不過是些鄉下的土財主罷了!南方不比北方,北方那些世家的重心依舊放在農業上,而南方的這些世家在商業上的比重已經很大了,失去了豫章城的地皮必定元氣大傷,而且鄉間的耕地咱們也不是不能……”

不待盧宗保說完,王冼便出聲打斷了他:“你的法子是不錯!可是你想過沒有?合法的生意是做不了了,他們還可以做非法的!”

“你想要收稅,就算通過了廷議,東南這幫人也可以不買你的帳,正規的海貿做不了了,他們還可以走私!朝廷的水師是個什麼樣,你也清楚,光靠水師那幾條破船怎麼可能抵擋的住這幫如狼似虎的海商?沒有武力上的支持市舶司就是一個擺設,他們在哪裡都能完成交易,幹嘛要上趕着跑來給你送錢?”

盧宗保聞言,依舊不慌不忙的說道:“所以我們還要拿下吳越鎮!”

“洪州船廠幾乎壟斷了全大唐的海船製造,拿下來吳越鎮就等於掌控了海上貿易的源頭,而且吳越鎮的那支護衛隊可說是大唐最精銳的水師,只要掌握了這支水師還怕收不到稅嗎?”

王冼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即說道:“吳越鎮的確是一個關鍵,可是吳越鎮你也去過,那裡的城防可沒那麼容易攻破,你準備怎麼應對?”

“周剛!”盧宗保道。

“他?”王冼皺了皺眉頭。

“沒錯!就是他!”盧宗保肯定的說道:“周剛出身金吾衛,其身後便是當今聖上!鄒潤的奏摺一旦通過,聖上自然也是樂見其成,而周剛身為天子門下便只能站在咱們一邊了!”

“你準備怎麼做?”王冼也是個果斷的人,盧宗保的計劃雖然還有些不完善的地方,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已經很大了!至於風險,作為一個政客來說,哪有不冒風險的事,只要有五成把握便值得一拼了!

盧宗保聞言強忍着激動的心,努力用一種比較平靜的語調開口說道:“還請王伯父回去和家裡的那些老人說一聲,請他們全力支持便可!”

王冼身為王家家主的長兄,也是如今王家在朝堂上官職最高的人,在整個七宗五姓的決策層裡面都有很高的影響力,只要王冼同意了自己的計劃,再由他去說服背後的那些老傢伙自然要比自己這個棄子效果好的多。

至於王冼,盧宗保壓根就不擔心,在豫章城當了幾年的擺設,出身不凡的王冼恐怕比自己還希望能打破本地的世家豪門的封鎖。

“這件事,老夫知道了,待會兒便給各家修書一封,至於他們的反應,老夫就無法預料了!”王冼如是說道。

“多謝王伯父成全!”盧宗保對着王冼大禮參拜下去。

不久後,盧家兩兄弟便離開了王府。

回家的路上,牛車內,盧宗保興奮地對大哥說道:“大哥,這一回咱們終於可以奪回曾經失去的一切了!”

“我要讓本家的那幫人看看,離了他們,我盧宗保照樣能叱吒風雲,我要將他們曾經對我們羞辱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們!我要讓他們堂堂正正的將我們迎回祖祠!”

盧宗泰平靜的看着手舞足蹈的弟弟,沒有回應卻也沒有阻止,而是出聲問道:“萬一家裡的那些老人不同意這個計劃怎麼辦?”

“大哥,你就放心吧!他王冼比咱們還要在意這個計劃,有他竭盡全力的運作,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我倒是擔心咱們的動作過慢會給萬家阻止的機會,鄒潤的奏摺已經明發天下了,萬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哪怕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咱們要做什麼,但是一旦七家人開始全面發動的時候,如果廷議時間過長,那萬家的人便一定能反應過來的!”

盧宗保自言自語道。

“所以咱們得加快動作!在廷議之前便做好充足的準備,務求一擊中的,決不能給萬家反應的時機!”

想起上一回萬家雷霆般的手段,盧宗保沒由來的一陣心悸,隨即便大聲衝著外面的車夫叫道:“停車!快!再去一趟太守府!”

“二弟,你?”

“大哥,我剛才又想到了一個關鍵的人,有這個人出面的話,一定能更加堅定聖上加征商稅的決心!”

“誰?”盧宗泰問道。

“當今貴妃,楊玉環的三哥,楊釗!”盧宗保神秘的笑了笑,如是說道。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