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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夢境是一個十分神奇同時又非常神秘的存在,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才智卓絕的人物想要對其作出解釋,角度不一、觀點迥異,然而卻至今沒有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答案出來。

對於夢境,許辰一貫是不怎麼理會的,尤其是這些噩夢,最多不過是在醒來後大罵一聲,然後自然是轉個身,接着睡覺去了。

可是這一次的噩夢卻顯然是不一樣的!

你見過有哪個噩夢會一連幾個月,每過七天準時到來,來的比女人的月事還要準時不說,每一次的內容同時又都不一樣,畫面、場景連起來就跟一幕戲劇似的。尤其是最近這一個月里,這個夢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夢境里的畫面也越來越清晰,那些血紅色的身影紛紛褪去渾身上下籠罩着的那層血霧,變的越發凝實起來。

到了這一步,許辰哪裡還會察覺不出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而且對方似乎對他所在的位置也逐漸精確了,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這也是為何當初許辰不離開豫章前往揚州主事的原因所在,既然對方沒有直接找來,而是在不斷地精確着自己的位置,那便說明對方極有可能無法直接確認自己的所在,那麼便很有可能正在四處尋找着,不斷地排除自己可能存在的位置。為此,許辰便決定“一動不如一靜”,索性依舊在豫章城等着,同時想方設法增強自家實力,雖不知是否能起到作用,但要許辰束手就擒,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般守株待兔的作法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對於這些神秘的人物,許辰實在沒有半點頭緒。

而要不是那一日見識到了慧能方丈那超乎尋常的能力後,從而讓許辰了解到了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的另一面。許辰即使對這些夢境有所懷疑,卻壓根不會、同時也不敢往這方面想,畢竟這東西實在過於玄幻了些。

可如今,卻容不得他再去懷疑了,危機真的離他很近了……

卻說萬世俊當日派出羅斌做了一番聯絡之後,豫章城各處的牙行內拋售耕地的單子便越來越多了。

盧宗保手中的現錢卻越來越少了,前些日子,大哥盧宗泰遇到了個豪爽的客商,用還算不錯的價格將盧家所有的產業全部接手了過去。當然,這所謂的不錯只是相較於盧家兄弟兩個如今走投無路的境遇而言的。

可儘管如此,換來的那些錢如今也漸漸告罄。

終於,一日午時,管家老盧失魂落魄的跑去見盧宗保,用顫抖的聲音宣布了那個早已心照不宣、必會出現的結果:“公子,咱們……咱們沒錢了!”

盧宗保久久無言,臉色變得愈發的蒼白,許久後,方才凄厲的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既然你想趕盡殺絕,那就別怨我魚死網破了!”

管家老盧被自家公子那若重傷野獸般的瘋狂模樣驚的連退幾步,口中驚慌的吱唔道:“公……公子,你……”

盧宗保此時哪還會理會此人,伴着凄慘又瘋狂的笑聲,大步出門,揚長而去。

“周剛!”盧宗保尚未跨入周府的大門便大聲吼道。

周家的門房見過盧宗保,知曉他的身份。為此見了其狀若瘋魔般的模樣也只是讓府門前護衛的兵士靜候,卻沒有直接上前驅趕。

“不知盧公子找家主有何要事?”門房淡淡的問道,身子卻順勢攔在了大門的中央,隱然間卻自有一股沉淵靜岳般的氣勢散出,沒曾想,這個周府門前平凡的門房竟是一位高手。

只是,此時的盧宗保卻完全失了往日的敏銳,沒有察覺出來,只顧氣急敗壞的吼道:“滾!快去叫周剛出來!”

門房微微皺眉,正在猶豫着該如何處置,片刻後,身後的大門卻敞開了。

卻是周府的管家聽聞了門口的變亂,趕了過來。

管家朝着那門房點頭示意,門房便退到一旁。於是,管家便直面盧宗保,說道:“不知二公子此來,所為何事?”

過了這麼久依舊沒見到周剛,盧宗保心中焦憤,大聲斥道:“少羅嗦!快帶我去見周剛!他應下來的事,如今是時候了!”

周府的管家明顯知道的更多一些,聞言,蹙着眉頭思索了片刻,這才側過身,讓出道來,伸手接引道:“二公子請!”

盧宗保奪路而走,快步向前走去,周府的管家在後緊緊地隨着。

周府的書房內,周剛正抓着粗大的毛筆在雪白的宣紙上揮灑着,周剛的字自然談不上有多好,然卻自有一股獨特的氣勢在其中。

“周將軍可真是好雅緻啊!”盧宗保沒待管家通稟便奪門而入,一眼看見周剛這五大三粗的軍漢竟在學那文人騷客揮毫灑墨,那怪異的樣子使得盧宗保大覺好笑,心中的那股子氣憤忽而一滯,於是便沒好氣的脫口而出道。

周剛恍若未聞,自顧自的寫完最後幾筆,悠悠然停了下來,抓起書桌旁的一條潔巾,擦了擦手,這才繞過書桌,在主位上坐定。

緊隨而來的管家微微躬身告了聲罪,見周剛坐定後連忙上前換下已經涼了的茶盞,自然也為盧宗保準備了一份。

周剛抬手示意,盧宗保見狀,輕哼了一聲,在其下首位坐好,周剛拿起茶盞,衝著盧宗保說道:“莊子里剛摘下的新茶,二公子不妨試試。”

說完便自顧自的飲了起來,如今在豫章城內,這種源自許辰的“清飲”方式漸漸在上流社會流傳開來,比起那酸甜苦辣、五味雜陳的飲茶方式,這種淡淡的苦澀中帶着甘甜的方式卻更加能讓茶葉的清香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

許是被周剛淡定的表現所感染,盧宗保也漸漸地平復下來,抓起桌上的茶盞,靜靜的飲了起來。

許久之後,盧宗保放下手中茶盞,嘴角上揚,輕聲笑道:“茶不錯!”

藉著喝茶的這段時間,盧宗保已經徹底平靜下來,找回了往日的自信,生死危機之下,焦急、氣憤等多餘的情緒於事無補。

周剛看着盧宗保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微微一笑。

周剛方才的確在書房中寫字,然而卻自然沒有這般做作,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為了平復盧宗保的心緒。周剛是個果決的人,既然已經決定站在盧宗保一方,又找不到推卻、反制的手段,便只會坦然接受。同時,他也是個不錯的將領!既然已經準備出手,那麼戰前的氣勢便至關重要,士氣如虹自然能一鼓作氣、勇往直前。而若是連盧宗保這個關鍵人物都處於一種焦躁、憤憤的情緒中,那麼他們這一戰又哪裡會有勝算?說起來,對於盧宗保,周剛倒的確是高看一眼。

“什麼時候動手?”眼見盧宗保平靜下來,周剛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盧宗保如此氣急敗壞的找來自然是已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周剛是個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貫徹了他的全部。